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不转睛地看了好一会儿,再把目光挪到这些人的脸上,发现每个人的表情都带着些焦灼不安。
不等他想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他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惊呼声:“攻进来了!”
这句话让他愣了一下,因为这个腔调和那个鞋子一样奇怪,他本能觉得自己应该听不懂的,但是奇怪的是,他听懂了。
下一秒,他感觉自己的身子能动了,他目光所及之处的所有人都慌乱了起来。
狂奔声和说话声在他耳边不断地回响,其中还有女人的哭声,他四处张望着,身体下意识地朝一个方向跑去。
但是他没跑多远就迎面撞上一队军人,这些人大多都是蓝眸,气质冷冽带着戾气,身上还有挥之不散的血腥味。
这群人的目光挪到他身上的时候,让他浑身一凉,连动都不敢动。
他想说些什么,他感觉这些人应该是“自己”人,他们应该可以沟通——
但是对面显然没给他沟通的机会,子弹穿透他的身体,剧烈的疼痛让他跪在地上,随后被一个人随意踢到一旁。他瞪圆了眼睛看着那些乱跑的人,所有人的下场都和他差不多,男人被杀,女人被绑。
他身体被践踏,鞋子踩在他身上让他吐出一口血,然后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但是他看到自己从身体里飘了出来,
他跟在那队军人身后,看着他们一路所行之处枪声和子弹不断,好看的女人被绑走,男人全部杀了。他们宛如土匪强盗,将一扇扇门粗鲁地踢开,搬出房间内能带走的文物,至于带不走的则被他们摔碎,宁愿全部毁了都不留一件。
无数的青铜礼器和名人书画被他们带走,太重的则狠狠地砸在地上,还有一副副山水画卷被撕碎扔在地上。
他怔怔地看着这一幕,感觉心脏比被子弹击中时还要疼。
这一场掠夺持续了好几天,在能搬走的东西都搬走后,一场大火点燃这片土地。
浓烟宛如魔鬼的利爪在空中飞扬,那一天整个城市都笼罩在浓烟和火光中,到处都是无助的哭声和宁死不屈的怒骂声。
他站在门口看着那些头发颜色不同,瞳孔颜色不同的人聚在门口分配这些宝物,在他们身后是燃烧的火焰,他们的脸庞在火焰中仿佛贪婪又邪恶的魔鬼!
在那群人身后,是逐渐火光中化为一片灰烬的宝物,没人管后面的火焰,还有更恶劣的会将不听话的人扔进去。
他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搬走一箱箱的宝物,在这时候竟然眼眶一凉,有什么浓稠的液体从眼中滑落,他抬手摸了下,发现是鲜红的血液。
他心中蔓延起无尽的恨意,跟在这群人身后远跨重洋来到他们的国家,这个时候已经是很久之后了,这些宝物在他们国家又经历了一波搜刮,最后留下来的那部分决定开个华国文物博物馆。
他听到那些带着笑意的讨论声,差点一口血喷出来,但是他也只能不甘地看着博物馆一天天建成,等到那些文物被放在博物馆中并且每件物品上都详细用英文标上它们名字和介绍时,他仿佛连灵魂都快要消散了。
博物馆一经开馆就人潮不断,每个进来的人都惊叹这些瓷器上精致的花纹、玲珑剔透的玉器、古朴雅致又锋利无比的长剑、还有笔精墨妙的名画字帖……但是所有人都忘了这些文物的来历,这是从另一个国家烧杀抢掠而来。
因为博物馆是免费的,大家甚至还夸赞当地政府的公益性,让更多人见识到这些奇珍异宝。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他似乎看到某些宝物中还有些神秘的力量,但是这些东西他看不真切,或者是因为他现在精神恍惚的原因,他好像隐约知道自己在做梦,有些东西是他不该知道的。
他站在宽敞明亮的博物馆内,身边是来来往往的金发碧眼白人,他们或在笑或在惊叹,但是他脑中却闪过一帧帧某一天那些穿着军装的蓝眼睛男人火烧文物的画面。
他们当时也在笑,猖狂地大笑,得意的笑,也有遗憾的笑,但不管是哪种笑,眼神中的蔑视和傲慢都让他铭记至今。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割裂成两半,一半的他就是金发碧眼的一员,而另一半的他内心痛苦不已,他被子弹贯穿的地方至今都在痛。他想回家,想回到那些和平的年代,想和家乡的人说一声“我回来了”,还想带着这些在外漂泊许久的文物回到自己的国家,将它们身上看不见的鲜血一点点仔细擦干净,然后重新拨动历史的齿轮,将它们摆放在原本该在的地方——
Rosalind倏地从梦中惊醒,他满头的大汗,呼吸急促,胸膛也剧烈起伏着。他抬起有些颤抖的手摸向心脏的位置,心跳很快,但却是鲜活的,不是梦中那种苍白无力濒临死亡的虚弱感,但是就算他现在已经醒来,梦中的那种疼痛感仿佛如影随形,他依然感觉自己心脏的位置在钝钝的痛。
Rosalind怔怔地看着天花板的位置,连打开灯的力气都没有,他躺在床上发呆了很久,脑中闪过的画面都是刚刚那个梦中发生过的事情。
有一滴温热的液体从他眼尾处滑落至鬓角,落入鬓角时,那滴眼泪已经变得冰冷无比,刺得他太阳
穴都痛了起来。
Rosalind低低地骂了一声什么,强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他头疼得要死,从床上起来打开窗户深吸了一口气。
窗外的夜空月朗星稀,但是他眼中却浮起大火燃烧的画面,连眼睛都变红了不少。他在窗口站了许久,脚步轻轻动了一下,又骂了一句脏话。
他当然知道那些博物馆东西的来历,但是之前他一直都是漠不关心的态度,也从来不在意那些东西是抢来的,抢来的就算他们的,这点有什么好质疑的?
但是今晚的他梦到那些之后,内心的想法忽地就发生了变化。
他在窗口足足站了有半个小时,直到一道急促的手机铃声把他拉回现实中,他走回床边拿起手机,发现是妻子打来的电话。
妻子在电话里骂声不断,呼吸同样急促,她说她做了噩梦,梦到的内容很奇怪,她现在很难过,眼泪都止不住,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但是由于身份原因,她也没办法联系心理医生。
她问自己是不是生病了?
Rosalind苦笑了一声:“我理解你,就在不久前,我才被惊醒……”
这通电话足足打了两个小时,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谁都不知道他们到底聊了什么,也许明天会有其他做了同样梦的人加入这通电话中的内容讨论,但不管怎么样,可能最近要发生一些变动了。
Rosalind的内心还有一些深刻又大胆的想法,他想要做些什么,想要改变些什么,同时,他希望世界和平。
他和妻子聊到自己的这个想法,妻子问他是不是疯了,如果他有这种想法,那他就不适合再做一个政客。
Rosalind说自己要好好想一想,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妻子在惊诧后迅速冷静下来,并安慰道:“Rosalind,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Rosalind笑了起来:“宝贝,听到你这话我很高兴,不过你那边如果没有年轻男人的声音我会更高兴。”
他妻子又骂了一声什么,嘲笑他胆子小不敢在甜心那过夜后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Rosalind在打完电话后重新躺在床上,这一次他过了许久才睡着,然而他又做梦了。梦里他有情人的事情被媒体曝出,并且媒体还曝出他妻子的甜心,还嘲他和妻子是国民最肮脏夫妻。
然后一道金光出现在他面前,Rosalind眼前的场景一换,从记者采访会上来到华国博物馆门口。
Rosalind看到博物馆门口站着数不清的华人,他们都往里张望着,这些人肤色苍白,比他这个白人还要惨白几分,并且身上散发着阴冷的气息,其中一个衣裳破旧有血迹的男人对他细声细气说道:“你愿意帮我们吗?”
Rosalind虽然从没见过这个人,但心里却不由自主浮起一丝熟悉的感觉,连带胸口处都更疼了,他不由自主说道:“怎么帮?”
“它们等很久了,让我们带它们回家吧。”
Rosalind再次从梦中惊醒,这次的天色已经大亮,他想着自己做的那两个梦似乎明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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