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隋震惊地睁大眼。
果然,在某些时候,暴力还是解决问题的最快手段。
半个小时之后,赵行就从朱隋的嘴里撬到了答案——通过地底下的洛家。
离开之前,洛鸣山还特地在他面前使出了能力,差点把朱隋吓疯,他几乎是磕着头在地上承诺,说绝不会告诉任何人今天发生的事情。
回到家,洛鸣山小心翼翼地问赵行:“……阿行哥哥,是不是我把事情弄得复杂了?”
赵行:“没有,反倒让事情变简单了。先不谈这件事,我们来谈点儿别的。”
赵行把烟灰弹在烟灰缸里,抬头看向洛鸣山,说:“我好像没教过你打架。”
洛鸣山脸色一变,又搬出之前的托词:“我只是气昏了头,也是第一次打——”
“不像。”赵行打断他的话,“是不是第一回 打架,我还是能分得清的。”
洛鸣山脸色变得白一下,红一下的,低垂的睫毛都不住乱颤,看起来有些慌乱。
赵行看着洛鸣山,有很多话想问。
他想问洛鸣山,第一次打架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打架?
他想问洛鸣山,过去乖巧的模样都是装的吗?怎么装得这么好?比幻境外装得都好。
他想问洛鸣山,你塞进那人嘴里的烟是从哪儿来的?是你自己抽的吗?你他妈什么时候还学会抽烟了?
可他一句话还没来得及问,洛鸣山就率先开了口。
他上前一步拉住赵行的手,眼睛里闪烁着盈盈泪光:“哥哥是不喜欢我了吗?就因为我打了该打的人?”
赵行:“……”
什么是恶人先告状啊?!
赵行看着他的眼,忽然一句话都问不出来了。
其实,也没必要问。
幻境里相处十年。
洛鸣山在他面前到底是真乖还是装乖,他难道看不出来吗?
再说,他不是早就知道洛鸣山是什么德行了吗?
他不是早就知道真正的洛鸣山只在他面前乖得像只兔子,但只要在别人面前,就会换成另一副凶残又冷漠的模样吗?
难道进个幻境,他还妄想让洛鸣山性格大变,真的变成了乖兔子不成?
要是洛鸣山真的变成了个性格乖软,天真无邪的小兔子……那还是他吗?
赵行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有点无奈地把洛鸣山拉到怀里,擦掉他眼角的泪,轻声哄他:“乖,别哭了,哥哥没怪你。”
“以后打人不用再背着哥哥。”
洛鸣山立刻就笑弯了唇。
他眼尾还有些泛红,可眼睛却变得亮晶晶的。
他扑过去抱住赵行的腰,眨眨眼,仰起头,小心翼翼地蹭了蹭赵行的下巴。
但没敢亲他的嘴唇。
赵行忽然就低低地笑了。
他垂下头,把洛鸣山按在沙发上,吻上了他的唇。
这场幻境太久,太长。
而洛洛又太乖,太软。
赵行险些都要忘记了这个人在进入幻境之前是怎样的陌生和强大,是怎样欺骗他和蒙蔽他,是怎样趁他醉酒把他压在身下,还丝毫不顾他意愿地同他结了婚契。
最可气的是,还离不掉。
可现在……
看着被他从小养到大的洛洛,在他面前一点一点暴露本性。
赵行反而在心里生出一种尘埃落定般的叹息来。
——这就是洛洛啊。
完完整整的。
他依旧强大,占有欲惊人,在其他人面前毫不掩饰自己的冷漠和暴戾,亲密接触时的攻击欲也让人难以招架。
但他却绝不会再让赵行感到陌生和恐惧。
第79章
“阿行哥哥!我还有三天就满十八了!”
——这是洛鸣山早上起来后对赵行说的第一句话。
赵行:“……”
赵行揉揉眼,打着哈欠从床上坐起来:“知道了知道了,你从七天前就开始预告了。”
洛鸣山眼睛亮晶晶的,扑上去抱着赵行,在他脸颊蹭了蹭,语气简直期待得不行:“我还有三天就能和哥哥一起睡了。”
赵行:“……”
赵行眯起眼:“你说的睡,是哪个睡?”
洛鸣山耳朵立刻红了起来。
脸颊也飞快爬上了一抹红晕。
他凑过去在赵行嘴巴上亲了亲,没有开口。
可闪烁着期待和快乐的眼睛已经把什么话都说完了。
赵行:“……”
恋爱脑真他妈可怕。
“阿行哥哥,我已经做好了饭,赶紧起来吃吧!”洛鸣山说完最后一句话,又在赵行嘴巴上亲了亲,这才迈着轻松愉悦的步子转身离开了。
赵行换好衣服,也慢悠悠地走出了自己的卧室。
洛鸣山十五岁那年,他们就开始分房睡了。
理由是“洛鸣山年龄太小了,继续睡在一块儿不合适,容易擦枪走火”。
也是从那天起,洛鸣山就开始掰着手指算日子。
现在离他成年,仅剩三天。
赵行一边吃着洛鸣山为他准备的早饭,一边拿着手机查看上面的消息。
赵行皱起了眉。
“怎么了?”洛鸣山问,“洛家那边出什么问题了吗?”
赵行放下手机:“时间提前了,他们明天就准备送人上去。”
洛鸣山愣了一下:“这么快?提前了一个月?”
赵行点点头,心情不太好。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如果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那么他们去地面上之前,赵行的耳朵和眼睛的能力就已经全部觉醒了。
可现在时间提前了一个月,赵行就只是一个打架厉害些的普通人罢了。
到地面上之后危机四伏,难道要全部倚仗洛鸣山不成?
这不是吃软饭吗?
赵行有点儿不开心。
洛鸣山看见了他摸耳朵的动作,问他:“哥哥,你耳朵的能力是不是快要觉醒了?”
赵行点点头:“应该就是这几天。”
他记得他初次察觉到耳朵有异样,好像就是在洛鸣山十八岁生日之后。
算了,也还好。
赵行不再纠结。
至少他去地面上之后还有个耳朵能用。
“希望能提前一点儿。”赵行叹气。
不然总觉得心里没底儿。
当天晚上,洛鸣山破天荒地抱着枕头来到了赵行房里。
“明天晚上就要走了。”洛鸣山语气有些失落,又有点忧心忡忡的,“可是我还有三天才满十八,到地面上之后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也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睡在一个房间,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哥哥,难道我不能预支一下吗?”
赵行:“……”
赵行其实今天晚上也有些忐忑,也想搂着洛洛睡觉。
于是赵行点点头:“可以。”
洛鸣山眼睛立刻就亮了,嘴唇也弯了起来,开心得像是一朵绽放的向日葵。
“但是,”赵行顿了一下,把洛鸣山藏在枕头下面的润滑剂丢进垃圾桶,瞥了他一眼,“只睡觉。”
洛鸣山:“……”
洛鸣山颇有些失落地“哦”了一声。
睡在赵行身边,洛鸣山不自觉有些情动,他黏黏糊糊地抱着人亲了好久,直到把赵行亲得有点不耐烦,拿领带绑了他的嘴,洛鸣山才停下来,有些不安稳地睡了过去。
洛鸣山又做那个梦了。
自从十五岁那年,知道自己对赵行的心意之后,洛鸣山就经常会做这个梦。
往常这个梦总是朦胧而旖旎的,像是隔了层轻纱薄雾,除了能隐隐约约认出主人公是谁,别的什么都看不清。
但这回,梦境却格外清晰,好像什么纱什么雾都被人拨开了。
他看见赵行喝了酒,笑着问他“做不做”,勾人动魄。
他看见赵行哭着骂他,骂的什么忘记了,只记得赵行哭得很好看,声音也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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