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憬愧疚着低下头,却还没有放弃做最后的挣扎:“不是那样的……我只是、我只是没想到忽然会变成这样,所以才愣了一下……”
“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跟我道歉,也没必要觉得愧疚。”
沈白米苦笑着垂下眼眸,自嘲道:“这张脸就算是我自己看见,都会被吓一跳。我是因为没有办法,所以只能认了。”
“但是魏憬,你不一样……”
他抬起头来静静看着对方,一字一句由衷的劝告道:“你还很年轻,又是一个非常优秀的Alpha,将来还会有很多选择的。我们之前本来就不是伴侣关系,没理由在我出事之后,却要求你来负责任。”
“也许你现在出于责任感而一时冲动就要跟我在一起,那以后呢?再过十年、二十年之后呢?”
“可能到了那个时候,你对着我这张脸都会感觉吃不下去饭,却还是会强忍着恶心照顾我。我不想这样,我也不想让你后悔大半辈子。”
魏憬被他说的心里一阵酸楚,心疼着安慰沈白米道:“米米,你别这么说自己,不会这样的……”
“回去吧。”
可沈白米却只轻叹了一口气,起身将他往门外推道:“在你喜欢上别人之前,都不要再来找我了。”
说着,他便将人给推了出去。
门外,正站着满脸都写着‘恨铁不成钢’的沈爷爷。
“米米,你这又是何必呢?”
在魏憬走后,沈阁老忍不住将自家孙子拉回到了病房里,苦口婆心地劝说着:“小魏这个孩子人是真的不错,就算是在你出事之后也依旧还是喜欢你。”
“爷爷总归是要走在你前面的,将来要是没有人能照顾你的话,你让爷爷怎么放心?”
沈白米只是淡淡笑了笑,却并不说话。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下定决心要留的人,是推不走的……
在医院打完最后一针吊瓶之后,他便不愿意再在这儿待下去了。干脆让人帮自己收拾好行李,然后就回到了沈家。
结果才刚进房间没多久,管家便告诉他外面来了个人,说是要见他。
沈白米在二楼稍微将窗帘拉开些许缝隙,便能看见顾千昀一动不动地站在院外那挺拔的身影。
他只感觉心脏钝痛着微疼了一下。
最终却还要摇了摇头,放下窗帘淡淡道:“让他走吧,告诉他别再来了,我不会见他的。”
管家如实转达了他的原话,可院外那人,却依旧固执着不愿意离开。
他在外头一直等到了深夜,而沈白米也在窗边愣愣看他看到了深夜。
见对方终于离开之后,他方才松了一口气。疲惫地抱着米宝躺倒在床上,静静闭上了眼睛。
小狗狗是不懂人类那些无为的悲伤的。
它只知道主人忽然离开了好久,再回来时便是满身药味。不过那些伤口没有在流血,那就代表着不会死亡,所以米宝甚至还有些为主人高兴。
它并不觉得主人变丑了。
只要气味和那种熟悉的感觉能够对得上,那主人就还是主人。
第二天早上。
看见主人睡醒了之后,米宝便立刻眼巴巴叼着飞盘过来,希望主人能带着自己到院子里玩儿飞盘。
可这一次,主人却摸着自己的脸沉默了。
变成这副样子之后,沈白米实在是不想再出去被任何一个人看见了。有时候他甚至都觉得,就这么在房间里一直待到老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米宝那期待的目光,他又没办法忽视。
沈白米想了想,还是拿了个口罩戴上,打算陪米宝在院子里稍微玩儿一会儿。
可当他路过窗外,再度看见又等在院子外头的顾千昀时,却退缩着顿住了。
如果到院子里去的话,就一定会被对方看见的……
他惶恐着将窗帘又拉紧了两分,将飞盘再度塞回到米宝嘴里。摸着对方毛绒绒的脑袋,颤声道:“米宝乖,让管家叔叔陪你下去玩儿吧。”
说完,便逃似的回到房间关紧了房门。
只留下米宝一只狗叼着飞盘,委屈的愣愣蹲坐在原地不知所措。
房间内没有开灯,又紧闭着窗帘,只剩下漆黑一片。
沈白米抱着腿坐在地板上,一直到中午下人上来给他送饭的时候,方才僵硬着身子从地上缓慢站起来。
他打开门,下人恭敬的垂着头将饭菜送了进去。
这张脸就好像在一夕之间忽然变成了禁忌一般,没有人敢直视,生怕会惹得他不快。
沈白米看着桌上摆放好的饭菜苦笑了一声,正准备关上门的时候,门外却传来了米宝欢快的‘汪汪’声。
只见那只毛绒绒的大狗‘嗖’地一下窜进了房间里!
沈白米这才注意到,米宝的脖子上竟挂着一个用桂花编制而成的花环。
桂花树的枝干很粗,花却生的又密又小,风轻轻一吹就会飞的满地都是。可见要将这种花枝小心翼翼地劈成细条,再编制成花环是有多么不容易。
不用想也知道,这花环会是谁做的……
沈白米双手微颤着将花环从米宝脖子上取了下来,上面果然挂着一张字条。
他摘下那张字条愣愣看着,不敢打开。
他不想看顾千昀为了他那个新未婚夫来跟自己道歉,更不需要对方来同情或是可怜自己。
可却也舍不得将这张字条给直接扔掉……
挣扎了许久之后,他还是颤抖着将那张一字条给打开了。
上面只写了两个字——泡脚。
沈白米愣住了,许久之后才反应过来些什么。原来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这个人都真的记住了……
可这又有什么用呢?
他已经是别人的了,又何必再来招惹自己……
沉默着将那张字条随手放进了抽屉里,而他也依旧没有出去见对方的打算。
第二天、第三天……
同样的花环、同样的字条,依旧如约而至。
这是补偿吗?
沈白米靠在窗外,看着那个依旧等在院子外面的人愣愣想着。
大概是的吧,也许对方只不过是觉得愧疚罢了,事实上也并没有什么想要对他说的。要不然的话,又怎么会每次都只写这么两个字。
他并没有换过通讯号码,也没有将顾千昀给拉黑,可对方却从来都没有给他发过只字片语。
原来只需要短短一年的时间,就能让两个从无话不谈,变得无话可说……
晚上,沈白米终于接到了他搬回家中后的第一个电话。
是言烙打来的。
“……喂?”
对方似乎才刚从前线回来,对帝都内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正一边气气喘吁吁地往车下搬着行李,一边同他打电话:“沈白米我今天才刚回家,明天方便去你家找你退婚吗?”
沈白米都还未来得及说话。
光表那头,就传来了安东尼亚戏谑的声音:“你倒是还挺不见外的,这么快就把我家当成自己家了啊?”
“去去去,别烦!”
只听言烙恼怒着暗骂了身旁那人一句,略显窘迫道:“不是都说好了退婚之后先让我在你这儿躲几天的吗?”
“要是真回家的话,我爸妈不得把我皮扒了!”
安东尼亚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这么害怕还要急着退婚,你该不会是……看上谁了吧?”
“要你管!”
恼羞成怒的又拿了对方一句之后,言烙方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得到沈白米的回复,也未曾把电话挂断。只得又重新点亮光表,尴尬着喂了几声。
光表的另一头。
沈白米犹豫片刻后,还是温声回复道:“方便的,你明天过来吧,记得走后门。”
“行,那我明天过来!”
挂断连线之后,言烙方才后知后觉地开始思考起对方为什么要让自己走后门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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