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想得到的东西,已经开始离我而去了……
修长有力的手扶起了唐宁,唐宁就像喝得烂醉的人,他的脖子弯着,脑袋耷拉着,连头上翘起的发丝也蔫蔫的,他将大半的力气都压在苏安云的身上,鼻梁压在了苏安云的颈窝中,苏安云身上深深浅浅的清香萦绕着他。
“是哪里不舒服吗?”低沉的声音充满了关切的意味。
只要唐宁有任何一点的不适,他都会如此关切,这种毫不掩饰的偏爱是唐宁一直都知道的。
他也知道苏安云对待别人的冷漠。
他一直都知道。
唐宁突然咬了一下苏安云的锁骨,他咬得格外用力,快要将苏安云咬出血。
即使是苏安云在这样猝不及防的状况下,也微微吸了一口气。
像会咬人的小狗一样的唐宁却一个人红了眼眶,他的喉咙里发出了一点气音,是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什么意思的质问——
你也知道吗?妈妈留下来会痛苦,你是不是知道?
唐宁病怏怏地抬起眼看向苏安云,发丝后的眼睛被泪水蒙着,眼周一圈都是病态的红。
他的牙齿还咬着苏安云的锁骨不肯松开,鼻头却跟着染上了一点红晕。
那张俊秀的面容再一次被心疼的神情笼罩了,苏安云伸出手,充满怜惜地抚摸过唐宁蹙起的眉头,渗出泪水的眼尾。
微微的痒。
唐宁闭上眼,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牙齿用力咬住唇瓣,整个人充斥着快要破碎的脆弱。
下一刻,他重新睁开眼,跃过苏安云去看屋内的场景。
唐宁看到灯火通明的客厅里坐着妈妈的身影,电视机屏幕在放着综艺,是当下流行的娱乐节目,妈妈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着里面的主持人装傻充愣,她也时不时发出一点笑声。
这笑声并没有多少真切的情感。
妈妈一直都不喜欢看这种和娱乐圈相关的综艺,她喜欢看相亲类的综艺节目,当她将电视调成这种年轻人会看的节目时,其实只有一个目的。
女人回过头,她看向门口的唐宁,开口问道:“要一起来看吗?”
唐宁望着沙发上神态自若的妈妈,他无法从她的脸上看到任何痛苦,可是那张脸上的皱纹、晒黑的肤色已经写上了时间赋予给她的痛苦。
他和妈妈对视,攥住心脏的那只手握得更紧了,一点一点收缩,唐宁没有丝毫力气,他就像坏掉的机器人,有些卡顿地点了点头。
妈妈往旁边移了一点,给唐宁让出了一个位置。
唐宁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正常,他一步一步朝妈妈走去,妈妈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那电视机里传来的一阵阵观众爆笑让唐宁有些恍惚,他坐在了妈妈旁边,和妈妈保持着一个巴掌的距离。
他想去靠近这个存在,又怕自己会让她痛苦。
可是她已经在痛苦了。
妈妈看着屏幕上的嘉宾晒出童年照,她点评道:“还是宁宁你小时候的照片最好看,妈妈都给你存着那些照片呢。”
苏安云在这个时候也找了个位置坐下,他跟着看向电视,那些嘉宾发的童年照里还有父母的出镜,他看到那些老照片后夸赞道:“阿姨年轻时的样子也是最好看的,像以前的港星。”
对于苏安云的奉承,妈妈没什么回应,她将嗑好的瓜子放在盘子里,递给了唐宁:“要吃吗?”
唐宁缓缓伸出手,抓了一大把瓜子仁塞进嘴里用力咀嚼,瓜子香喷喷的,妈妈问他还要不要,他继续点头,耳畔传来了大笑声,原来是电视里的主持人和嘉宾笑的太过用力了,他们笑得蹲在地上,似乎眼泪都要笑出来。
有这么好笑吗?
唐宁又抓了一把瓜子,他不停咀嚼着,浓郁的香味在他口腔中弥漫,妈妈嗑了那么久的瓜子,被他一下子就吃完了。
“吃这么多,嘴干不干?”苏安云给唐宁倒了一杯温水,放在唐宁面前的茶几上。
唐宁呆呆看着水杯上的倒影,坐在沙发上的他们都被拉得扭曲变形,电视机里的缤纷色彩也隐约倒映在杯中,那属于人的笑声在唐宁耳边不断环绕着,似乎是妖魔鬼怪在嬉笑着他。
“这么坐着有点无聊,我们正好三个人,要来打局斗地主吗?”苏安云微笑着问道。
茶几上除了果盘外,还有一副扑克牌,家里如果来客人了,妈妈会和别人简单打一下扑克。
打牌是妈妈为数不多的爱好,另外一个爱好是打麻将,她以前打得很凶,有一次钱输得多了,就下定决心再也不打,后来也真的没有去打过麻将,只是很偶尔会在家里打局扑克。
“行啊。”妈妈难得回应了苏安云,“惩罚是什么?”
惩罚?
即使是神情恍惚的唐宁在听到打牌输了还要有惩罚时,他也浑身一震,从混沌的状态中脱离出来了刹那。
什么惩罚?打牌一般比钱,输了最多输一点钱,可是看妈妈现在的样子,肯定不是单纯的比钱。
“阿姨觉得应该是什么?”苏安云看起来很尊敬长辈。
“输了就往头上贴条子。”妈妈道。
听到妈妈这句话,唐宁紧绷的状态才稍稍松懈了下来。
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些就好。
“好,我去找一下纸条。”苏安云站起身,他还没走出沙发附近,妈妈又道:“宁宁身上不是有纸条吗?”
唐宁呆呆地和妈妈对视,妈妈不躲不避直视着他,似乎看到他的口袋里真的有纸条,唐宁在这样坚定的眼神中,他也不由自主将手伸进兜里摸了一下,没有什么纸条,只有一张符箓。
......等等,符箓?
这是什么意思?!
妈妈这是要让他往她头上贴符箓吗?
唐宁不可置信地盯着妈妈,这张符箓对鬼怪有伤害,难道妈妈是借着打牌的名义找机会被他超度吗?!
不,他现在还没有准备好......
唐宁心慌意乱,抓住符箓的手已经快把那张可怜的符箓攥得稀巴烂。
和唐宁复杂慌乱的模样不同,妈妈的神情依然是镇定的,似乎只是让唐宁找一找口袋里有没有普通的纸条。
唐宁不说话,妈妈也没有再说话。
一旁的苏安云见到这一幕,他默默转身进入房间去找纸条,客厅一时间无人开口,只有电视机里传来的欢快笑声。
唐宁看到那些缤纷的彩光落在妈妈的脸上,妈妈平静的面容上没有什么神情变化,而唐宁却快要支撑不住表面的冷静,在妈妈问出“怎么了”的时候,唐宁终于支撑不住道:“我、我现在不......不想贴你......”
“我现在也不想被你贴。”妈妈的话让快要哭鼻子的唐宁愣住了。
唐宁看到妈妈理所应当道:“亲兄弟明算帐,即使你是我儿子,我等会儿打牌的时候也不会特地让着你的。”
唐宁茫然地眨了眨眼,他的眼睫上挂着一滴泪珠。
“你这个小笨蛋你打得过我吗?还你贴我纸条,我贴你还差不多。”妈妈嘟囔了一句,显然觉得唐宁刚才的话十分离谱。
唐宁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所以刚刚是他想多了吗?妈妈没有那个意思?
还没等唐宁想明白,苏安云就已经找到了白色纸条和胶布,他们三人一起坐在沙发上,“谁负责洗牌?”苏安云问。
妈妈看向了唐宁,“宁宁去洗牌。”
上一篇:我在无限世界当花瓶 上
下一篇:我和六个Alpha匹配100%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