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忘州眨了眨眼睛,睫毛扫在冷白色的细腻肌肤上,他稍稍抬起头,半睁着眼睛端详起这张和司溟无二的脸。
黛蓝色眼眸被遮住,睡着的模样与司溟一模一样,静谧的像一幅水墨画。
真的很像。
过往的细节一点一点交织在一起,沈忘州怀着越来越重的困惑陷入了浅蓝色的梦里,许是想不通弄不清太多问题,眉头微微蹙起。
一只冷白的手指抚过眉心,轻轻揉了揉,直到皱紧的眉头缓缓化开,才收回落在沈忘州的后背。
熟睡的人又往他怀里钻了钻,霸道地搂住他的腰,嘴唇不老实地在颈侧乱蹭。
和以往每一晚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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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大亮,一缕缕赤金色的光透过窗格直直地透了进来,将周围照的热烘烘的。
沈忘州眼皮颤了颤,抿紧嘴唇不满地往凉玉似的人身上贴。
“忘州,还不起?”
耳朵被指尖细细揉捻,那点儿凉顺着耳后揉到脖颈,沈忘州舒服地偏头蹭了蹭,下意识含糊了一句:“再睡会儿,司溟,别闹……”
抚着他的人很是自然地接话,嗓音懒倦勾人,哄着说:“可是有人敲门,师兄。”
“谁啊……”
“不知道呢,起来吧,嗯?”
沈忘州抬腿压住那双长腿,不满地踢了踢脚踝,眼皮艰难地翘起一条缝儿,捕捉到熟悉的脸孔后,又很快闭上,睫毛颤动几次,恢复了平静,攥着一绺白发的手指尖轻轻蜷了蜷。
起床气依旧很大,脸埋进被褥里,模糊不清:“……不起。”
门外遇锦怀正与秦雨说话。
“小师弟这几日尤其嗜睡,会不会是初升元婴身体不适?”遇锦怀忧心地又轻轻敲了三下。
秦雨神情恹恹地“嗯”了声,眼皮半耷地扫过房门:“司溟是医修,他不会有事。”
屋内沈忘州终于被“司溟”叫醒,撑着胳膊坐起来,边回答遇锦怀边用力地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终于看清了面前人的不同和……他们都没有穿衣服。
“鲛——”他瞪大眼睛看着熟悉的身体和陌生的黛蓝色眼睛,第一反应是自己睡迷糊的时候居然没有感受到此司溟非彼司溟,还下意识把鲛人认成了司溟。
鲛人指尖轻轻卷起一缕发丝,满眼无辜地弯了弯唇角,问他:“怎么了师兄?这么看着我,我都不想让你下床了。”
沈忘州耳根一热,边转身给自己施法诀穿衣,边低声道:“胡说,你快穿衣服,今早有事情要做。”
话音未落,鲛人已经衣衫整齐,只是依旧慵懒地躺在榻上,抬手勾着他指尖,活像诱着君王不让上朝的妖妃。
沈忘州一大早就看了好些眼司溟的身体,难免有些“上火”。
逃跑似的下床,他看着鲛人,脸色故作严肃,转移注意力地叮嘱:“你现在是司溟,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医修,要喊我们师兄……记住了吗?”
说完转头示意他该起来了。
鲛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他手上,食指指腹点在掌心,暧昧地画了个圈,睫羽微垂:“记住了,我现在很病弱,要师兄抱着才会起。”
沈忘州手指不明显地抖了一下,喉结微滚,烫到了似的收回手,转身就走:“你自己起来,我不抱你。”
眼底的笑意随着抬头的动作溢出,鲛人不紧不慢地起身,整了整衣摆后,随沈忘州一同去开门。
动作自然地牵住沈忘州的指尖,勾缠着要沈忘州牵着。
平日出门,司溟也会与他贴近,但都是司溟单方面的,如今鲛人非要他给回应……
沈忘州怕鲛人不会演一个“病弱无力”的十八岁少年,想了想,还是牵住了那只手,紧紧攥在掌心,也可以看着鲛人不要离开他的视线。
“你的眼睛,变回黑色,”他推开门前低声说,“司溟的眼睛是黑的。”
“你喜欢黑色?”鲛人不知为何问出这一句,下一瞬变幻成漆黑瞳仁。
沈忘州不免想起了他那张会变换表情的面具,他一直想知道面具上的面容可不可以变成狐狸的……
今早要去幽水宗的前殿抽签,确定各仙宗的对手和上场顺序,各仙宗有实力的弟子都会前往,也是容易起冲突的时候。
修真界仙宗无数,总有互相有过节的。
以往都保持着距离,如今聚在一起,想安分守己都难。
鲛岳仙宗去的不早不晚,路上同行的弟子不在少数。
沈忘州牵着“司溟”,往常懒散的人反常的严肃,时不时偏头和“司溟”耳语几句,若人离他远了些,就立刻用力拉回来,还要小声教训几句。
“别走远了,你要跟着我。”
遇锦怀看着还以为两人起了什么矛盾,相处模式忽然如此草木皆兵。
殊不知他小师弟只是在担心,他若是不时刻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不高兴就可能把整个幽水仙宗,不,整个修真界灭了。
前殿上,仙宗到齐,开始抽签。
为了给二代弟子们上场随意历练的机会,在第一轮里,只报上了沈忘州四人,确定会稳赢到中期。
鲛岳仙宗上前抽签的人自然是首席弟子季寒溪,他在一方金鼎上轻轻一抹,一枚玉签入手,虚空中浮现出行行金色字迹,是鲛岳仙宗第一轮的顺序和对手。
第一轮随机到四位弟子,分别是遇锦怀、沈忘州、司溟、秦雨。
“司溟?”沈忘州猛地蹙眉,转头看向遇锦怀,“谁把司溟报上去了?他是医修!”
“昨天未给司溟分发玉牌,他的名字是如何出现的。”遇锦怀也微微皱眉。
沈忘州看向台上,季寒溪的神情明显也没想到会这样。
台下同样议论纷纷。
四位一代弟子天资绝顶,早打出了名堂,修真界就算是各宗长老也都有所耳闻。
突然出现的司溟,他们之中只有去过断寒仙境的才了解。
但当初断寒仙境突然崩塌,无数弟子陨在里面,知道的少之又少。
有人语气暗讽地介绍:“你们有所不知,这是个医修,和沈忘州极为亲近,断寒仙境时几乎是将人搂在怀里护着了。”
“沈忘州这是求而不得,转头找了个对他百依百顺的?”
“医修上擂台?看来鲛岳仙宗也不是传闻中那么门规森严,只要爬上一代弟子的床,要什么没有。”
沈忘州都听见了,但他此刻没工夫管,他还在问季寒溪:“玉牌是昨天师叔们亲自发的,参赛名单是你亲自统计的,司溟是怎么算上的?”
司溟上场打不过,他心疼。
如今换成了鲛人,他更慌这鲛杀疯了他拦不住。
“我没见过他的玉牌,名单上也没有他的名字,”季寒溪微微蹙眉,看着沈忘州,揽过责任,“我去与师叔们说,他上场后认输即可。”
鲛岳仙宗一代弟子百年来从无败绩,认输两个字不仅丢仙宗的脸,更是会让司溟成为笑柄。
沈忘州怎么可能轻易答应。
偏那鲛还在一旁煽风点火,眉眼低垂,谨记如今“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设,一脸委屈无助地低头埋进沈忘州肩膀,软声欲哭:“师兄,怎么办呀。”
演得太过了……
沈忘州抵住额头,被他蹭得脖颈通红,心里有数是有人故意换了玉签,但也只能先低声回应:“我看看还有没有办法。”
“我和大师兄一同去问,”遇锦怀知道沈忘州担心,揉了揉他发顶,温声安慰,“小师弟,你先和司溟回去休息。若是遇到有人挑衅,切记不可动怒,不到迫不得已不要和他们起冲突。”
沈忘州和无数让爹妈操碎心的孩子一样,不管做不做得到,先糊弄地点头。
“知道了,不动手。”
如今鲛岳仙宗因为雾铃镇的事情,被各仙宗针对。
去抽签的路上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对上鲛岳仙宗,自然不敢挑衅,回去后心里有底,碰不到,也就不担心擂台上被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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