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拿一点好了,这是王大贵家的,他种得很辛苦的……”果东道。
陈然看看周围,往旁边走出两步,弯腰又拔出一颗。
果东看着陈然手里的菜,心疼坏了。
他是看着王大贵种下去的,然后看着他浇水除草辛辛苦苦把它们照顾大,现在一下就被陈然拔掉了足足四株,王大贵看见了肯定要心疼的。
听着果东那心疼得不行的语气,想到果东之后会经历的那些事,陈然对那什么王大贵就是一阵窝火。
他本来都已拔够,二话不说立刻又弯下头去对着脚边的菜就是一阵猛拔,一连拔了五六颗,把周围一片都拔秃,他心里才舒坦。
饿死那群混蛋活该!
“你做什么,你拔那么多,王大贵就没有了……”果东看着脚边空荡荡的一片泥土,心疼坏了,他眼眶都泛红,他也气坏了,陈然就是个讨厌鬼!
陈然不理果东,往兰昊逸和告近那边走去,走出两步他想想又弯腰拔了颗,再拔一颗,直到自己怀里都抱不下他才放弃。
面对这,果东气坏了,他伸手就要去抢陈然怀里的菜,他要把它们种回去,王大贵都没有了!
陈然抱着一堆菜加快脚步向着兰昊逸和告近跑,跑到两人身边,他把自己怀里的菜分给两人一部分,然后抱着菜黑着一张脸闷不吭声的往山上走。
“讨厌鬼!”果东气坏。
面对生气的果东,兰昊逸和告近都在对方眼中看见无奈,陈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幼稚了?
无奈间,两人又不经心疼,心疼果东。
“讨厌鬼!”果东冲着陈然大吼。
因为实在太过生气,果东带着陈然三人回到自己在山腰附近的神庙时,都还没能缓过来。他都不和陈然说话,只和兰昊逸和告近说话。
“怎么样,我家漂亮吧?”果东飘在空中给兰昊逸和告近看自己的神庙,说话间他故意挡住陈然的视线,不给陈然这个讨厌鬼看。
果东的神庙,并不是那种大红柱子青砖碧瓦的神庙,相反,相当寒碜。
一个不大通间的屋子,支撑整个屋子的四面墙都是泥巴墙,柱子的木头也并未上漆,是原色,这再加上茅草的屋顶,看在见识过更多金碧辉煌建筑的陈然他们眼中,难免寒碜。
但陈然他们也看得出来,果东真的非常喜欢自己的“家”。虽然他并不需要住在这里,但他还是把每一个地方都打理的很干净,就连屋顶都没有一片落叶。
“是挺漂亮的。”告近推推眼镜。
被夸奖,被肯定,果东的坏心情一下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开心和得意,“这是镇上的人们帮我建的。”
听着果东那开心坏了的语气,看着果东脸上的灿烂笑容,陈然不经捏紧手中长刀,他必须用尽全力才能抑制住自己心里想把眼前这一切甚至这整个世界都全部砍了的冲动。
兰昊逸和告近虽然不是陈然,但他们或多或少都能感觉到陈然心中的那份沉闷愤怒,他们脸上笑着,眼中却都没有笑意。
开心的绕着自己的“家”转了一圈的果东回来时,没在三人身上察觉到喜悦,他微有些困惑地歪歪头,“你们肯定是饿了!”
说着,果东向着神庙旁的树林飘去,要帮忙拾柴火,他可是知道的,人类要生火才能做饭。
见果东飘走,兰昊逸叹息一声,找了地方坐下。
告近绕着屋子转了一圈,试图寻找到自己的刀和告远,但整个屋子空空荡荡。
陈然把手里抱了一路的菜全部恶狠狠地扔在屋檐下,冷着一张脸看着那些菜。
“你总去招惹他干吗?”兰昊逸出声。
如果果东真的讨厌陈然了怎么办?到时候难受的还不是陈然自己。
陈然抿嘴不语,他就是忍不住。
果东很快就带着一堆柴禾回来,他帮着在屋里生火,再看着告近和兰昊逸笨手笨脚的烤菜。
兰昊逸他们不是没烧烤过,可现在他们手里除了几根现折的树棍什么都没有,难免手忙脚乱,好在他们好歹把菜都烤熟,夜里不至于饿肚子。
吃饱,三人早早睡下。
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后,果东离开帮忙看着的火堆,悄无声息地飘到神庙前的崖壁边,朝着山下看去。
从他的角度能够把整个镇子都尽收眼底。
时间已经不早,镇上的人都已睡去。
果东缓缓闭上眼,任由自己半透明的身体被月光笼罩,他祈求着庇佑着。
他希望明天是个好天气,冬日的暖阳总是更能让人心情好,地里的庄稼也能长得更好。收获好了,镇上的人就能过得更好。过得好了他们就会开心,果东希望他们每天都开心。
“不是要打仗吗?”陈然冷清的声音在夜色中传来。
果东缓缓睁开眼,他静立片刻后一脸不高兴地回头看向陈然,“大家过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打仗?”
陈然愣了下,“没打仗吗?”
果东眉头皱起,眼神排斥,陈然真的很讨厌,又凶,又骗他名字,还威胁他要住他家,还偷王大贵家的菜,还喜欢打仗。
他就不喜欢打仗,每次打仗镇上的人都会害怕都会难过,他们还会死掉,死掉好多,他们努力攒积的幸福也会一下消失,所以他希望永远不打仗。
“才不会打仗!”果东气坏了。
陈然嘴唇翕动,他转过头去看向山下的镇子。
所以现在根本不是什么战乱年代,而是太平盛世?
陈然只觉一股怒火自他心底猛然涌出,它们疯了似的不停撞击他的脑仁,让他脑子嗡嗡作响,要把他整个人烧成灰烬。
他捏着刀的手青筋凸起,他回想起之前长寿村领他们去山洞的那老人说过的话,果东是因为害怕镇上的人流离失所难以存活,所以自愿把血肉分给他们——
如果是战乱年代,陈然还能给那些人找个迫不得已的借口,但如果现在是太平盛世,那那些人为什么还要伤害果东?
陈然无法抑制的愤怒,那愤怒太过强烈,以至于都撞得他心口发疼,他甚至都嗅见血腥味。
陈然咬着牙转身,他不再去看山下的那镇子,他生怕他会忍不住,生怕他会立刻冲下去把镇上所有人都杀个干净!
浑身毛都炸起来的果东见陈然走掉,察觉到陈然心中的愤怒和难过,只觉莫名其妙。
果东冲着陈然的背影舞舞爪子,才不会打仗,“讨厌鬼。”
凶完陈然,果东赶紧继续祈祷,不会打仗不会打仗不会打仗,才不会打仗!
翌日天亮,睁开眼,看见茅草的屋顶,兰昊逸和告近都愣了瞬间才反应过来他们现在已在千年之前。
晨曦下,三人简单地烤了些蔬菜囫囵吞枣地吃饱。灭了火,三人趁着果东不在商量起接下去的事。
“今天必须去镇上,也不知道那幅壁画画出来没有。”兰昊逸道。
告近推推眼镜,苦笑,“神佑村距离我们后来找到的长寿村相隔十几个小时的车程,就算那幅画已经画出来,你觉得我们能在包括今天在内的六天之内找到它吗?”
兰昊逸哑然,他嘴唇翕动,他觉得他们不应该就这样放弃,但话到嘴边终还是咽了回去。
他不得不承认告近说得确实有道理,且不说六天之内他们能不能走完那么长的距离,就算他们能走完,他们也不知道长寿村的具体位置。
千年的时间过去,很多东西都已不同。
“总之今天先去镇上看看。”告近道。
兰昊逸只能赞同。
“那果东那边怎么办?”告近询问,果东不愿意让他们去镇上。
“我带你们去。”果东突然穿墙而过出现在三人面前。
屋里三人都被他的出现吓了一跳,但现在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三人都诧异地看着果东,果东之前不是不愿意他们去镇上,为什么现在又同意,甚至还主动带他们去?
“镇上的大夫说了,突然就生气也是一种病。”果东同情地看向陈然,“生病了就应该去买药,吃了药就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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