小男孩便破涕为笑,苍白的脸都多了几分生动。
倒是他旁边的小女孩,从头到尾一言不发,一双乌沉沉的黑眸盯着人,怪阴森的。
见谢不宁看过去,小男孩赶紧解释:“姐姐不会说话,她不是故意不理人的。”
小姑娘警惕心更强,之前打架,似乎也更凶猛。谢不宁心有所知,面上没显露出来,一人摸一下头:“白天你们就呆在藤里,不要出去冲撞了别人,晚上再来玩。”
谢不宁给两只小鬼分别取名福生和福珠。他们这一世受苦,希望将来有福气投生到平安健康的人家。
虽然嘴上不说,他却听到得了新名字的小鬼偷偷笑了。小姑娘也悄悄放下肩膀,乖巧地牵着弟弟回到牛皮袋里。
司桷羽把一支药膏递给他,去警局时,谢不宁无意间说了句腿疼来着。
“对了,之前滚下山是你帮我挡住,你身上的伤处理过了吗?”谢不宁躲进被子里,脱了裤子上药。
被子下,修长笔直的腿伸出来,堪堪用被子挡住大腿上面的部分。谢不宁曲着腿,手指沾着药膏,抹在被石头硌青的部位。
他的皮肤很白,青紫的痕迹在腿上尤为明显,像被掐出来的颜色似的。
两人都脱了外套,谢不宁弓着腰的姿势,显得整个人挺拔而瘦长,身上没有一丝的赘肉。
两个大男人,又不是光着腿到处走,谢不宁思想笔直,没觉得不好意思。他还邀请司桷羽:“这药涂上去很清凉,一下就吸收了,你要不要也涂点?”
“啧,挤多了。”谢不宁手上拿着药膏,催促他,“我给你抹点。”
暖气热得逼人。司桷眸光微暗,抿着唇,然后迈开长腿,解着银灰衬衣的扣子走向床边。
谢不宁傻傻地两手举着,突然被走近的司桷羽震了一下。以前不觉得,但此刻发现,男人身上有种凌厉、高贵,让人琢磨不透的属于黑暗的气质……好他妈霸气啊!
司桷羽背对他坐到床边,露出背后青一块紫一块的淤伤。
看着就觉得疼,还能想啥什么乱七八糟的,谢不宁甩掉脑子里的水,给他仔细上药。
等结束,药膏空了半管,可见当时司桷羽有多能忍,伤成这样,竟然哼都没哼一声。
司桷羽站在床边穿衣服,脸色冷淡地一颗颗地系上扣子。谢不宁则在床另一边穿裤子,见此情景,不由感叹:“太渣了,我俩太渣了。”
司桷羽:“??”
“哈哈,司先生身材真好。”谢不宁打哈哈糊弄过去,“不过有件事,之前你带的流珠被人下了咒,要小心。”
司桷羽系完扣子,浅色的眼珠转过来:“是我爷爷给的。不过我大概知道是谁了。”
“也许还和阻止你还魂有关。”谢不宁察觉到,似乎有人长期地盯上了他,“做事隐秘又不敢过分,一定是害怕被你们发现,只能慢慢地瓦解你的身体。”
长期佩戴阴气浓郁的饰品,身体,运势,精神,都会受影响,这法子阴毒得很。谢不宁说:“就是不知道对方的目的,如果流珠没碎,倒能看看他下的什么咒。”
司桷羽立即给司老爷子打电话,提醒他小心白先生。
司老爷子在电话里没有多问,出于对长孙的信任,派出人去调查白先生的行踪。
司桷羽把玩着药膏盒,淡淡道:“不要打草惊蛇,等他回到京市,再拿下。”
“笃笃笃——谢老师,是我。”小天在外面叫门,“大婶又送鸽子汤来了,你出来喝还是送房里来?”
谢不宁大睡一觉,精神正好,自然是要出去。外面虽冷,但空气真舒服。
“走,肯定也有你的。”他把司桷羽一起拉了出去。
正屋里,风纪雪已经开吃了,清亮浓郁的鸽子汤散发诱人的清甜香味,勾动人的食欲。
裴白扬坐一旁看着,没有他的份。
“谢老师,听说你朋友是和尚?”裴白扬好奇问。他看人穿衣就跟普通人一样,还以为只是喜欢剃光头呢。
风纪雪最烦人大惊小怪,斜眼过去:“我是和尚怎么了?”
裴白扬第一次遇到真正会法术的和尚,好奇心爆棚,立刻追问:“那你会大威天龙吗?”
风纪雪:“??”啥玩意???
“不会。”
“哦……”裴白扬有点失望,又很快打起精神,“那你背上纹龙吗?”
风纪雪:“??我一个和尚背上为什么要纹龙?”
裴白扬:“法海就纹。怪不得你不会大威天龙。”
风纪雪:“……”
“原来不止道士,和尚也可以吃肉啊。”裴白扬面色纠结,怎么这些出家人一个个特颠覆他的世界观。
风纪雪苦行多日,一日三餐全靠化缘,吃得无比开怀。一听裴白扬的话就不高兴了,忍无可忍:“你怎么净是刻板印象。”
裴白扬赶紧道歉:“对不住,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不过可能真的是他读书太少叭。
谢不宁差点没笑岔气。在他们对面落座,深吸一口气,趁着姜山没发现赶紧喝汤。边对裴白扬说:“你知道济公吗?”
裴白扬一惊,小心翼翼的问:“什么?你朋友是济公转世吗?”所以才有资格吃肉?
司桷羽坐在谢不宁旁边,他本不想吃,谢不宁却把勺子塞他手里,完全无视了丢人现眼的表弟。
“……”
谢不宁就纳闷了,怎么这些非迷信人士一个个脑洞无比巨大啊。
风纪雪被他逗得又气又笑:“傻子。他只是想说,啥人都有,所以啥和尚都有,看人别看群体。”
裴白扬受教了,还学会举一反三:“难怪谢老师不像一般道士。”
谢不宁吸溜鲜美的鸽子汤,慢悠悠道:“南泉禅师斩猫,丹霞和尚烧佛像,旁人眼中皆是离经叛道,匪夷所思。行道与否,在于本心。心不道,装得再像也成不了佛。”
风纪雪畅快地拍他的肩:“是这个理。哎,你真不考虑入我佛门?”
谢不宁无情地拍开他的手:“滚,拒绝秃头。”
风纪雪摸着光头:“……”
裴白扬自觉,自从认识了谢老师,对佛道有了新理解,仿佛整个人都变得超脱了呢。
他感叹道:“难怪济公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要是有酒,我现在就敬大师你一杯了。”
风纪雪去抢谢不宁碗里的鸽腿,头也不抬:“好说好说,回京市你请我也行哈哈。”
谢不宁看傻子一样看裴白扬:“济公还有下两句,世人若学我,犹如进魔道。喝啥呀喝,你向庙里举报,他师父保准打断他的腿。”
裴白扬:“……”为什么受欺骗的总是我??
第47章 杀青
几辆豪车在傍晚离开玉村。
车里,司桷羽面前有个黑色丝绒盒子,里面卧着一只玉龟。
手下打电话过来,汇报工作以及这段时间监视白先生的进展。早在此前,他就起了疑心。
汇报完,手下顿了顿,询问道:“之前合作的医药李家的小姐后天举办生日宴,送了邀请函过来……”
司桷羽盖上盒子,随手将它送进保险箱:“没空。”
手下识趣地汇报下一件:“微博上关于您和一个演员的热搜,需要撤掉吗?”
本来这种问题无需询问,不过手下想起上次流传甚广的合照,多留了个心眼。
视线转向窗外,司桷羽的侧脸映在墨色玻璃上,像神祗一般高贵俊美。看向远处的夜色:“……撤了。”
说完,他盖住响动的手机,也盖住了谢不宁发来的消息。
手下很快应道:“是!”
……
半个月后,古城关拍摄地狂风卷起沙尘,萧冷的风中,谢不宁满身狼狈,鲜血浸透衣衫。
雁春秋流沙组织卧底的身份彻底暴露,被成靖红着眼一剑剑重伤,两人打得两败俱伤,手上的剑滴落粘稠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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