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我看天色,”达奇担忧的道,“今天夜里有可能还会降温。”
“降温降温,”老费顿降火钳往旁边一扔,“再这样下去我们的燃烧油脂要不够用了。”
“只能祈祷白天的温度高一点,”艾略特·莱茵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走到窗户边往外看了一眼,暗沉的夜色如同蒙上了一层黑红的幕布,冷风呼号,利爪一样抓挠着窗扇,“积雪快一点融化的话,就可以去乌拉尔巷补充物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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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温了……”
蓝心将情报室窗户的密封条按上,风声肆虐,犹如鬼哭。
“不会又有风暴吧?”
“不会,”楚辞头也不抬的道,“明天大概率是晴天。”
蓝心惊讶道:“你怎么知道?你又不是向导。”
“我认识一位向导,他教给我的。”
“你不是外面来的吗?”
“我以前来过一次霍姆勒,”楚辞将案卷其中的某一页推到蓝心面前,道,“这上面怎么没有记载长老会是什么时候建立的?”
“没有人知道。”蓝心说道,“长老会现任年纪最大的长老叫格幌,他已经七十二岁了,连他都不知道长老会是什么时候建立的,似乎从来就有。”
“为什么?”楚辞疑惑,“霍姆勒还是移民星球的时候肯定不需要长老会,怎么可能连成立时间都没有。”
“似乎是因为,大迁徙的时候资料全部都丢失了。”蓝心道:“你知道大迁徙吗?”
楚辞摇了摇头。
“据说很多年前,‘漆黑之眼’的范围一直在扩大,所以原本生活在‘漆黑之眼’周边的人不得不离开,所以就有了大迁徙。”
“可是这也不对,”楚辞皱眉道,“‘漆黑之眼’是对流粒子炮爆炸之后的辐射形成,随着时间的变化辐射强度只会逐年减弱,怎么还会扩大范围?”
就像裂谷同样也经历过对流粒子炮的轰炸,但是数个世纪之后辐射散尽,人们依旧可以对这颗星球进行利用。
“那我积不知道了,”蓝心转身回到楚辞身边,“你看完没有,我们去宴会厅,首领该等急了。”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讯息,楚辞只好无奈的跟着蓝心去了三楼。
“没有找到?”索兰度询问。
“对,”蓝心懒洋洋的解释,“他要找一个人,那人曾在丹尼尔斯学院附近出现过。”
“那为什么需要长老会的情报?”
“因为他出现在丹尼尔斯学院的时间点和长老会的车押送重囚犯的时间点刚好吻合。”
“等积雪融化,我带着他去一趟边区吧。”蓝心道,“说不定观察员会记得一些细节。”
索兰度慢慢的点了点头。
霍姆勒物资匮乏,哪怕是六区领主设宴,餐桌上也只有各类合成肉罐头和菌子,酒倒是不少,不过蓝心将酒杯推到楚辞面前的时候去被他拒绝:“我不喝酒。”
索兰度点头:“这是个好习惯。”
莫桑站在索兰度身后,脸色依旧黑沉如锅底,但是卢瑟却不见了。
这顿饭很快结束,当楚辞提出是否可以返回情报室继续翻阅资料时,索兰度却慢条斯理的道:“不着急,情报室今晚有别人要用。”
餐桌上的盘子尽数撤下,换上了索兰度首领最喜欢的“幻象方块”牌。
蓝心和莫桑同时一退三米远,蓝心道:“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几则消息没有翻译,先回去工作了。”
而莫桑道:“我去巡逻——”
话没说完就被索兰度打断:“难得今天好不容易凑齐四个人,就打一局。工作可以先往后放一放,今天可有客人在这里。”
蓝心毫不优雅的翻了个白眼,坐在了楚辞身边,莫桑队长,脸更黑了……
十分钟后,楚辞终于知道为什么没有人愿意和索兰度打牌。
因为他!
出老千!
出老千就算了,你至少不要让别人发现,索兰度首领出老千的技术和西泽尔做饭剪头发有的一拼,简称,明目张胆的耍赖皮。
但即使如此,打了五局下来,依旧有一局是索兰度输了,他的牌技烂得令人发指,典型的又菜又爱玩。
第六局开始的时候已经过了次日零点,蓝心打了个呵欠,随口问:“还没有开始吗?”
莫桑疑惑道:“这不是开始了吗?”
蓝心笑而不语,索兰度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门外。
楚辞拨拉着手里的牌,一张一张打出去,雪花一般在桌上铺了一层,火光明灭摇曳,大片斑驳迷离的光圈投下来,如同灰色的帐萦绕着牌桌起舞,牌面上那些奇形怪状的方块似乎也跟着开始跳舞,蓝心白皙纤细的手指将它们一张一张拣起来,排列、重叠,重新洗牌。
哗啦啦。
像是混杂着泥沙的流水。
她一遍一遍的洗牌,那单调的声音一遍一遍在大厅里响彻,可是索兰度和楚辞都坐着没有动。
某一刻,外面似乎有些别的动静,按捺不住的莫桑起身要出去,却被索兰度喝止:“莫桑,坐下。”
莫桑指着大门:“外面有声响,我出去——”
“坐下。”
这是楚辞自见到索兰度之后,他第一次动怒。
浓重的眉压下来,像是两团乌云,他眼中压抑着雷暴一样的愤怒,可是嘴唇却紧抿着,神情一动不动。
莫桑退回来,慢慢地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
半晌,大厅的门被敲响,蓝心叹了一声。
巨大沉重的门轧轧地推开,一队卫兵走进来,楚辞抬起头去看,走在最前的两人押解被五花大绑的卢瑟。
莫桑愣了一下:“这是——”
“你不是早就怀疑眼镜城有间谍吗?”索兰度沉声道,“这就是。”
莫桑的眼瞳逐渐瞪大,他霍然站起来,因为动作过大而带倒了身后的椅子,“哐啷”一声重响,余音在空旷的宴会厅里回响不绝。
“他交给你审讯,”索兰度道,“两个小时之内我要知道结果。”
“是。”莫桑低沉的应了一声,招呼那队卫兵离开。
大厅里就剩下楚辞、蓝心和索兰度三个人。
“这就是,”楚辞抬了抬眼睛,“你今晚特意留下我的目地?”
“是我对你的感谢,”索兰度笑了一下,但是笑意很快隐没无踪,“我早就怀疑他有问题,但是苦于抓不到马脚,你提供的消息恰好验证了这一点,卢瑟是奥克利的人。”
“你是故意在他面前提及边区的探查情况的?”楚辞抱起手臂,“所以他今夜才会冒险去情报室,想要将消息传递给奥克利?”
“我故意将你给我的联络器放在他可以找到的地方。”索兰度道。
楚辞道:“那么,你之前说的那些,边区的消息,也都是假的?”
“是的。”
“真实情况呢?”
“奥克利的运输车队已经过了雾渡河,”索兰度道,“但是我们没有找到他们。”
楚辞:“……”
凉了。
他挑眉道:“那你还有心情在这打牌,抓卧底?”
“我无法确定卢瑟到底是奥克利的人还是其他势力派来的眼线,只有确定了他是奥克利的人,才能审讯他。”
“那如果卢瑟这里审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信息呢?”楚辞问。
“这才是我今晚请你来的真正目地。”
索兰度坐直了身体,他的双手交叠着搭在桌面上,眉头依旧沉沉压着,仿佛一个欲雨的阴天。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却依旧带着些沙哑:“我想请你帮我找出奥克利的运输车队。”
楚辞眯起眼睛:“你怎么知道我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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