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出的计划被反驳的彻底,贺从安不满反驳:“能让司徒雪丢人,付出一些代价算什么?”
陈半白淡淡地道:“那不如公子把目标改成针对司徒雪?”
虽然都是对司徒雪的针对,但是这两种针对的内容却天差地别。
贺从安梗了一下,这当然不能换!
而且,若目的是找司徒雪麻烦,他何必另辟蹊径找陈半白?多的是更好的选择。
他哼了一声:“既然你不认同我的提议,那你有什么高见?”
陈半白靠坐在椅子上,姿态松散闲适,缓缓地道:“首先我们不能操之过急,该徐徐图之,这一次生日宴,我不建议有大动作。除此之外,既然执行的人是我,那我希望能有足够的机动性,你可以给我布置任务,但是怎么做由我来决定。”
贺从安还想说什么,陈半白用一句话堵了回去:“若是公子你自己可以一力对付那司徒雪,又何必找上我?术业有专攻,这种勾引人的脏活儿累活儿公子应该并不如我这种奴隶豁的出去?”
陈半白说话并不悦耳,可是却极有道理。贺从安沉默思忖了片刻,最后只是冷笑了一声:“一个月不到,也没有特意教导过你,不想你竟对自己身份转换竟然如此迅速,该不该说你很有当奴才的天赋?”
陈半白随意敲打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
贺从安见陈半白没说话,顿时有些得意,可是这份得意在对上对方藏着几分落寞和忧郁的眼睛时,瞬间的消散了。
从他见到陈半白第一眼起,这还是陈半白第一次示弱。
他本想嘲笑陈半白,可是话卡在了喉咙口里,愣是没蹦出来。
陈半□□力告罄便示弱把贺从安打发走了,然后回到房间里。哪怕外头太阳高悬,他也躺在了床上,身体明明没做什么却像是散了架似的,背部搁在冷硬的床板上像是在做按摩,舒服得让人想呻、吟出声。
想要恢复精力陈半白其实也没有更好的法子,最粗暴的便是睡觉,万事不管的休息着。可惜后者应该是不可能了,他要是想清静的多睡会儿觉,那他便不得不维持好和贺从安的这份合作。
司徒雪……
一边打着瞌睡,一边在脑子里分析剖析着司徒雪,没一会儿,陈半白便睡了过去。
而接下来的几天,陈半白一天到晚都保持着这种无所事事,足不出户,天天睡觉的状态。
贺从安把和司徒雪有牵扯的名单和一些情报给了陈半白之后也再没有出现,他憋着一口气以及藏着一抹好奇心。
陈半白否认了他的计划,是否能拿出更好的法子来?到了那天,陈半白到底会怎么做?
虽然他也知道的确急不得,徐徐图之是最好的,但是陈半白要是一直没有作为,那他会很失望,非常的失望。
今天时间在陈半白这里过的飞快,又是一天醒来时,他的房门外多了两个人。
司徒雪的生日,便是今天。
贺从安看到陈半白时愣了一下,今天的陈半白并未如他所预料的那样低调装扮,反而还特意打理过了头发,戴了一条黑色抹额,束了发带,这样一来他那原本突兀的短发就和身上衣服装扮相衬和谐了起来。
陈半白拒绝了上马车的邀请,小声对贺从安道:“你今天只管把我当一个用来发泄不满的奴隶就行。”
贺从安听懂了陈半白的示意,讶异道:“你确定?”
奴仆和奴隶是不同的,前者为主家做事有月例工钱,有赏钱,还有各种优待,但是后者什么也没有,也没有丝毫人权。
大部分时候,奴隶的确就是用来发泄情绪,拿来肆意玩弄的。往日甚至有人把奴隶调、教成狗,然后用引绳牵着,令那奴隶四肢着地爬着跟在身边去赴宴。
这还是在帝都,在其他郡县,蓄养奴隶的风气更甚,「玩法」也更千奇百怪。
这一点陈半白看了他给的资料就应该知道。
陈半白似笑非笑的瞥了贺从安一眼:“自然,不过还希望小姐怜惜一二,别直接让半白死在了外头。”
“放心,我没有拿火烧钱的癖好。”贺从安眼神略有些复杂了看了陈半白一眼,然后并未再耽搁上了马车。
陈半白原本是可以跟着一起上马车的,但是现在他穿着华服,却只是和普通仆人一样徒步跟随着,其他下人见此总是有意无意的看他,有好奇,有嘲讽。
为了快步跟上马车,陈半白必须大步的跟上,幸而地方离得不远,就这样走了十多分钟便到了目的地。
因为司徒雪特殊的身份,不管其他人怎么想,这生日宴也只是设立在了酒楼中,而不是在某个王府,更不可能在宫中。
但是光是从外头看,就知道这酒楼定是花费了诸多的心思,奢华程度令人咂舌。
“这瑶台玉和绿芜菊咱们平日里见都少见,今儿个竟然这样随意堆放在门口……若不是怕得罪贵人,我都想去顺一把走了。”
“这些花算什么,看到那些座驾了没有?今天来的人都不是一般的贵,你要真敢去偷花,那真是阎王爷面前耍横。”
“啧啧,这云阙楼包场可是少见,也不知道今儿个是个什么情况。”
“听说是有贵人过生辰?”
……
帝都百姓也都是有见识的,可是这次生辰宴依旧让他们只看了个表面便津津乐道。
陈半白不清楚那些花儿多名贵,也不了解这些马车都是谁家的,但是只需要用眼睛直观的看,便能感受到这场生辰宴办得很是隆重。
他和贺从安的一名婢女一起跟在了贺从安的身后,走进了酒楼后,他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整个会场的情况。
此时宾客来了不少,左边右边用半透明柔软的薄纱和屏风隔断,分别坐了男客和女客。一楼二楼都有伶人表演歌舞和唱戏,不过只有少数人心思在这些表演上,大部分人都是三两人或是一小群人聚在一起交谈着。
贺从安没有在一二楼逗留,而是直接上了三楼。
这三楼景致更好,人也少了很多,而且有单独的包厢,不过这些包厢这次做了特殊的处理,一个个从封闭变成了半公开。
贺从安上了三楼刚走了几步,某个包厢里有人似是注意到了,一只苍劲宽大的手掀开了帘子,然后走出来一个高大的过分的男人。
陈半白目测这个男人身高在一米九五左右,而且不仅高,还很结实,气势强横如山岳,当他走到跟前的时候,令人压力骤然增大。
贺从安原本像只骄傲的小孔雀,但是一见到这个男人便肉眼可见的怂了许多。
他微微福身行礼:“见过岑王殿下。”
岑王?
陈半白没想到这一照面就见到了最主要的人物之一,而且这岑王和自己预估的形象差距很大。
他以为会被司徒雪随意拿捏的男人……反正至少不该是眼前这个压迫感极强的男人的模样。
岑王人长得高,性子也高傲,他甚至连贺从安都没正眼看,只是沉声道:“贺从安,今天规矩些,不要冲撞了雪儿。”
“……”贺从安有很多骂人的话想说,但是都给憋住了。
规矩?他怎么就不规矩了?
贺从安没应声岑王也没在意,转身就回了之前的包厢,这一趟出来,他似乎只是为了警告一下贺从安而已。
陈半白知道贺从安在岑王的心里比不过司徒雪,但是亲眼看了发现,这何止是比不过,那司徒雪还没出来,他就已经看到了极为惨烈的对比。
他看了一眼贺从安,只见那张精致漂亮的脸上张红一片,不是羞的,而是气的。
贺从安没有继续停留,径自朝着一个包厢走去,脚步比刚才不知道快了多少。
陈半白跟了上去,进了包厢后发现这里头已经坐了一男一女。
贺从安喊了一声:“表哥,表妹。”
“表姐你终于来啦!”你贺从安小上一岁,看起来还有些许稚嫩的女孩儿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看起来很讨喜。
临窗而坐的男人气质清冷出尘,他一直看着窗外,贺从安坐到了跟前他才随意地转过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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