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做什么?”瞭望首很想强硬,但他嗓子太哑了,又欲盖弥彰地轻咳两下。
“抢亲。”湛方凌上前一步,将瞭望首拉至身后,毫无惧色地面对品邢,魔君又如何?他上古时期驰骋六界的时候,这么一条小魔蛟都不配沾他踩过的泥!
“这魔君化神后期大圆满之境,湛方凌化神中期,恐怕不是对手。”忘渊帝语气担忧,脸上却全是兴奋之色,“想不到啊想不到,瞭望首既不是娇柔佳人,对情爱之事开窍还慢,如今竟然能成为一代祸水!吾儿长大了。”
宿问清:“……”
瞭望首没反应过来,结结巴巴:“抢、抢亲?”他指了指瘫坐在地上的琼芳:“可新娘是她啊。”
“骗我。”湛方凌微微扭头,侧脸那叫个好看,“我刚才都听到了,若你答应,这魔君就要娶你。”
瞭望首看着看着不争气地红了脸,更结巴了:“你、你是猪吗?我……我怎么可能答应?”
品邢身上刹时散发出十分危险的气息。
他从未见瞭望首这般过,印象中的魔尊目中无人,虽然是从下界来的,但修为高深莫测,好斗强悍,第一次见瞭望首是在他跟另一个魔尊的打斗中,当时瞭望首身上全是血,脸上三道血痕,手都被拧断了一只,但他毫无惧意,抬起头猖狂一笑,可说血气方刚,也可说年少轻狂。
他是上界魔族死气沉沉中一抹新鲜的跳动,“哐哐”震颤,直抵品邢的心口。
自那之后,品邢找各种由头跟瞭望首交手数次,每一次,几乎是每一次,品邢对瞭望首的喜欢都要更深一些,这人身上的热血难灭,他真的太喜欢了。
品邢明里暗里逼了瞭望首无数次,但这人都无动于衷,最近更是请他不动,似在躲着什么,正好琼芳的父亲提及婚事,品邢心烦意乱,他忽然心神一动,就想看看瞭望首会不会难过,会不会阻止,若会,他立刻踹了琼芳,若不会,那这辈子娶谁不是娶?
然而真的看到瞭望首对他全然拒绝,却对另一个男人脸红心跳,品邢承认,他嫉妒疯了。
“他是谁?”品邢嗓音森冷,一字一句。
瞭望首被湛方凌挡得严严实实,撑死露出来一张脸:“关你什么事?”
湛方凌神色很淡:“我是瞭望首的道侣。”
柳妄渊一脚将太骨踹飞出去。
瞭望首脑子一阵嗡鸣,惶惶不知今夕何夕,心跳剧烈又有点儿生气,凭什么啊?虽说他给这鬼器的是旁人一丝一毫都无法沾染的,但凭什么他要走就走,回来就说是自己的道侣?
瞭望首要去掐湛方凌的后腰,但是湛方凌提前抓住了他的手。
一个挣扎一个攥紧,湛方凌的身子随着动作一晃一晃,算是当着品邢的面调情。
“我就说是个狐媚子!”琼芳又不知道被刺激到了哪个点,冷笑一声看向瞭望首:“你升到上界多久了?还是化神,我爹起初中意你,后来又不要我嫁给你,都是因为你只顾着勾引人而不知道……”
“啪!”琼芳话没说完就喷出一口血,被一阵劲风打得撞在一侧石柱上,红绸散开,直接晕了过去。
“琼芳再不济也是我庇佑下的人,你动手前问过我了吗?”品邢面色森寒。
湛方凌微微蹙眉,不是他动的手,瞭望首?但这人就在他身后。
宿问清看着帝尊收回手,仍是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废物,我才打了一巴掌。”
嗯,好意思说,半步飞升的一巴掌,没给琼芳拍死都算她爹留给她的护身法器有点儿用。
这边瞭望首推开湛方凌,站在他身侧。
“品邢。”瞭望首神色认真:“你是不是哪次打架把脑子打坏了,我跟你交手一共十九次,十胜九败,平时毫无交集,你这突然要跟我在一起,实在诡异。”
“诡异什么?”品邢酸涩一笑:“瞭望首,你的修为这百年来毫无长进,甚至隐隐有倒退的架势,若非我心中有你,手下留情,你何来的十胜?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
“呵。”忘渊帝嗤笑:“瞭望首分了大半的灵力修为给湛方凌,否则这区区魔君算个什么东西?口气不小。”
瞭望首脸色隐隐发青,先是被琼芳嘲讽他未被老魔尊看上的原因是修为倒退,虽然他跟琼芳没什么,但这种事挺损人面子的,再是品邢在这里“叨叨叨”,说他赢的那十场是放水来的,瞭望首靠拳头征战一辈子,“魔尊”的位置都是打出来的,品邢这么说,不仅没让他心生感动,反而一阵难以压制的火气。
“行啊。”瞭望首的鬼头刀在地上摩擦,发出轻轻的、刺耳的响动,“咱们今日一决生死,赢了随你们夫妻二人怎么说。”
品邢面色一紧:“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品邢,你既然应了跟琼芳的婚事,按照我们魔族的规矩,就该从一而终,别说我瞭望首对你没意思,就算有……”身侧射来一道冰冷的目光,瞭望首含糊带过:“那也是不可能的,我搅黄别人的婚事,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只要你我有意,何须在意别人的说法?”品邢言辞逼人。
瞭望首端详品邢片刻,说:“算了,你也别耽误琼芳了,一个人就挺好。”
言罢,鬼头刀凶狠显刃,直劈品邢的面门。
“你别管!”瞭望首逼退品邢,扭头冲湛方凌吼道。
湛方凌知晓瞭望首的性子,抿了抿唇,站在原地没说话。
交手不过两招,瞭望首就气息微重,品邢之前可没个鬼兽吸他的灵力修为,自然雄厚,他看向瞭望首,眸色轻闪,似有不忍:“到此为止吧。”
瞭望首不可能认输,他是宁可死在角斗场上,也无需旁人怜悯的魔尊,今天如果低头,整个魔界将再无他的立足之地。
“不怕。”后背被一只手按住,旁人都瞧不见,半步飞升隐匿踪迹实在简单,耳畔是帝尊的声音,只有他们二人听见,“我将被湛方凌吸走的修为补给你,一丝不多,一丝不少,若非带个拖油瓶,你也该合道了,这次要是输了,以后都别进我岐麓山。”
瞭望首重重一点头,不等品邢反应过来,鬼头刀紧跟着而来,但这次不同凡响,修为、灵力,神魂,从摇晃变得沉稳,瞭望首眼眸坚定,他感觉得到,帝尊只是补了他缺失的那点儿,没放水。
鬼头刀刀锋煞气腾腾,黑雾缭绕,这阵子瞭望首跟品邢身上都带了伤,但明显处于下风的是品邢,正如帝尊所言,若是正常情况下的瞭望首,魔界罕逢对手。
“你这还要媳妇儿保护?”湛方凌耳畔响起极其嘲讽的话语。
“……”
好的知道了,刚才打琼芳公主的就是忘渊帝尊。
砰——
地面像蛛网一般散开裂缝,瞭望首劈飞了品邢的长剑法器,迫使他单膝跪地,刀锋立于颈侧,瞭望首喘着气,收回鬼头刀。
“好!”不知谁当众一声喝彩。
瞭望首擦了擦脸上的血,想着等修复真的恢复了,再来跟品邢打,打到他服为止。
“走了。”瞭望首转过身,整个人透着痛快跟潇洒,递给湛方凌一个得瑟的眼神。
“慢着!”一名老者从人群后走出,身着黑袍气势迫人,他的眼珠子像是真火淬炼过的金珠,瞪着的时候大不说,还很凶。
此魔乃品邢的亲爹,化神后期,天赋受限,再也无法精进半分,但他养了个争气的儿子,今日品邢大婚,瞭望首当众羞辱,他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湛方凌看着从四周踱步而出的六只魔兽,再看看不动声色将他跟瞭望首包围其中的数十位魔修,第一次这么痛恨自己修为增进缓慢。
“你要如何?”湛方凌冷声。
老魔头看都没看湛方凌,而是冲着瞭望首森冷一笑:“若我所看不错,你的修为并不稳固,品邢,魔尊瞧不上你,不喜欢你,你说说你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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