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晴吃了几口,有点被呛到了,接过男友递来的水大喝几口才缓过来:“谢谢……”
权洪杰眉头一皱:“晴晴,你嗓子怎么有点粗啊?下班了买板润喉糖吃一下吧。”
得到女友的回应之后他又说道:“对了我们那个婚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杨晴这次沉默得更久:“不是说先放一放吗?你我事业都还在楠/枫上升期,等稳定下来也不迟。”
男人一下子就黑脸了,一副想发怒又强忍下来的样子:“晴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知道,妈走了你很心痛。但人不可能一直活在过去吧?你也不是古代人,你是不是当了老师思想都迂腐了,还讲究守丧三年那一套??”
杨晴的脸色一下子就灰暗了,连粉底都掩盖不住她迅速退去的气色。
权洪杰似乎也知道自己言重了,语气又温柔下来:“妈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你过得幸福,明明妈还在的时候也很满意我的,我们结婚不是迟早的事吗?你结婚,妈一定是最高兴的人了。”
“况且……晴晴,你年纪也不小了,过了年就快奔三了。你是老师,你不会不知道晚育对一个女人来说风险有多大吧?”
杨晴低头扒了口饭,含糊不清道:“再看吧。对了……我们到时候结婚,彩礼我可以不要你的,但是婚房我们到时候一起置办吧。我听说了你在的那家公司特别牛,你现在又升迁了,是不是工资也……”
男人似乎都有个共通的毛病,一被人提工资就烦躁:“什么婚房?妈当初不是都给我们准备好了吗?”
杨晴家本来条件也称不上好,但前年家里拆迁了,政府给补了一套房子。在寸土寸金的京市,这可算是一步登天了。
杨晴放下筷子,表情严肃起来:“那个房子我得留给我爸,说什么我也不能动。”
男人不明白了:“不是,爸家里不还有一套吗?家里老宅可算是小别墅了,比起这光污染空气污染严重的大城市来说安逸多了吧,再说家里还有地呢。”
杨晴不肯松口:“我爸年纪也大了,妈走了,我得看着他。”
权洪杰抓耳挠腮了一会,但又不知道该怎样说服这个不知变通的女友,气得脸通红。
宁辞听得眉毛紧蹙,这时,身后突然伸出一只大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扭过头去,是臭着一张俊脸的楼争渡。
宁辞竖起一根白白的手指比在唇前:“嘘——”
楼争渡现在一听这个字就有点社死,连忙把小神棍的手指给拿下来,还顺手揉了一下,挺嫩乎。
大门是透明的,从外面远远他就看到小神棍正撅着屁屁蹲在这书架子后面猫猫祟祟的了,于是也放轻了步伐猫进来。
楼争渡狐疑地看他一眼,又想探头去瞄传说中的帅哥,结果被宁辞一勾手给拦下来。
宁辞怕他坏事,一手勾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竖起一指直接按在了楼争渡的嘴唇上:“嘘——”
少年的眸子潋滟生光,因为肢体接触,阳气的涌入让他白净的脸颊浮上一层红意,看着像四月的桃花。
两人挨得极近,楼争渡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到少年的嘴唇上,不合时宜地胡思乱想,小神棍是涂了有色润唇膏吗?为什么看上去那么润?但又没有丝毫油光,一点也不油腻,而是一种柔雾似的质感,看起来软乎乎的,好像草莓味的棉花糖。
吐息间他仿佛能嗅到少年身上又暖又软的椰奶香气,暖烘烘地烘烤着他。
妈的,他悟了。
楼争渡一边心跳如雷,一边腹诽,这是蓄意勾引!
这是声东击西!
这是看帅哥的同时还能把他骗过来占便宜!
好你个宁辞,不愧是小学霸,竟然还懂兵法!
怪不得那么会使枪!
楼争渡人高马大的,身躯很勉强地挤在这不大的书架子后面,宁辞扫了一眼杨晴那边,拽着楼争渡的袖子就带着晕乎乎的他从杨晴两人的视觉死角绕了出去,转而缩到了一个空的办公桌底下。
这办公桌是专门拿来放各班订阅的作文素材报、英语新闻报之类的,没有老师坐,所以底下很空荡,没有椅子也没有电脑主机,挤进两个少年人还是够的。
楼争渡在内心疯狂呼叫SOS!
如果不是不方便上论坛,他肯定要发布他人生中第一条论坛帖子:“被追求者强拉到办公室桌底,目测会被做一些充满禁忌和背德感的事情该怎么办?!急急急,在线等!”
楼争渡的长腿无处安放,很憋屈地朝两边张开,两腿中间就蹲坐着一个白白净净的少年。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唾沫,小粘糕的两手分开,左右各撑在自己腹部两边的地面上,身体呈前倾的姿态。
他局促地偏开了脸,宁辞香香软软的发丝正不知羞耻地搔动着他的耳廓。
妈的,这个小粘糕!发那个情的时候能不能看一下场合啊啊啊!
还是说他就喜欢这种……这种的刺激的!艹,不行!
在这么神圣的地方搞这种事情,他会寝食难安、他会辗转反侧、他会夜不能寐、做梦都会梦到自己被浸猪笼的!!
而且这块小粘糕茶艺那么高超,怕是稍微泡泡茶就可以躲过刑罚。只有自己,一个可怜的失贞少年,被打入猪笼!
楼争渡被自己的脑补吓了一跳,他脸上也开始冒热气,被宁辞身上的热度熏烤的,并不是因为害臊。
他用气音吞吐道:“那、那种事情……”
结果没等他说完,就发现这小粘糕正直勾勾地盯着一个方向,压根没理他。
楼争渡:“……”
看帅哥是吧你!!
道德败坏小粘糕!!
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
命劫越近,宁辞的体质就会更阴,从楼争渡那里蹭到的阳气的吸收率也会变低。所以这段时间的接触还没有使他完全屏蔽阴阳眼,正巧从这里探出脑袋可以更清晰地看到杨晴他们。
于是宁辞探头望去,却看到了三个影子。
坐在位置上吃饭的杨晴,站在杨晴办公桌前的权洪杰,还有一个……坐在杨晴旁边工作位的椅子上的……人?
那是一位头发花白,身形瘦小的中年妇女,面朝着宁辞这边的方位坐着。
她穿着很朴素的衣服,看上去质量还不错,但看得出已经穿了很久,布料都被浆洗得微微发白了。
她看着就和菜市场里每一个砍价的阿姨没有任何区别。
唯一有区别的就是她身上满到快要溢出来的黑雾——那是阴气。这是一个,有着极强的执念的一个鬼阿姨。
先前说到执念重到找阎王批了证、有资格干预阳世秩序的鬼是有限制的,具体限制就是,复仇者或执念未消者会淡忘掉一部分生前的记忆,只会记得对于自己最重要的那一部分。
而且这个干预阳世的力量也比较微弱,不能给予直接的报复,只能旁敲侧击的引导阳间人。
比如一位被拖欠工资而跳楼身亡的工人鬼,得到批证后重返人间找工地负责人复仇,他是不能直接让人暴毙的。要么是用阴气怨气影响他的精神,让他疲劳驾驶啊什么的。又或者让他脑子混沌,忘记回家之前要换掉沾了口红印的衣服,从而导致他家庭破裂、妻离子散、运势走低什么的,但也有可能一切都是徒劳。
权洪杰气了半天也没想出好话来,便冷冷丢下一句话作为冷战的前兆:“你要这么说我也没有办法。”
杨晴吃着饭,被辣椒熏了眼睛,眼泪毫无预兆地就砸进菜里。
楼争渡眉头一皱,一时也忘了旖/旎的氛围,凝神听动静。
那鬼阿姨突然就动了,宁辞死死地盯着她的动作,他有一个大胆的猜测需要验证。
她脸色是独属于死人的青灰,眼珠是有些无神的,像是找不到聚焦点。她从兜里,默默地拿出一部老人机,动作很迟缓地按亮了屏幕。
僵直的手指不太听使唤,阿姨眯着眼睛,很慢很慢地输入着什么。
倏地,杨晴放在桌上的手机嗡的震动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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