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被两位天才少年解出,那神来国绝对能在长年的西方压迫统治下扬眉吐气一把。
这是赌上国家荣誉的天才之战。
贤人看着电视,挖着鼻屎,他怎么就觉得这仨题目好熟悉啊。
于是他飞身上楼,一脚踹开了王八蛋的卧室门。
作者有话说:
二更!夸我!
第33章 香山半雨 星星 ◇
林雨行正在玩牌。
贤人踹开门看到的, 就是王八蛋一个人盘坐在地上,身边还点了一圈蜡烛,大清早的搞得跟灵异现场一样。
“你干嘛呢?”
贤人走过去, 发现他玩的不是扑克,是塔罗。
“哟。”贤人忍不住嘲讽,“还跟神月弦三郎学起算命来了?”
林雨行抬头看了他一眼, 表情有一瞬间的恍惚,但很快就挂上了一副微笑:“贤人要算姻缘?”
“缘你个头!”贤人一屁股坐他对面,“不如算算你什么时候能好吧!”
“哎呀。”那人吸了口气,“贤人下手那么重,我过年前都不会好了。”
“得了吧。”
贤人一度以为真是自己下手重了, 王八蛋在怪他,很快又发现不是的, 因为这人好几次在他暴走边缘跃跃欲试、想在阁楼里引他打架,贤人叫他出门打,他又不肯了,还往床上一躺,装病号。
事实上王八蛋是个比谁都能忍的, 他真正难受的时候, 贤人觉得他并不想让自己看到, 他惯于套在身上的、总是那副虚伪的笑面, 用笑面遮住一切。
但凡他想,哪怕烧成灰了,他都能活蹦乱跳起来。
他就是不想下楼, 不想见客。
“不知道你在闹什么别扭。”贤人看着他把塔罗牌搭成一个摇摇欲坠的尖塔, “明明是你自己非要拐回来的三号饿死鬼, 小可怜兮兮的, 你又不肯见他,又不解释,搞的珰珰都以为是我把你打坏了一样。”
那人幽幽地说:“我在等待一束百合花。”()
“说人话!”
那人不说话,只是把一张牌轻轻地放到了尖塔最顶上,以一种物理上不可能的诡异的平衡姿态,贤人发誓他在用空间奇术作弊。
他这才恍然回神似的:“哦哦,贤人刚才想问什么?问姻缘吗?我都好心帮你报名了《佳人佳缘》,真是的……”
贤人打断他:“问你为什么不见阿光。”
“贤人想听真话假话。”
“当然是真话。”
“是我自己的问题。”那颗漂亮脑袋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却好像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他的目光穿过了贤人,看向谁也到达不了的虚无,“是我自己的问题……”他又重复了一遍,然后以一种近乎奢求的语气说——“贤人,你能不能陪陪我?”
贤人:“好。”
“贤人,我想听你唱歌。”
“好。”
阁楼里的时间静谧又隐晦地流淌,头顶的天窗洒下一片白花花的阳光,将一地的塔罗牌照得闪闪发亮,却好像总也照不到林雨行的身上。
贤人唱了很多歌。
出于想对那位并无多少记忆的母亲的了解,贤人学过很多华语歌,奈静结婚前演过的所有的影视剧、舞台剧、唱过的所有的歌,贤人都学全了,但从未有一个人能让他搜肠刮肚地唱出来给他听过。
没有伴奏,只是清唱。
也不是加了音效滤镜的高音回响,是他清清楚楚的本色之声,是神明的低语,是烟川的夕照,是唐明愿寺的飘雪,是飞云阁上的流风。
他一边看着林雨行把卡牌堆成各种超越物理学的形状,又毫不留情地推翻重搭。
出于阴阳师>寻宝师>玄学师这样的职业鄙视链,贤人向来看不起玩牌算命的,对于中上层的奇术职业来说,玩玄学的都是在职业排行最底层、靠着一张坑蒙拐骗的嘴在民间混饭吃的不入流奇术师。
但他也本着求知欲去了解过每一张牌面的意思,他发现王八蛋无论搭成什么造型,最后放上去的凌驾于所有平衡之上的牌,永远是那张「命运之轮」。
他总觉得他其实已经回答了他的问题,只是他自己理解不到而已。
这俗世,可不就是庸人自扰么。
贤人关了手机,哪也没去,就这么陪着他的王八蛋,还唱歌给他听,直到虚度了一天的光阴。
太阳落山了,那人才开口说:“贤人,我没骗你哦。太阳尖顶是真实存在的,在赫尔梅亚沙漠中心,古代阳炎帝国的祭司就在那里举行过召唤仪式。”
贤人看着他用牌堆成的塔尖:“召唤出了啥?不会是奥特曼吧……”
贤人终于想起那三个谜题为什么好熟悉了,那都是王八蛋在意识流鬼画符的时候提到的,他以为是他一贯的随口胡扯,却没想到不是忽悠。
他听到那人低低哑哑的声音——“他们召唤出了、第二颗奇术新星。”
哈?这和他读过的历史书不一样。
林雨行说:“那不是自然坠落的,是两千年前,被召唤到这片时空的。”
又说:“我去过那个地方,在我还是人类的时候,我见过那片遗址。”
又抬头,灿烂一笑:“那一年我17岁,在那里遇见了20岁的樱庭武藏,他穿得一身破烂,连回国的路费都没有,却在星空下说着「我要成为神来国最有钱的男人」这样的话,真是个有意思的家伙。”
“哦。”贤人阴阳怪气地说,“他唱歌有我好听吗?”
“哎呀!不逗你了!”那人拍了拍手,笑得像个赢了游戏的孩子,“贤人不就想知道阿光有什么特别吗,他呀,是无梦人。”
“你好像说过。”
“那是一种罕见的体质,他们的存在依着时空坐标轴而生,并不在任何一个交集里,古代画梦师把他们称作「无梦人」,因为他们生来就是不会做梦的,体质所限,永远到不了负时间里的正空间,所以那个地方也不会储存他们的记忆——我读书时的国文老师,他就是一个无梦人,我干涉不了他的记忆,他直到临死前都还记得我。”
他又说:“这就是阿光能直达羡月楼的原因,藏起空间坐标也无法阻挡,因为无梦人不受任何时空法则的影响,你看呀,理想阿光就是时空法则的产物,所有人都能看见,阿光自己看不见,所有时空法则对他们来说,都是不存在的障碍。”
又说:“解无常也是无梦人,因为体质所限,他一辈子都触及不了时空规则,无法接过他父亲的衣钵成为第八代画梦师,因此心生怨恨、走向了另一条不归路……无法将其使用,也无法被影响,贤人,这是我无法用武力解决他的本因。”
“所以你要培养阿光?”贤人也是个脑回路清奇的,“用魔法打败魔法?”
“不。”那人却摇头,“我自有办法对付解无常,只是需要等待一个时机,贤人,你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你。”
“至于阿光……”林雨行叹了口气,“从你把画卷转交给他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是走上了一条……同样无法回头的路了,贤人,你明白我的意思么?我是真的……没法回头了……”
贤人明白,又不明白。
林雨行指着天窗之上、早早到来的冬夜里、那一轮皎皎升起的圆月。
他说:“你那天问我为什么羡月,我现在告诉你。”
——“因为你我都只是漫天繁星里的一颗。”
“那又怎么了。”贤人说,“为什么非要羡慕月亮,一个人多孤单多冷清啊,我们两颗星星互相依偎不好吗?”
像是听到了特别意外的回应,林雨行的表情错愕了一瞬,又连忙弯起了嘴角,他笑叹道——“贤人不是星星,贤人是神明。”
“哼。”贤人好像有点明白他不肯见阿光的原因了,“别难过了,林羡月,每个时代都有它自己的主角,你又怎知做主角不会痛苦多过欢愉呢,你要是月亮啊,那恐怕要太阳才能配得上你,神明又算得了什么,况且在我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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