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赫兰元帅重复刚才的流程,抬头,看一眼,道:“嗯,不错。”
“我就不该问你。”
穆赫兰夫人最终选定了一件米白色的礼服,配珍珠首饰,她一边戴耳环,忽然道:“西泽尔下午问起杰奎琳的事情。”
穆赫兰元帅抬了抬眼:“问这个做什么?”
穆赫兰夫人随手将珍珠项链递过去,穆赫兰元帅替她戴好,才道:“他以前也问过我,就在,刚去边防军那个时候。”
“他提到了《一九法案》。”
穆赫兰元帅顿了一下,眉头微皱。
穆赫兰夫人道:“我一开始以为是因为靳总参,但后来一想,恐怕不是。”
穆赫兰元帅宽慰夫人:“丛林之心的变动传到边防军不奇怪。”
“不过,”他顿了一下,继续道,“你怎么回答他的?”
“我说了些过去的事情。”穆赫兰夫人道。
一个小时后,送穆赫兰夫人的车子驶出了元帅府,穆赫兰元帅去了一楼的小会客厅,走进去才发现,西泽尔也在这里,似乎正在通讯。
他沉默的等待西泽尔通讯结束,走过去坐在了他对面。
“爸?”西泽尔惊讶,“我还以为你要和我妈一起去。”
穆赫兰元帅摆摆手:“她是去慈善晚宴,我跟去干什么。”
西泽尔“哦”了一声。
“怎么样?”穆赫兰元帅问,“在晴空星还呆的习惯吗?”
“都这么久了。”西泽尔道,“而且哪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
穆赫兰元帅:“你妈让我问你,找到对象没有?”
西泽尔无奈:“……您到底想说什么?”
穆赫兰元帅咳嗽了两声,道:“关于丛林之心的议事权的提案暂时被下议院议长压回去了,《一九法案》颁布了这么多年,不会说废除就废除的。”
西泽尔合上终端:“我妈又和您说什么了?”
“你别管你妈和我说什么,”穆赫兰元帅冷沉的道,“听我的就对了。”
西泽尔既没有反驳,也没有答应。
半晌,穆赫兰元帅忽然问:“你妈都对给你说什么了?”
西泽尔“哦”了一声:“原来她没有全部告诉你啊。”
穆赫兰元帅:“……”
他冷冷的睨了儿子一眼,却发现这小子完全不为所动,只得命令道:“赶紧说。”
西泽尔抬起眼眸,正视着他,道:“她说起,一个叫林的科学家。”
西泽尔注意到当他说出林这个名字时,他的父亲,山崩也面不改色的陆军总帅明显的眉头往下压了一瞬,墨绿深沉的眼睛里却似乎有云团凝聚,往事如暴雨,倾泻在不为人知的回忆里。
“噢,”他淡淡道,“提那个叛徒做什么。”
西泽尔沉默了几秒钟,语气如常的道:“没什么,陆川号出事故,深究来说也是因为他吧?”
“陆川号的事故和林没什么直接关系,”穆赫兰元帅皱眉,“这样的逻辑本身就有问题。”
西泽尔笑了一下,极其短暂。他低声道:“林还是您的朋友。”
穆赫兰元帅眉头皱的更深,却出奇的没有反驳他。
“我知道了。”西泽尔站起身离开了小会客厅。
穆赫兰元帅紧皱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好一会,他对着灯火通明的走廊,轻微的叹了一声。
……
“我没回去,”楚辞垂头丧气的道,“又去占星城了,还被我姨骂了一顿。”
“因为莱茵先生说卡莱·埃达想要见我,我怕错过什么重要信息,就直接过来了。”
西泽尔听他抱怨了半天,才道:“我问过我母亲,沈昼的猜测是正确的,陆川号事故中失踪的科学家,确实是我姑姑。”
“这件事不是之前就基本确定了吗?”楚辞奇怪道,“你为什么又要问一遍。”
“我只是想求证一下。”
楚辞狐疑的看着他:“真的?”
西泽尔也看着他,忽然笑了笑,似乎是犹豫,又或者无可奈何。他道:“假的。”
“是为了证实另外一个猜测。”
“别卖关子,”楚辞催促,“快说。”
西泽尔低声道:“在锡林……老林曾经对我说,如果有什么疑惑,就去找我姑姑。”
楚辞愣了一下,顺着他的话道:“可是你姑姑不是失踪了吗?”
“陆川号当时出航要执行的是一项追捕任务,目标就是老林。他说我姑姑的搭档,也是我父母的朋友。”
“所以,”楚辞缓慢的眨了一下眼睛,道,“那时候他才会认出你是谁。”
西泽尔“嗯”了一声,听见楚辞自言自语般呢喃:“他真的是联邦的叛徒啊……”
这句话仿佛有余音,长久的回响着,勾起西泽尔回忆里许多于此相关的声音,有老林、有他自己、有穆赫兰夫人、有穆赫兰元帅、有靳昀初……一声一声重叠着,犹如雾霭迷障,寻不到源头。
他问楚辞:“你相信吗?”
楚辞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西泽尔说道,“但是令我疑惑的是,我的父母、我姑姑,他们似乎都不知道……老林为什么要叛逃,为什么要毁掉自己做了好几年的研究成果?”
“那……勃朗宁会不会知道?”
“也许。”西泽尔停顿了一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换了个轻松一点的话题,“按照我母亲说法,老林当年经常来我家做客,他们还讨论过当时没有出生的我。”
他将穆赫兰夫人的话讲给楚辞,却不由的想,如果后来那些事情没有发生,老林没有叛逃……他是不是就可以和楚辞一起长大?
他本来想将这个假设告诉楚辞,可是看着光屏里他沉静的面容,却发现自己无法开口。美好的幻想却最为残忍,一片飘渺虚无而已。
“我父亲的话里还透露出一个信息,”他若无其事的继续道,“丛林正在尝试恢复议事权,但现在反对者的力量依旧不小,暂时搁置。”
“这个你应该去对沈昼说,”楚辞道,“我又听不懂。”
“多听几句也没坏处,”西泽尔笑道,“你需要了解中央星圈的局势,不过不用着急,慢慢来。”
楚辞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次日是个阴雨天。
穆赫兰夫人订的鲜花在送过来的路上因为气温骤降而蔫了吧唧的,她在花房和园丁商量着该如何拯救这些花朵,西泽尔刚从房间里出来,穆赫兰元帅见他手臂上搭着外套,习惯性的皱起眉问:“你又要出去?”
西泽尔点了点头。
“吃了午饭再走。”穆赫兰元帅下达完命令转身要走,又想起什么似的转回头来,“你的副官呢?什么事情非得你亲自去。”
“在晴空星。”西泽尔道,“我不喜欢有人跟着。”
穆赫兰元帅嘀咕:“什么怪毛病……”
穆赫兰夫人没能找到拯救那些娇贵植物的办法,有些不高兴,穆赫兰元帅低声安慰了几句,但穆赫兰夫人还是神情不愉,直到中午,桐垣回到了家里,她才再次展露了笑颜。
西泽尔和桐垣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但他实在看不出自己的妹妹有什么变化,事实上自从她成年之后,美艳绝伦的容貌就像是按了暂停键,定格在最美丽的那一瞬间。
“凛江星系离得那么远,你还这么快赶回来,”穆赫兰夫人摸了摸侄女的头发,“吃了饭赶紧去休息。”
“在星舰上睡了快一天,”桐垣挽住穆赫兰夫人的手臂,“骨头都要躺僵了,可别再叫我睡觉了,我要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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