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沈寂看了一眼四分五裂的茶杯,双手忽地捂住双眼,后退了一步,很受伤一样地落荒而逃。
可没多久,几乎是一个小时后,沈寂又来了,还是远远地看看他,眼睛都不眨一下。
沈双鲤窝在沙发里看杂志,被瞧得心烦意乱,最后脑袋里忽地闪现之前任小少爷说的话,心里怀疑,放下杂志便挑眉走过去,歪了歪脑袋,声音温软动人:"沈寂,你不会真的喜欢我吧?”
弟弟连忙反驳:"我没有,没有的,我怎么敢。"
沈双鲤松了口气,心想也是,转头就偷偷打电话给任沽。
电话还没响,突然被人掐断,沈双鲤抬头一看竟是沈寂拔了电话线:"你什么意思?滚出去!"真的很烦人。
沈寂捏着细细的电话线,不滚,也没说话,被忍无可忍的沈双鲤站起来推了一把,按在地上来了一拳,居然还笑了笑
"你笑什么?”沈双鲤感觉小弟不正常。
沈寂恍然若梦地回答他说:”哥打人不疼,手好小……”
”真是神经病。”沈双鲤完全没脾气了,自己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过了两天,他即便不能根任沽联系,也等来了任沽的救助,任沽带着他叔叔过来帮池说好话,也乘机溜进了他的房间,—屁股坐在他床边,捏他的发丝,唉声叹气地诉说想念。
沈双鲤被亲了亲,心里也觉出一些委屈来,掉了两滴眼泪,说:”我爸要是不要我可怎么办?"
任沽大少爷怜爱地抱着瘦了_圈的沈双鲤,说:”我要你啊,我又不是养不起你「尔把你妈也接来”咱们一起过算了,反正你爸也不缺老婆
"呸,说的什么混账话。”
”我可没有说胡话”是心里话呢,小鲤,我打算把你接到我那边住一段时间「外头现在又不太平了,听说是要打仗,你爸绝对会答应的。"
"真的?”
"那是自然。"任沽还说,"我叔说了,到时候送我们一起出去留学,到时候这边可没人能管我们了。
沈双鲤眼睛都是一亮,此刻真是心都踏实了,原本三分的喜欢,都因为任沽这么游刃有余的安排变成了七分,那种往后日子都被人好好规划的在意,令人不动都难。
"好,我们什么时候走?”沈双鲤温声细语地同任沽说话。
任沽将脸埋在小爰人的颈窝里去,很有点痴意,也温柔地回话:”要想走,今晚我都能带你走,咱们这样……其实有点儿像是私奔呢。"
沈双鲤品味了一下私奔’这话,脸颊都绯红着,’哼’了一声,又笑了笑。
当夜沈双鯉果真被任沽带走了,原本说他混账的父亲也对他和颜悦色,沈双鲤一边坐上汽车准备跟着任沽去任家的公馆,—边心想权势可真是可怕,扭转一切都靠它了。
上车前,在家很受器重的弟弟沈寂双目漆黑地站在众人末尾看他。
又在看他。
他后背发凉,属实忽略不了,拉了拉任沽的手说:”沈寂又在看我......真是,我寒毛都要竖起来了。"
他有点抱怨和撒娇的意思,寻求保护
任沽闻言心里却是团着滔天的怒火,回头瞪了一眼少年沈寂,隔天带着沈双鲤上船去出国留学的时候,就有一帮地痞无赖堵住了放下回家的沈寂,把人给狠狼打了一顿,直接揍得在医院躺了三个月才好。
只不过这些沈双鲤是不知道的。
他出国留学了两年,几乎都有家甲的家信送来,打开一看,都杲弟弟沈寂的信,信里没什么内容,只是问他在哪儿,还好吗,有没有好好吃饭,任沽对他好不好之类的。
日复一日地寄信,沈双鲤偶尔念弟弟扌丸着,也忘了弟弟怎么让他害怕了,就大发慈悲的回那么—两封,说自己很好,还寄过去照片,让代交给母亲。
第二年过年因为父亲病重回家,路上任沽送他,结果刚下船就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枪声,—枪崩了任沽,还有的乱弹打在他腿上,再醒过来就在医院,家里老老小小一堆女人在他面前哭,说父亲刚刚病死,现在任家少爷跟他回来也死了,现在任家找他们麻烦,家里怎么办?
沈双鲤腿得养半年”他能怎么办?
他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呢,他是老三,别问他啊。
但上头两个哥哥一个赌鬼,—个色鬼r根本是比他都不如,于是在他犹犹豫豫之间,整个沈家,逐渐变成沈寂当家了。
就很奇「圣,沈寂当家似乎全家都很适应,甚至不觉得奇怪,沈寂还当得蛮好,居然不知道什么
时候也养了一批土匪来当私兵,大刀阔斧把任家全家给宰了,把任家生意全部吞掉,手段雷霆,几乎也可以说是残忍了。
沈双鲤原本有意去跟任叔叔求和,结杲门都没出,在病床上躺了三个月就听闻爱人全家死绝的消息,再看看正在自己病床跟前削苹果的沈寂,完全无法将那传闻中心狠手辣的沈寂跟面前唯唯诺诺的沈寂重叠。
但忽地,沈双鲤福至心灵般,双目含泪问沈寂:”任沽是不是你杀的?”
冈I」刚成年的弟弟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当年我被他手底下的人打得断了三根肋骨。”
”所以你这是报复?你……只是报复吗?你怎么不;中着我来?他是因为我才打你的......他那个人就是这样……”总爱替他出头,以不太文明的方式。
”我怎么舍得冲着哥哥去?三哥你??????”沈寂话说了一半,愕愣地,耳尖都是红的,”三哥你没有错,我该打,他该杀,你回来就好,我……和刘良都很想你,夜里总梦见你,哥……这几年,你有没有梦到过我呢?“
沈双鲤此刻确定这个小弟对自己绝对心有不轨”但......但……
他不敢问,也不会回答这么暖昧的话,只是难过,心疼,还有对未来的迷茫,说:“我想母亲了……
"我去叫大娘过来,哥你别哭。”沈寂连忙叫人去喊人,自己则丢下手里的苹果和小刀,手忙脚乱去帮沈双鲤擦眼泪。
擦着擦着,靠得越来越近,最终在沈双鲤惊慌失措的瞳孔里低下头去,舔走沈双鲤面上的泪珠。
”你做什么?!”沈双鲤推开沈寂,狠狠擦着脸颊。
沈寂毫无做错事情的自觉,被抗拒也只是低落了一会儿,说:”哥,我是你弟弟”难道你不应该天生就爱我吗?”
沈双鲤摇了摇头,不肯跟他觉得疯了的沈寂说话,夜里跟前来看望自己的母亲哭诉了一会儿,便要求要搬离沈公馆,说沈寂是个杀人狂,可怕极了。
谁知母亲很不赞同,戳了翟划也的脑门说:”你弟弟把所有东西都从你大哥二哥那儿抢来记在你名下,就连任家全部生意都是你的,他乐意帮你打理,你还说他可怕,你真是不识好人心,还有,这里咱们这么多家产,你要走哪儿去?哪儿也不许去!"
沈双鲤逃跑无门,总害怕什么时候古怪的沈寂也把自己给杀了,日日睡不了一个好觉。
寻求自己的好朋友们帮忙,可每次打完电话的第二天,好友不是出车祸就是死在海里??????沈双鲤便再不敢打电话了,也更睡不看觉「总觉得自己害死了好多人,良心备受煎熬
如此又过去半年”他腿好了.唤上沈寂固定来看着他睡觉,他忍不下去地问沈寂:”你到底想要什么?如果是我,那就赶紧动手,每天过来只看不吃,是什么新型的折磨方法吗?快点吧......给我个痛快。”
沈寂听他说完这话,好像遭受了多大的打击,坚决摇了摇头,说:"我没想过!哥你不要污蔑我……我只是保护你,外面太乱了,你这样的人出去,会活不下去的,我在保护你。"
”谎话连篇。”沈双鲤抽噎着说,”不像个男人,有本事就给我个痛快,要么冷死我,要么放我离开,我不愿意跟你呆一块儿,跟你在一个地方呼吸,我都感觉难受。"
沈寂当即站起来,欺上前,捏着他的脸「但深呼吸了两下,又缩了回去,自言自语般不解:”我只是想天天看着哥哥,这是我的梦想,哥……你就这么不能接受吗?“
沈双鲤闭上眼不搭理他。
沈寂便笑说:”没事儿’总有一天会接受的,我只是看看,不会对你做什么,我不是坏人,我是你弟弟啊,我们是至亲,我只会对你好的,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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