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降临(209)

　　“这是什么地方？”

　　“是我们过去的根。”他们曾经真正所属的世界。

　　“等等，这个世界好像是活着的，正在慢慢生长起来？”一人忽然注意到，这个被蜘蛛丝所包罗住的世界，边缘正在崩溃的地方同时，竟还在一点点的生长复原。

　　另外两人也立刻看了过去。

　　果然如此。

　　崩溃和复原生长的部分能够基本持平，甚至生长的部分还稍微超过了崩溃一丝。

　　刚刚发现这点的鬼面人不禁喃喃道：“如果就这么长下去，这里能再长出一个地球吗？”

　　但是这显然是和他们没有关系。

　　这么一个破破烂烂的世界，没有灾厄处理部的关注，只有一些古怪的蛛网环绕，如果神要降临此处寻找青艾，这个破碎的世界定然很快就不复存在。

　　“青艾确实在这个地方，神的使者感觉到他的气息了。”彩色鬼面的主教倾听着耳边乌鸦的低叫，确定了他们寻找的方向没错。

　　黑色鬼面看着这个世界碎片，以及活在碎片上的那些大概还有数百万的人呢，忽然大笑起来：“这可真是天赐的好地方。”

　　另外两人看了他一眼，似乎也都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

　　本来他们的目标是将青艾带回M国，用那里正在扩散的瘟疫和人牲给青艾晋级，让青艾晋升成神化，但是现在这么一个好地方，似乎根本不用他们多此一举。

　　早知道青艾如此重要，他们一定将青艾好好地供在鬼面会里，不至于让他跑到E009这种鬼地方来，不过踏破铁鞋寻到这样一个封闭的和地球隔开的地方，灾厄处理部想要找过来都需要时间。

　　甚至三人对视间已经确定了，他们可以直接呼唤神明，降临此地！

　　“吾神已经迫不及待。”黑面鬼再次大笑。

　　彩色鬼面的主教点头，仿佛折叠了空间一般，从身上的一个巴掌大的口袋里，掏出来一个不小的画轴。

　　画轴见风就自行张开，散出了其中的一张画。

　　那是E175被神明凝视的少年！

　　这幅画在空中无风自动，就仿佛画中的人在走动一般，而随着这幅画的张开，大量祈祷和歌颂声，仿佛一瞬间填满了这片虚空。

　　【我们不能呼唤其名，因为世界畏惧祂……】

　　【我们不能直视其面，因为众生畏惧祂……】

　　【我们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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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

　　强风迎面，阴影加深，三人头顶忽然有光，三人背后的地球侧面，那挂在夜晚半球上的月亮，仿佛在朝这片阴影倾斜。

　　在地球上处于黑夜中的人们，如果此时还没有睡觉，可能会突然发现，天空中的月亮好像走得快了一点，甚至像是改道了一般。

　　月亮很快移动到了这块碎片的上方，在鬼面会三人上方，三人同时单膝跪地，眼神痴迷。

　　达到这里时，天空上银盘般的月亮，忽然像是换了脸色般，攸地从银白色变成了血红色，就像是一只闭着的眼睛蓦地张开，露出了血红色的眼珠。

　　——

　　·

　　主题乐园中。

　　尼尔似乎不太想回去。

　　哪怕听说自己的老巢被入侵了，也不是特别关心。

　　江彦接到电话就想要往回赶，本以为尼尔听到医院出事一定会立刻回头，没想到尼尔完全不在意，而桑若见尼尔的模样，似乎也随着他去了。

　　“还有一个小时，我们骑完马再走。”尼尔拉着桑若的手就要继续排队。

　　就在江彦打这电话和说服尼尔耽搁的片刻时间，精神病院里，鬼面会众人已经在那个碎片世界张开了召唤神的画像E175。

　　现在桑若他们所处的地球这位置是白天，天空中看不到月亮，但是在鬼面会的有所动作的时候，不少敏锐的人，却似乎能够感觉到天空中有什么东西在移动一般。

　　不止江彦等人心中莫名一慌，尼尔和桑若也忽然同时一顿。

　　桑若看向E009精神病院的方向。

　　这种强大的能量感觉，比刚刚天空中那接近的黑暗气息还要明显。

　　似乎在很近的距离。

　　离他，非常近。

　　就仿佛在卧榻边般近。

　　·

　　青艾不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待了多久，仿佛只是过去了几天，又仿佛过去了一辈子。

　　青艾杀了另一个自己，那些警察闯进来时，仿佛看到另一个他的尸体，也看不到他年级和这个世界的他并不相符，将他抓进监狱，关了起来。

　　这次青艾没有反抗，任由警察用手铐扣住自己的手，压着自己像压条狗一样将他驱赶到监狱。

　　还有人来给他做精神鉴定。

　　以防穷凶极恶的他随时会暴起伤人。

　　桑若离开后，这个世界的时间重新开始流逝，那倒退的五年很快恢复到正常的时间段。

　　青艾抱在手中死活不愿意放开的亲人和青梅的尸体，随着时间流逝，在青艾眼前飞速地化为尘埃，一点骨灰和念想都没有留给他。

　　青艾心如死灰，这些时间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青艾一时间觉得这个世界也是假的，就和以前那个虚假的地球一样，一时间又哭又笑，心中明白，这个世界就是他要找的世界，只是他却再也回不去自己想象中的家了。

　　时间的快速流逝，原本应该被判死刑拉出去墙壁的青艾，被判决的过程莫名地流逝掉了，以至于这个世界似乎自动逻辑合理化，觉得他是被判了无期，并已经在监狱里被关了五年。

　　以至于青艾这段时间，一直麻木地待在这个监狱里。

　　偶尔青艾会想：

　　如果，如果他信仰的是命运之神，他是否还有可能逆转时间，救回自己的家人？

　　【&#U……】

　　青艾的脑子忽然嗡了一下，耳中响起了一道似有若无，来自无间地狱般的呓语。

　　仿佛有，又仿佛无，这让青艾一瞬间变得不太清醒，就在这时，青艾听到耳边有人说话，是隔壁牢房的狱友。

　　“快来看，今晚有月亮！”

　　青艾还被关了单间，他从板上钉钉的死刑犯变成了无期囚徒，再加上这五年流逝中他并没有闹事的记录，上次牢头过来已经准备给他调整病房，取消单间将他和别的犯人关在一起。

　　月亮，月亮有什么好看的，为什么口气那么稀奇的样子。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青艾一愣，忽而想起来，这个世界是一个破碎的世界，运行在现在地球的阴影中，光借地球之光，却不见日月，但是这里的人都对此习以为常。

　　这样的世界，天空中怎么突然有了月亮。

　　【￥%——】

　　青艾的脑子嗡嗡，那声音越发的大了，青艾忽然连滚带爬地爬向了监狱的小窗户，想要看看外头的天空，就在他艰难看出去的时候，青艾的双眼对上了一轮血红色的月亮。

　　那月亮很圆，很大。

　　但是在青艾向其凝望之时，那道血红色的月亮好像忽然眨动了一下。

　　仿佛那高挂在空中的，不是月亮，而是一只什么生物的眼睛。

　　那不停响在青艾脑海深处的呓语，此时青艾终于听清了——那是邪神的呼唤。

　　作为神眷者的青艾，也是第一次这么清晰地听到他的神的呼唤，这让青艾陷入了怔忪。

　　“轰——”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整个世界似乎在一瞬间陷入了黑暗和噩梦。

　　牢里的众人一时间感觉到有爆炸声，似乎整个天地都被一道巨响撕裂，牢房里的犯人们狼狈地在爆炸声中东躲西藏，而后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整个监牢被爆炸冲击冲得屋毁墙塌，到处都出现了大洞，一忽儿，又发现眼前的一切好像是做梦一般，眼前的监牢还是原来的模样，墙壁结实，铁窗坚固。

　　“啊啊，我们自由了！快跑啊！”大量的犯人被眼前如梦境般的一幕迷惑了，迫不及待地试图越狱。

　　他们可能看不到，他们眼中自己越过大洞奔向自由的身体，其实正像是蛇或者污泥一样，被奇怪的力量扭曲。在其实完好的监狱之中，他们身体或者透过铁窗的缝隙，或者透过栅栏的洞口，就这么一点点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