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弗莱确实是个好脾气的人,但再怎么说也是高贵的大皇子,却在他的面前,好像好过头了。
陈念不是傻子,他好歹也是在风月场上混迹过的人,更是把戏耍Alpha当做人生乐趣,享受被追逐、被渴望的快乐。
他见过太多对他有想法的Alpha了。
所谓的爱慕也好,单纯的欲望也罢,情和欲充斥在字里行间,无论再怎么竭力掩饰,也总会露出端倪。
是不老实触碰他身体的手,是充满了赤裸爱欲的眼神,更是故意压低声音,响在他耳边的邀请。
沙弗莱该不会……
不会吧!
陈念沉默了。
他深吸口气,向四周看了看,从椅子上站身,解开腰间的松紧带,径直将裤子脱了下来,仍在床上。
陈念在家穿着宽松的黑T恤,他不喜欢男性惯用的四角内裤,总是会穿布料更少的款式,所以端正坐好的时候,层叠的T恤下摆刚好遮住隐秘风光,只露出两条光溜溜的大腿。
陈念关上卧室的灯,只留桌上的一盏台灯,他将绘画的虚拟屏和触控笔摆在靠近桌沿的位置,规规整整地挺直身体坐着,对着画布拍了一张。
这看似是一张分享自己最新画作的照片,然而在镜头的最下方,桌子的边缘,能够窥见被轻薄布料遮住的秘密,还有那两条光着的腿。
陈念检查过一番,将照片发送。
他放下终端,双肘撑在桌上,闭上眼,食指和中指并拢揉了揉太阳穴。
原本喋喋不休向他汇报行程的Alpha突然安静如鸡,陈念得等了将近十分钟,才终于收到回复。
【好看。】
【画的好看。】
“。”撤回了一条消息。
屏幕上就只剩下了他的照片,以及沙弗莱的第一句好看。
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只出现了不到三秒钟,很显然沙弗莱刚发送出去,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强调反而暴露了什么。
他迅速地撤回,没想到陈念一直盯着,全都看到了。
……这个傻X。
事已至此,陈念已经可以完全确定了。
他的唇角抽搐了一下。
为了陈词,他在沙弗莱身边严防死守,不放过任何想要靠近沙弗莱的Omega,没想到最后问题竟然出现在了他自己身上。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
他甚至都能想象的出沙弗莱看到这张照片时,眼睛不知道往哪儿搁的样子,Alpha的脸肯定爆红,就像他认命地带上兽人三件套,低垂着眼不做声,却从脖子一路羞到耳朵尖。
麻烦啊……
陈念猜的不错,在他头顶三千米处的皇宫里,沙弗莱已经是第六次切换坐姿了。
平日里最为舒适的床,好像突然长了钉子,他坐也不是,靠也不是,躺也不是。
已经过了十多分钟,沙弗莱盯着陈念发来的那张照片,努力地想要看清虚拟屏上究竟画的什么,视线却完全不受控制地往下飘。
陈念只开了一盏台灯,桌子下方处在昏暗之中,但那两条雪白的腿却仍然有着一眼就将人吸引的致命魔力,宽松的T恤下摆层叠着堆积,而就是这样的半遮半露,却显现出比其他任何情况都更加迷人的情色。
——甚至想要勾起手指,伸进屏幕里,将那件T恤亲手挑开。
就连呼吸都变得粗重,沙弗莱看着屏幕中那条消息撤回的提醒,心中的愧疚愈发深重。
陈念明明是想要向他分享今晚的画作,肯定根本没注意还拍到了其他东西,而自己却完全没办法专注精神。
他应该提醒陈念不小心拍到了身体吗?那情况实在太尴尬了吧,可就算陈念现在意识到照片中出现了异常的细节,也已经过了撤回消息的时间了。
与其让场面变得非常尴尬,还不如就这样全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沙弗莱的理智和身体艰难斗争着,两相挣扎几乎将他整个人撕裂,最终那根食指仍旧点在了照片上。
照片瞬间放大,占领了整个虚拟屏。
细节变得更加清晰,陈念坐在椅子上,那抹白其实就只有桌沿到T恤之间的短短一小截。
作为游戏里呼风唤雨,常年网上超速冲浪的半个阿宅,沙弗莱当然知道有“绝对领域”这种说法,然而此前他一直都挺不屑一顾,认为只有冲昏了头的人才会对此感兴趣,如今却无法抑制地心潮荡漾起来。
长按,界面弹出,保存。
沙弗莱迅速地按下锁屏键,他整个人瘫在床上,用力地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
种种行为像极了一个无可救药的猥琐痴汉,是他此前最瞧不起的一类人,而如今,自诩清高的他也变成了这副样子。
还是对着未婚妻的弟弟,陈词就在一墙之隔的卧室里休息。
他突然想要干呕。
恶心。真恶心。
沙弗莱抬起手,小臂遮在了双眼上,阻挡住灯光,让他沉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他真的有罪。
.
陈词睁开双眼。
浅梦中遍布的紫色迅速消失,只留下无端的残影,在糜烂的身躯中绽放。
鲜红的血充斥着细小的软管,经过巨大的仪器进行过滤。
十六号针头扎在他的手臂内侧,那是比牙签还要粗的针,刺入在血管中,引导着血液流出。
每次进行前后,负责人都会细心地给他做热敷软化血管,否则长期扎针刺激血管壁,容易造成血管增生,形成鼓包。
隔着厚实的玻璃,陈词看到了站在外面的沙弗莱,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沉默着,注视着无菌室里发生的一切。
陈词重新闭上眼。
他不愿意去看沙弗莱眸中的内疚,也不愿成为被可怜的对象,正因如此,数年来他才一直坚定拒绝沙弗莱陪他过来做身体检查。
——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这是他自己选择的道路,况且直到现在,陈词也不后悔。
整个过程从早上九点到中午十二点,持续了三个小时。
浑身血液都被过滤了一遍,但不同于血液透析是将身体无法排出的垃圾物质滤掉,被从陈词的血液中剥离的,是最有用的成分。
可怖的针头被拔出,针孔立刻被按上,陈词坐起身来,负责人轻声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陈词摇摇头,有人端过一支温好的营养液,等针孔止血了,他再喝下去补充能量。
仍然是最熟悉的晕眩和恶心。
陈词在无菌室里经过半个小时的观察,确认并无大碍,才被允许出去。
他刚一踏出无菌室的门,沙弗莱就关切地靠过来,他伸出手臂让陈词扶着稳定身形,低声问:“还好吗。”
“没事。”
无菌室旁的门牌上,烫金的Ashes的字样一如既往。
这些从陈词血液中过滤出来的物质溶于昂贵的特殊溶质中,将经过进一步的提纯和加工,被送往位于六大信标底层侧边的防疫站。
两人并未立刻离开,而是沿着走廊继续向着更深处前行,最终来到了安全房。
所谓的安全房是基地里完全隐蔽的地方,没有任何智能设备存在,杜绝一切被监控的可能。
也许这里是辰砂最安全的地方。
“你想和我说什么?”陈词面色苍白,嘴唇也失去血色,每一次做完检查,无论被照顾得再好,他都会很不舒服。
昨天沙弗莱要求陪着他一起过来,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
沙弗莱看在眼里,忍不住担忧,他知道现在他最能为陈词做的,就是赶快把事情说完,好让Omega回去休息。
“元帅忌日那天,我和陈念一起去了荣军院祭拜元帅,晚上在那里住了一晚,陈念睡在元帅曾经的房间里。”
“半夜他突然看到了淡紫色的光芒,从元帅的桌子下面发出。”
听到“淡紫色光芒”的那刻,陈词抬起眼来。
“陈念吓一跳,把我叫过去查看情况,但无论怎么观察,我都完全看不到他所描述的光。”
“最终在他的指引下,我意外在桌子下面发现了暗格,里面放着一张避难所的设计图,同时我刮了一些暗格表层的碎屑带去化验,化验结果很快就出来了,但我一直没敢告诉陈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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