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陆昔和其他虫族接近,原以为那是朋友之间的占有欲。
但是,他想要和陆昔有更进一步的接触。
……和成彦说得一模一样,他对陆昔根本不是那么单纯的心思。
夏白渊闭上眼,用力地锤了一下床。
“轰————”
这轰鸣声震得陆昔当场从床上爬起来:“地震了?”
他冲出房间就去拍夏白渊的房门:“夏白渊!!地震了!快跑啊!!”
“夏白渊!!”
“夏白渊!!”
房门被打开,陆昔对上了一张精致无匹的脸,但他眼下无暇欣赏,抓着夏白渊就要往外跑。
——没抓动。
陆昔纳闷地回过头,之听夏白渊淡淡道:“不是地震。只是我床塌了。”
“……”
“……”
“哦。”陆昔松开手,讪讪道:“是我听错了,不是地震就好。”
他抹去额头的汗,回到自己的房间,正要关门,却看见夏白渊跟着站在他的门口。
陆昔不明所以地眨眼:“还有什么事吗?”
夏白渊的脸上也有一些水迹,但不像是汗,大概开门前正在洗脸。他冷静地看着陆昔:“我床坏了。”
陆昔:“……”
————
于是,在一片兵荒马乱之后,两人终于睡到了一张床上。
在陆昔的底线之上,他们盖了两床被子。
随着灯熄灭,房间内陷入了一片漆黑寂静,静到可以听见墙上时钟的滴答声。
当然也能听见房间里除了自己之外的另一个呼吸声。
陆昔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要去在意左手边那过强的存在感。
他虽然没有道德,但他是一只有底线的雄虫。
——至少不会做出睡了虫族战神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假如他做了,那么他从今以后都无法自称是陆墨和凌的孩子。
陆昔,加油!你可以的!!
带着雄赳赳气昂昂的气势和勇敢,在陆昔的内心中,本我超我自我打得不可开交,最后终于带着一地狼藉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在睡着前,他迷迷糊糊地道:“晚安,夏白渊。”
“晚安。”
时钟滴滴答答走了一个小时,直到陆昔的呼吸声变得悠长而深沉,夏白渊睁开了眼睛。
他无声地转过身,雌虫良好的视力让他在黑暗中也能看见陆昔优越的侧脸,连最精湛的能工巧匠也无法雕刻出这样的线条。
夏白渊伸出手,指尖在虚空中沿着陆昔的面容描摹,缓慢而细致。
他对陆昔……
果然不怀好意。
夏白渊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在感受到熟悉的温暖后,他内心一直隐隐存在的那种不安和烦躁,终于消退了。
但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的愧疚,越是满足就越是愧疚,但他却无法抗拒这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夏白渊浅浅地叹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挣扎也是一天,沉迷也是一天,在最终的结局到来之前,他总归是能偷偷采得一片光阴。
第27章
养成一个习惯只需要七天。规律的学校生活培养出了陆昔规律的作息习惯,即使他昨晚因为种种事情而不能及时入睡,但第二天还是按时醒来了。
今年的秋天似乎过得格外快,仿佛才刚穿上薄外套,凛冬就已经来临。不过这种事在这颗星球上很是常见,这里又不是什么宜居的旅游行星,严酷的天气还可以培养学生们坚韧的意志力。
到了冬天,早晨的日光就变得格外耀眼——和夏天那种因为过分灼烧而显露出苍白色调的太阳不同,冬天的日光是金黄的,比最纯正的黄金还要辉煌。当太阳升起时,大地如同披上了一层一望无际的金箔。
这金箔让未冻结的湖面波光粼粼,装点着绿意盎然的常青树,它哪怕寻着一点机会,也要透过窗棂倾斜入人们的房间里。
陆昔就是被这日光叫醒的,他朦朦胧胧地睁开眼,太阳照得他视野一片模糊,他复又闭上眼,那种耀眼的金色还残留在视网膜上。
身体好重。
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他身上,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这种情况雄父似乎曾经提起过,他称之为【鬼压床】。
当然了,这不过是一种常见的睡眠现……象……
不,确实有什么压在他身上。
“……”
陆昔睁开眼,看着自己身上高高隆起的被子,沉默了十几秒。
然后他缓缓伸出手,掀开了一点被子。
当他在看见一抹银色的瞬间,迅速地又压下了被子,动作之快是陆昔生平罕有的。
他一手按着被子,面无表情地看着天花板。
咦?
诶?
发生了什么事?
假的吧,哈哈。
一觉醒来发现夏白渊就趴在自己身上什么的,也太惊悚了。
……
陆昔用另一只手捂住了自己控制不住张大的嘴,他害怕自己随时会尖叫出声。
他怀里温热的躯体不是假的,直到现在他还觉得胸口被压得呼吸困难,惊鸿一瞥的那一抹银色也不是假的,夏白渊确实和他在一起。
陆昔捂着嘴沉思了数秒,终于还是稳住了。他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眼睫微垂,凝视着夏白渊。
没有被子的遮挡,金色的日光径直倾斜在他身上。他放松地依偎在陆昔的胸膛上,柔软的银发凌乱地铺散着,在日光下根根发丝都泛着透明般的光泽。
从陆昔的角度看去,可以看到他一小块脸颊,在酣眠中被热气烘得微红,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这样的姿势,像极了猫咪蜷缩在狭窄箱子里的安稳模样。
灰尘在光柱中飞舞,夏白渊皱起眉头:“唔……”
他的声音中还带着浓重的鼻音,只有经过极长的深度睡眠后,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甚至当他睁开眼时,那双向来清冷的双眸,都泛着迷雾一样的水光,看来是真的睡深了。
陆昔僵硬着身子,看着夏白渊先是皱起眉头,仿佛是被日光惊扰了好梦,又将脸埋进身下温暖宽阔的胸膛里,下意识地蹭了蹭脸,从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呓语。
他大气都不敢出,但这时他意识到了另一件更加微妙的事。
小陆昔,它站起来了。
不不不这并不是他因为贪图夏白渊,这是非常正常的情况——好吧可能确实有那么千分之一的小心思在,但主要还在于他确实是一只从身到心都非常健康的成年雄虫!
不要慌!!
陆昔缓缓抽了一口气,冬天微凉的空气让他的头脑冷静了下来。
他伸出手搭在夏白渊的肩膀上,轻轻用力,希望能让他顺着力道下去。但令他绝望的是,夏白渊反而伸出手,更紧地抱住了他。
小陆昔隔着单薄的两层布料也感觉到,自己贴上了柔软而炙热的肌肤——
陆昔睁大眼睛,头皮发麻,他不敢动。
他只能在内心疯狂向虫神祈祷:【夏白渊可千万别醒,至少、至少等他恢复平静了再醒!球球了!!】
只可惜,虫神向来不遂他的愿,就仿佛虫神就喜欢看他倒霉似的——
夏白渊用手撑着陆昔的胸口,先是支起上半身,但他的脑袋还低垂着,这样的动作让他的后背很明显地支起了骨骼的形状。然后他才曲起双腿,跪坐起来。
但他还闭着眼睛,脑袋有规律有节奏地一点一点。
陆昔:“……”
夏白渊一只手捂着嘴打了个呵欠,这让他只能睁开右眼,迷茫地看着陆昔打了个招呼:“早……”
陆昔干巴巴地道:“早。”
夏白渊眨眨眼,迷蒙的眼睛迅速恢复清明,他像是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似的,轻微地“嘶”了一声:“抱歉,我睡相不是很好,你——你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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