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与玫瑰(142)

　　这场秘密谈话最后，科伦·维恩凝视着最骄傲的小儿子，首次发出了属于父亲的叹息：“最后问你一个问题。诺兰，以你的心机和手段，被你盯上的这头小龙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

　　诺兰低笑几声，答非所问道：“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很幸福的。”然后转身旋开门钮，推门而去。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科伦·维恩：现在你让我来同意你们的婚事，你甚至不愿喊我一声父亲*。

　　布洛萨：……

　　*教父梗

第138章 135 操纵

　　【概要：黄玫瑰酝酿阴谋】

　　皇都比索尔，是法比斯王朝的政教中心，也是整块克洛大陆当之无愧的“心脏”。西侧雄踞着广阔连绵的光明教廷，北部修葺着庄严华丽的皇宫，两处建筑群遥相呼应，白色与金色点亮了这偌大的都城。

　　每周的初始，是圣子按照惯例来为皇帝赐福的日子。当今的亚伯拉五世年事已高，身体状况逐渐堪忧。值得人高兴的是，那位光明教廷的圣子每次进宫赐福后，亚伯拉五世都能获得短暂的清明与康健，他也因此越发地依赖起圣子的手段来。

　　求得长生大概是每一位掌权者的夙愿，到后来，亚伯拉五世几乎将圣子当作了最信赖的亲信，连自己的儿女也抵不上其十分之一。

　　此时，美丽的金发圣子挥退了侍奉的仆从，将皇帝陛下与自己单独关进了书房里，随手布下一个结界，然后对书桌后的皇帝莞尔一笑：“陛下，在下已经将一切准备工作打点好了，仪式随时可以开始。”

　　“嗯。”亚伯拉五世似是十分疲累，半阖着双眼揉了揉眉心，叹道：“我能感觉自己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仅仅是检查账目就耗费了大半的力气。只有在每周你到来的时光里，我才能放松一点。”

　　他嗤笑一声，将手中的钢笔扔在桌面上，发出了刺耳的刮擦声。

　　尤莱克斯不以为意，垂下眼睫淡笑道：“承蒙陛下厚爱，在下荣幸之至。”嘴里吐出恭敬的话语，语气却有些敷衍。

　　亚伯拉五世摆摆手，放松地闭上双眼靠坐在真皮座椅上，吩咐道：“行了，闲话少说，直接开始吧。”

　　尤莱克斯嘴角的弧度醉人且甜蜜，应了一声“遵命”，便上前一步，指尖将杯中的透明圣水轻点在老皇帝的额头，轻声念诵起古老的咒语。

　　被注入咒语的圣水发出耀目亮光，很快渗进老皇帝的皮肤里，游走于四肢百骸，带给对方暖洋洋的舒适感。

　　属于老皇帝的思维就在金发圣子编织的美好梦境中沉沉睡去，等这具皮囊再睁开双眼时，就只是圣子操纵的傀儡。

　　尤莱克斯收起了人前的笑容，嫌恶地对指尖施了一个净化术，将残留在上的属于垂垂老者的触感抹消掉，再倨傲地挥了挥袍袖。

　　“欧纳的后代真是越来越不像样了，一点也没继承到他的能力与风采。看来经过近万年的血脉稀释，这具身体也逐渐归于平庸起来。”

　　那双深邃的蓝眸像品评物品一般来回扫视老皇帝，根本就没有把这位全大陆最尊贵的男人放在眼里。对他来说，整块克洛大陆已是囊中之物，当年不过是将王冠施舍给了欧纳这个最得力的属下罢了，只要他想要，随时能够夺回来。

　　不过，以他的恶趣味，躲在皇帝身后操纵对方会更加方便，他也可以更专心地做一些隐秘的事情。

　　尤莱克斯负手而立，挡住窗外射入的大半光亮，突地命令道：“睁眼。”

　　然后那位沉睡中的皇帝陛下果然应声睁开双眼，不过其中雾蒙蒙的，一点神采也没有。

　　尤莱克斯继续道：“上次命你征兵的事宜已有了结果。即刻下达旨意，将军队秘密派往大陆最北部的拉尔、蓝雅、利奇三镇驻扎，再遣人搜寻能工巧匠打造战船与弹药；同时派遣探子每日出海，密切观察撒西里洋北部海面的迷瘴，静待三个月后的月圆之夜。”

　　老皇帝顺从地按照尤莱克斯的指令动作，很快拟好了密旨并盖上了火漆印。这份秘密旨意将由尤莱克斯安排的心腹直接传达至元帅与军营手上，后者将毫无异议地照办。而皇帝本人的潜意识也将认可此事，即使清醒了也会觉得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就算老皇帝产生疑问，尤莱克斯也不是很在意，届时他再施展一次摄魂术便是。

　　通常而言，被密切保护的皇帝陛下不会轻易被操纵或摄魂，但尤莱克斯当年传位给欧纳时留有了后手，将操纵的种子深埋于对方的血脉之中，即使经过了万年的时效，只要尤莱克斯念动咒语，欧纳的直系后代就会无条件听从于他，为他的行动提供便利。

　　将一切未知扼杀在摇篮中，掌握绝对的主导权，是尤莱克斯奉行的信条。他野心勃勃，行事狠辣且不留余地，称得上一声枭雄。若能心无旁骛地前行，一定能成就伟业。只可惜，他这一生还是出了唯一的变故。

　　想到那双满含怒意与屈辱的金色双眸，尤莱克斯露出了自己都意识不到的温柔笑容。

　　这具肉身终于打破了桎梏，可以走出光明教廷的范围。算算日子，他的小龙应该已经分娩完毕，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去龙岛将妻儿接回来了。

　　回到诺兰的庭院后，在布洛萨期待的目光下，诺兰遣人从密室里抱出了他想念已久的龙蛋。“索菲尔德临去皇都前，将它暂存到了我这里。不过你放心，他被照顾得很好，我每日都会为他输送魔力。里面的小家伙成长飞快，你来感受看看。”诺兰笑着将龙蛋塞进布洛萨怀里，布洛萨手心一沉，果然发现它比数周前刚出生的时候分量增加了不少，软软的蛋壳也坚硬了许多。

　　没有什么是比龙蛋茁壮成长更令人高兴的了。布洛萨嘴角翘起，小心翼翼地抚摩着龙蛋光滑的表皮，神情无比温柔：“诺兰，谢谢你，我真的非常感激。确实，我能感觉到里面的幼崽长大了许多，灵魂波动也强健有力，相信再过两个月就能顺利破壳而出。”

　　他情不自禁地轻吻着龙蛋，低声道：“艾斯欧菲塔，我的艾斯欧菲塔，这是另一位父亲赐予你的名字，寓意为‘冰雪中的温柔’，宝宝喜欢吗？”

　　怀中的龙蛋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但陡然剧烈的灵魂波动显示了幼崽的喜悦心情，带动得布洛萨的心也一起砰砰直跳。

　　这种血脉相连、灵魂维系的感觉实在是太奇妙了，布洛萨抑制不住心跳，抬头对诺兰爽朗笑道：“诺兰，我听到了！宝宝说他很喜欢。”

　　“嗯。”诺兰温柔笑笑，妻子这难得一见的明朗笑容让他心都化了，只想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捧到他的小龙面前，让对方能一直这么开心下去。

　　怀里抱着的是自己与庞戈斯大人的结晶，笑着笑着，布洛萨不由得想到了另一枚蛋：“对了，卢米尔……他还好吗？”

　　诺兰知道布洛萨在顾忌什么，轻声回答：“他很好，此时正封存于另一间密室，破壳后就会被送走。我派人寻了一户普通人家，那对夫妻正因无法生育而悲痛，能领养卢米尔对他们来说是天大的喜事。放心吧，这户人家我仔细考察过了，夫妻皆在学校教书，品行端正处事单纯，相信一定能将卢米尔教养好的。我每个月还会寄去一笔抚养费，让他们生活无忧。”

　　这结果已经是最好不过了。布洛萨无意识地抿紧唇瓣，眼眶有些红，半晌才嘶哑着声音道谢：“太谢谢你了……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

　　诺兰摇摇头：“为了你，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接着，他拿出纸笔写下一串地址，体贴地放进布洛萨的口袋，“这是地址。实在想念他的话，悄悄去看看也无妨。”

　　布洛萨本想拒绝，但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鬼使神差地接受了这张小纸条。

　　他们的时间不多了，不能再浪费在情情爱爱之上。解决了龙蛋问题后，布洛萨与诺兰二人进入密室，商讨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布洛萨将龙岛之事简短地告知了诺兰，包括铲除特利特与庞戈斯归来，这些都在诺兰意料之中。倒是诺兰提供的情报，让布洛萨的心猛地揪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