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是……外界之人?
且看两人的状态, 似是与商琰一般, 并不记得不死族外的事情。
如果他们的真实身份另有隐情, 究竟又是谁呢?
禾安的心头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的情绪复杂, 沉默了片刻后才开口:“父亲母亲,这事是族长定下, 儿子并没有拒绝的余地。”
禾父:“实在是胡闹!你身上又没有王族血脉,族长为什么要强行拉你参加族长选拔?太危险了, 先不说那些别有用心的王族支脉,那两位皇子都会视你为眼中钉,这不是给人去做炮灰了?!”
禾母皱眉看向禾父:“明天咱俩再去圣殿一趟,我估计族长也是心血来潮,看在禾儿认主青铜钥匙的份儿上才让他参与选拔。我们去好好说说,劝他收回成命。”
“父亲母亲,别去。”禾安微微叹了口气:“这个消息已经传遍不死族,族长不会轻易收回成命,为今之计,儿子不去也得去。”
禾母着急:“哪有这样的道理!”
禾父:“族长真是越来越像是个莽夫了,先是强行认我禾儿当义子,招呼都不打一声,现在还让你去参加族长选拔,不死族族长这个破差事,他以为谁稀罕一样!”
禾母皱眉看他一眼:“你嘴上留个把门的!什么话都往外说?还嫌现在不够乱?!”
被骂的禾父鼓了鼓腮帮子,“那、那现在怎么办?”
禾安再次开口相劝:“父亲母亲,您二位是天阶炼金术师,又刚刚修补了圣境入口,现在在族中的声望仅次于族长。可我们并非王族,如果在这个关头违抗族长命令,难免不会被有心之人利用,到了那时,我们禾家才是进退两难。”
“况且,如今儿子已是三皇子,退无可退。选拔那日也许会困难重重,但请相信,儿子有自保之力。”
商琰也作揖道:“请两位放心,我定会全力护禾安周全。”
见两人如此说,禾家父母面色稍显难看。
禾母似是做出了妥协,道:“禾儿,无论如何,就算你真的需要参加族长选拔,一切以安全为主,万不可贪功冒进。”
禾父:“?”
他没料到妻子这么快就改了口,拧眉刚要开口,便被禾母拽了拽袖子,眼神示意他闭嘴。
禾安颔首:“儿子知道。军中还有些事务需要处理,儿子先走了,父亲母亲好好休息。”
禾母掩下神情中的担忧,点了点头。
禾安与商琰一前一后离开,关好房门。
但两人并未立刻离开,沉默地对视一眼。
如今禾安的精神力已然强悍无比,房内禾家父母的对话清晰无误地传入他耳中。
禾母:“禾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他是铁了心不想让我们掺和进去。”
禾父:“那我们也不能眼睁睁看他跳进火坑啊!”
禾母:“自然是不能!我们按照原计划,明天去劝族长。”
禾父:“可要是他不同意呢?”
禾母停顿片刻,再开口是语气中满是坚定:“要是我儿真的被牵扯其中,那我就算是豁出这条性命,也不可能让人伤害他!圣境中的防御阵法我已经布置好,接下来三天你嗑点儿丹药,跟我一起去加固。虽然就三天,但提升到天阶水准应该没什么问题。”
“嘘你小点儿声,说不定禾儿还没走远。”禾父向门外看了两眼:“这事儿可不能让他知道,不然又得阻拦咱们。哎,这孩子真是大了,懂事儿得让我心里不是滋味儿……”
禾母长叹一口气。
门外,隐在暗处的禾安二人遁向远方。
***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禾家父母劝说族长的计划显然没有成功,禾安并未收到更改的诏令。
禾安利用这三天的时间,反复激活圣物,想要查探出禾家父母与商琰身上的异样,但一无所获。
第四日一大早,蕴含强横威压的浑厚钟声在黄金城中响起,无数城民抬头,望向圣殿。
禾安抵达大殿门口之时,大皇子正满脸怒容地从他身边路过,看上去一副想要找人麻烦的模样,相族长老在其后狼狈地追赶,嘴里喊着:“殿下冷静殿下冷静!!”
大皇子:“他大爷的!还敢对我出手,我今天非弄死他不可!!!”
他的气势太过凌厉,禾安从他身上感受到了强烈的杀意。
眼见人擦肩而过,即将进入站满了王族长老的大殿之中,禾安拦了一把:“大皇子,何事如此动怒?前面就是圣殿,这幅状态进去恐怕要遭人非议。”
看到禾安将大皇子拦下,相族长老赶忙上前,道:“三皇子您快劝劝吧!大皇子现在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禾安抬眼:“究竟发生了何事?”
大皇子愈发激动,从怀里掏出个丹药的盒子:“老二那个王八蛋!!这是他送来的丹药!他以为我身受重伤看不出来,竟然往里面种下吞噬精神力的术法!表面上是来看我,实际却想搞我!看我今天非得告诉父王,让这个混蛋死无葬身之地!”
听完事情经过,禾安眸光微动,“大皇子莫急,你现在冲动,便正好中了二皇子的计。”
大皇子皱眉:“什么意思?!”
禾安:“口说无凭,就算你拿着丹药向族长告状,二皇子也不会承认的。”
大皇子:“我有人证!”
禾安:“人证都是相族之人,而相族又是您的部下,二皇子轻易便可诡辩过去,族长又能相信几分?况且,族长不喜欢兄弟相残,您若是要告状,恐怕也会影响族长对您的看法,损敌八百自损一千。”
相族长老满头大汗,口干舌燥地重复道:“是啊是啊!”
大皇子的面色愈发狰狞:“那我也咽不下这口气,我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禾安笑了笑:“既然他敢出手,大皇子不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先当作不知,携此丹药入圣境,见机行事。”
大皇子一愣:“什么意思?”
禾安:“想要感应圣物,必定有精神力消耗,届时大皇子自寻机会,展现一番兄弟情深便是。”
大皇子眨了眨眼,经过身边的相族长老解释才明白过来:“哦!你的意思是让我把这个破烂玩意再……”
“嘘……”禾安打断他:“大皇子缓和一下情绪再入殿,不要露出破绽,二皇子的手下可都是人精。”
大皇子心领神会,一把将丹药盒子揣了回去,抱拳道:“你这法子确实比我的好百倍!我又欠你个人情!”
禾安笑了笑:“大皇子言重了,时辰快到了,我们进殿吧。”
大皇子大手一挥:“走!”
……
禾安与大皇子进入大殿后,二皇子的目光频频朝这边望来。
不久,族长的身影显现,他身后跟着禾家父母。两人的目光停留在禾安身上片刻,虽然极力掩盖情绪,但禾安仍旧看到了他们眼中的担忧。
禾安回之以安慰的目光,微微颔首。
眼见王族支脉皆到,族长沉声道:“劳烦两位大师开启圣境入口。”
“是。”
禾母闭目,伸手做决。
那手决极其繁复,看得让人眼花缭乱,可她做起来倒是干净利索。
很快,蓝色的光从她手中飘出,以禾母为中心,在地上落成一个巨大的圆形法阵。
禾父手决变幻,那地上的法阵光芒更甚。
两人合力,圆形法阵以两人为原点开始转动,无数复杂的符号和图样变幻起来。
他们的炼金术已然登峰造极。
“轰隆——”
法阵牵动圣境之门,地面开始颤动起来。
片刻后,禾母睁眼道:“开。”
随着金色大门的打开,腐败的气息和暗芒传出,众人也见到了门后的景象。
入目暗红,是浸染了无数血汗的土地。土地之上,尽是颓败的废墟和尸骸,无数符文无规则地飘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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