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藏咒对古遥自身伤害也颇大,他念完那一下,便是浑身脱力,全身灵力耗空得一干二净,后退两步,古遥脸色苍白地靠在大树上。
白颜忍耐过后,见国师似已没有了抵抗之力,意识到诛杀他的机会来了,她就说!自己带走这小孩没有错,小花的道行远超她的想象!他自己便是妖,念的咒竟能克制妖邪鬼怪!
国师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小孩在一旁瞎念了半天的经文,竟有这般效果!
而白颜朝国师扑过去时,古遥脸色大变,高声喊她:“不可,会伤到你!”
这却迟了一步,白颜根本不清楚那地藏经的威力有多大,她刚碰到国师,便是浑身被烫了下,毛发一下开始腐烂冒烟,古遥立刻迈开短腿朝她跑去,体内灵力已空,谷神咒效果微乎其微,他的手按在她的额心,白颜痛苦扭动,旁的国师已是一滩烂泥,却开始哈哈大笑,仍是不忘摇铃收妖:“你们今日跑不掉了,跑不掉了……”
古遥尚未明白他的意思,就在这时,忽闻几声铁蹄动响,几个道士齐齐冲进来,围住古遥和蜷缩的白颜。
“把他们,都抓起来。”地上的烂泥道。
“是!大人。”
白颜推开古遥,嘴里喃道:“你跑,快跑……”
但那几个道士,几根漆黑的魂钉打了下去,把二人钉住,一张鲜红的、浸过血的大网洒下,可还未将两人锁住,就见白雾一现,古遥和地上那只三尾白狐通通消散如烟了。
“大人?!”
国师万分痛苦地在地上蠕动:“他们跑不远,还不快去给我追!那个小畜生,捉拿他,一定要捉拿他!”
古遥身上已然没有灵力,他也不知自己是如何办到的,将那比几个他还大的三尾白狐带走,瞬移两下,回到狐狸洞那一瞬,双眼沉沉一闭,他便晕了过去。
这一次,耗空了他的全部气力,古遥亦能感觉自己睡了很长的时间,他听见滴答的水声,嘴唇干渴地裂开,似乎有人在照顾他,抚摸他的额头。
“师祖……”他痛楚地呢喃。
一会儿叫师祖,一会儿叫师哥。
不知过去多久,古遥听见狐狸叫声,缓缓掀起眼皮,眼前是一张毛茸茸的狐脸,他辨认了一下,是狐狸洞的两百岁老人。
虽是老人,却还未能化形,还是未开智的小兽。
那两只狐狸爪子,捧着半个果皮,果皮装着小半碗的水,喂到古遥的嘴边。
“谢谢……”他声音干涸,嘴唇被水润泽,“…白颜姐姐呢?”
“嘤嘤嘤嘤,嘤嘤嘤。”
古遥点点头,撑着起了身:“我去看看她。”
这两百岁的狐狸说,白颜在旁的洞中,还活着,但伤势很重。
两只狐狸硬是要搀扶着他,古遥是个小孩,这一下竟也没什么不对,他被狐狸搀着到了旁的洞中,看见了化为原形,伤势惨重的白颜。
古遥问旁边狐狸:“我昏迷多久了?”
狐狸掰着爪子算了算:“嘤嘤嘤。”
约莫七日。
七日?!
古遥蹲下查看白颜的伤势,她身上有多种不同的伤口,这些狐狸年岁不大,却懂得一些治疗的方式,用了一些干草药,覆在她的伤口上。
“姐姐。”
他一唤道,白颜就动了动尾巴,睁了眼:“小花……”
古遥摇头说对不起:“我不该让你碰国师的,那佛经威力太大,我也没用过两次。”
“不怪你,是我贪心,是我作恶太多……”她声音弱得如狐狸洞那狭窄缝隙里透出的微光,仿佛下一刻就要逝去,“你可看见国师的模样,他害怕你,你是他的克星。”她伸出爪子,做了个手势,旁的两只狐狸就退了出去。
“我命不久矣,”她说,“下面的话,你要认真听。第一,你答应我,取国师项上人头,替我族人报仇。”
古遥现在自是她说什么都答应,连连点头:“我答应你,我会杀了他。”
“你还未曾杀过人吧?第一次杀人都很难,”白颜那张苍白的狐狸脸,似是露出了笑,“我第一次杀人,是为了一张皮,慢慢地我就不再害怕了,人类罪该万死,不过,兴许如你所言,并不全是恶人,我已行将就木,死前,我要教你最后一个法术。”
这些妖法都是他们狐族世代相传的,和古遥的术法是全然不同的类型,过去一年,白颜也曾教会他许多,她抬起爪子,将法术传授与他:“此法,名为金刚不坏。可反弹敌人法术攻击三次,让你周身防御似金刚附身,是不传之秘。”
古遥在脑海里领悟这项法门。
狐族怎会这样的法门?
但此刻却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他眉心蹙紧,摇头道:“你不会死,姐姐,我带你出去,我认识一个神医,他很厉害,被称为活死人神医,他是个心善之人,定会愿意救你!”
“没用的,外面一定全是道士,你带我出去,马上就得死。”再者言,人类会救她这个妖吗?她不相信,等带她过去,她还熬得到那时吗?
白颜拍了拍他的手背,让他坐在自己身旁。
又是一日过去,白颜感觉命数到头了,用尾巴扫了扫古遥。他抬起头看,看见她吐出一个通红的狐狸珠,不明其意。
白颜说:“你吃了我这颗狐珠,国师也不会是你的对手。”
古遥摇头,不肯。
他没有吃别人妖丹的习惯。
“这不是我的血肉,只是一颗珠子,你若嫌弃,拿去清水里洗一洗,这狐珠在我死后,只有交给你最为合适不过,”她比昨日精神一些,声音平缓,“切记,你有了狐珠,决计不可吐出来,就是有人害你,也不可。狐珠离体,你就会修为全失,变成一只再普通不过的小狐狸……”
“我才不要吃你的狐珠,你自己留着。”
古遥不同意,白颜也不能强迫他,等他睡着了,再一把塞他嘴里。
这珠子稀里糊涂地下肚,古遥是疼醒的,肚子里烧灼的疼,他本是火系,不怕火,可这种火并非常规的灼烧,更像是在锻骨,锻他的体魄!他不记得偷吃师祖的狍鸮天丹是什么感觉,依稀觉得是差不多的、将死未死的感受,古遥疼得蜷缩在地洞里,化作原形,几近奄奄一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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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隆冬,千门开锁万灯明,正月十五的盛京城内,游人如织。
家家户户门前都挂着走马灯,连属不绝。微风一至,锵然成韵。
这两年里,容寂已将天师府杀得元气大伤,百姓为了活命,也不敢加入天师府捉妖阵营,他来了盛京天师府探了三次,只见到了一堆死去活来的狐狸,其中有没有他家小花,不得而知。
容寂上次放了一些出去,但以他一人之力,不可能全部救出,天师府有重兵把守,是皇都内守备森严程度仅次于皇宫的府邸。
摘了面具的他和戴上面具的他是两个人,加上容寂进盛京前乔装打扮,戴了一张□□,换了个面孔,更不会被人发觉他就是那个第一通缉犯。
满堂湖上,一派盛世夜景,画舫游船如织。大家闺秀,高官尊爵,那些不能进宫赴宴的,都在此处观看花灯与礼花。
容寂行至湖边,湖面起了波澜,一盏花灯被吹翻,临近他的脚边。
他弯腰将熄灭的花灯翻一面来,重新点了火,却瞥见上头一行字。
“想回家。”
很少有人能把这么简单的字写得这么难看的,歪歪扭扭,像是孩童的字。
一张薄薄的、看不出表情的□□贴在容寂的面上,下面是他变幻莫测的神色,眼睛死死地钉在这三个字上头!他拿着花灯转身,沿着游廊寻找。
他拨开人群举目四望,有些脸上戴着面具,这是习俗,尤其是大家闺秀。但他的眼睛并未落在这些人身上,他专看那些小孩,矮个子,看见一个孩子,就要大步上前看看人家长什么模样,整个候船的游廊被他找了个遍,岸边放灯的人也被他挨个看了脸,见一小孩身形圆润一头黑发如瀑颇似小花,脸上还戴着类似狐狸的面具,他一把抓住那小孩子的肩膀,摘下他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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