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行将木雕在手里把玩了一下,没说话。
吕晓峰视线都要黏在那木雕上了,眼睛里毫不遮掩地露着炙热的情绪:“赵哥!这摩托车好酷!我从来没见过这么酷的摩托车!”
赵行挑了挑眉,语气矜持但又难掩得意:“这摩托车的型号是驰暗A500,全世界也只有500辆。”
“哇!”吕晓峰又凑近了些,歪着头看,“好厉害,好酷!赵哥你是不是就有一辆,要不然怎么会刻得这么好?!”
赵行点头:“嗯。”
“天哪!太酷了吧!”
这辆摩托车是赵行的第一辆摩托车,也是他最喜欢的一辆,因为被赵家人砸了,现在反倒成了他心中的白月光。
赵行摩挲着手中的木雕,神色有些怀念。
吕晓峰小心翼翼地举起手:“赵哥,我可以摸一下吗,就一下?”
赵行大方地把木雕扔给他:“拿去玩儿吧。”
“谢谢赵哥!”
洛鸣山微微睁圆了眼,他看看吕晓峰手中的木雕,又看了看赵行,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赵行去卫生间洗手,临走前又吩咐洛鸣山把桌子上的木头渣子收拾干净。
洛鸣山点了点头,一边安安静静地打扫卫生,一边时不时往吕晓峰手里瞥。
只是他打扫卫生的动作越来越慢,目光在木雕上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
赵行从卫生间一出来,就看见他的小动作,心中顿时觉得好笑。
赵行小时候经常和别的孩子聚在一块儿玩泥巴,但别人只会捏出一些小桌子小泥人,赵行却会照着书上的图片捏一些大家从来没见过的小车子小飞机小老虎。
很多小孩儿都想要他捏出来的东西,赵行却只给洛鸣山。
洛鸣山从小就爱干净,不喜欢把自己弄得脏脏的,收到那些小玩意儿也是放在一旁看着,偶尔才会摸一摸,摸完还会立刻洗手。
赵行一直以为他不太喜欢这些东西,可有一天别的小孩把洛鸣山的一个泥老虎抢走了,洛鸣山却哭着跑过来告状。
小赵行也不明白他为什么哭得这么惨:“你又不玩,怎么被别人抢走了还这么难过?”
洛鸣山把头埋在赵行怀里,哭得抽抽搭搭的:“呜……那是阿行哥哥做的,阿行哥哥做的东西全都是洛洛的,谁也不能拿走……”
赵行一边笑话他“洛洛好霸道啊”一边把抢东西的小孩修理了一顿,还把东西拿了回来。
赵行没想到洛鸣山人长大了,性子倒是一点没变。
瞧他盯着吕晓峰的眼神,活像是人家抢了他自己的东西。
只是这木雕他第一回 做,实在是粗糙了些,过两天他做个更好的再给洛鸣山吧,这回是木雕不是泥团,洛洛总不会再嫌弄脏了手——
突然,赵行唇角的笑意一僵,脑海里游弋的思想也戛然而止。
不对。
他凭什么要给洛鸣山做玩具?
这狼心狗肺,忘恩负义,自私卑劣的东西也配?!
赵行沉下脸来。
恰在此时,吕晓峰乖乖地把东西双手递过来,眼神中很明显有着不舍:“赵哥,我玩好了,谢谢你。”
洛鸣山也凑过来,不敢主动说话,只是垂头看着赵行手里的木雕。
赵行目光沉沉:“你有话要说?”
洛鸣山依旧垂着头,看不见面庞,却能看到他皙白的耳朵一点一点泛上粉红,他小声说:“……赵哥,你好厉害啊。”
似乎是有点不好意思,他微微顿了一下,才有些磕磕绊绊地继续说:“这摩托车好酷,我从来没见过……没见过这么酷的摩托车。”
咦?
旁边的吕晓峰困惑地眨了眨眼。
小山哥哥怎么抄他台词?
洛鸣山终于抬起头,脸颊也是红的,睫毛轻轻抖动着,眼睛里洒满了碎光。
他轻声央求道:“……赵哥,我可以碰一下吗,就一下?”
赵行莫名其妙感觉喉咙有些干,连手里的木雕都握紧了。
随即,他就感觉有些暴躁。
妈的。
一个大男人装什么可爱?!
要不要脸?!
赵行瞥了他一眼,冷冷地说:“不可以,滚。”
洛鸣山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赵行心里有点儿舒坦,又有点儿不舒坦。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木雕,把东西随手抛给旁边的吕晓峰:“送你了!”
吕晓峰喜出望外,兴奋不已:“哇!谢谢赵哥!你真是个大好人,和我爸说的一点儿都不一样!”
“哦?”赵行饶有兴趣地坐在吕晓峰身边,“你爸是怎么说我的?”
吕晓峰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紧张地捂着小嘴,大眼睛滴溜溜地转。
眼见瞒不过去,他才红着脸垂着头说出了实话:“……他说你很凶,很可怕,说他不在的时候,我一个人离你远一点,还让我不要和你说话。”
说完他又赶紧补充:“但他是不了解你才这么说的,我就觉得赵哥很好啊!赵哥还会送我小玩具呢!”
赵行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对了,你爸怎么不在?”
前两天吕晓峰和他爹都是形影不离的。
吕晓峰抠着手中的木雕摩托,语气有些低落:“……我妈妈生病了,买药很贵,爸爸去加班挣悔改点了。”
在这儿买药治病确实很贵,赵行前两天去做了个脑部检查,处理了下脖子的伤口,就花了20点悔改值。
说起来他现在也算是个穷鬼了,电子卡里只剩下58.8了。
不行,他得想个法子挣悔改点。
赵行一边想,一边随口问吕晓峰:“你妈也在这儿?你全家都犯事儿进来了啊?”
“……嗯,”吕晓峰看了一下赵行,小声说,“我,我姐姐是干净的好人,没有犯罪。”
赵行:“那你姐呢?”
吕晓峰:“……我,我姐姐被坏人欺负死了,我妈妈把坏人杀死了,我爸爸把坏人砍碎了,然后我们全家就进来了。”
赵行愣了一下。
可是想了想,他又觉得这很正常,毕竟地球人很早之前就彻底废除了死刑。
要是想彻底为女儿报仇,还是亲手杀了比较好。
不过,令他感到意外的是,那个戴着眼镜的,瘦弱的,干巴巴的中年男人,竟也会把人分尸吗?
吕晓峰蔫蔫地趴在桌子上,拿着木雕在桌面上滑动,小声说:“……我好想妈妈,我都已经两年没有见过妈妈了。”
照理说,这里的人每隔半年就有一次免费探监的机会,可若是两人都在监狱,那自然是见不了面了。
最多能每隔两个月寄一次信。
赵行转头看向洛鸣山,洛鸣山刚好也在看他。
赵行挑挑眉:“你要不要跟我去?”
洛鸣山也明白赵行的意思,他垂眸:“赵哥,我不去了,那地方还在,你带着他去就行,你的鞋子我还没有刷完呢。”
说完,他又默默扫了一眼吕晓峰手里的小摩托。
赵行快气笑了。
妈的,还耍小脾气。
惯的他!
吕晓峰疑惑:“赵哥,你们在说什么,要带我去哪里啊?”
赵行懒得再搭理洛鸣山,他摸了摸吕晓峰的头,说:“带你去看你妈,对了,你知道你妈住哪儿吗?”
吕晓峰愣了一下,几乎有片刻的失语。
然后,他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嘴巴咧得大大的,泪珠子却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他语无伦次地说:“知……知道!在……在女子9号楼0214!”
那还挺近。
赵行拍了拍他的后脑勺:“行了,擦擦鼻涕,收拾收拾跟我走吧。”
“嗯!好!”
吕晓峰乐呵呵地擦干眼泪,先是给爸爸留了张纸条,然后兴冲冲地把自己的宝贝箱子里存下的糖,自己给妈妈画的画像……全都拿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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