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落空巷中的脚步声,轻盈中带着点诡异,像是踩在心脏上,不重,但致命。
拐了几个路口,终于停下,尽头传来微弱急促的喘息。
有个人影倚在墙坐着,耷拉着脑袋,看上去有些无助,看上去只有八九岁的模样。
何屿菩停在了对方的面前,轻声问道:“你怎么了?”
然而话语一落,何屿菩看清这人的脸后,瞳孔克制不住地收缩颤动了下。
因为男孩的五官,跟谢璟言那厮长得一模一样。
他完全没有孩子该有的天真。
谢璟言眼神阴沉,轮廓沾了点没擦干净的血,但他已经不在意了,沉默不语地看着何屿菩。
像是未长开的幼狼,却藏不住早已锋利的獠牙,眼神里尽是仇恨跟冷漠。
他凝视着何屿菩的碧眸,一字一顿道:“我的好朋友骗了我后,注销账号消失了。”
第100章 现实
◎接吻◎
假何屿菩侧了下头,看见了不远处用三四个成年人堆积起来的“小山顶”。他们气息微弱,受了重伤,但还不至于被夺取性命。
他幽幽道:“原来从小就这么会打架啊…不过,打人是不对的。”
谢璟言脸上风轻云淡:“即使这些人是坏人?”
假何屿菩没有接过话题,而是看着他的眼眸,吊着眼尾轻笑问:“你的朋友骗了你什么?”
谢璟言张了下唇,但又很快抿紧了,眼神凌厉地看着他:“你…有问题。”
“我从不会跟莫名其妙的人搭话,但还是跟你谈了起来,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假何屿菩歪着脑袋,朝他慢吞吞地眨了下眼睛,像是在思考什么。
他抖了抖毛茸茸的耳朵,蓬松的尾巴慢慢缠上谢璟言的腰,露出两个尖锐的小虎牙:“我就是个普通人,我能做什么?”
谢璟言:“……”
啧,想伪装成普通人的话,倒是尾巴收一收啊!
假何屿菩:“不管你朋友骗了你什么,我现在来是替他赔罪的。”
“给你个机会,你去未知的世界玩游戏,只要能活到最后,就可以实现愿望。”
“但玩不好的话,可能会死。”他尾巴的末端撩过对方的下巴,微眯着眼睛:“也可能会生不如死。”
谢璟言下巴被挠得有些痒,不由地想要伸手抓住那条尾巴,但对方很快就收回去了:“去那里还有比死更恐怖的事?”
假何屿菩撩着眼眸看他,眼底是复杂的神色:“对,如果害怕的话,你也可以选择不去。”
小谢璟言掀了掀眼皮,唇角勾起病态的笑:“当然会怕,但那位朋友在我心中的分量,可远远超过了恐惧与死亡,他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存在。”
“所以就算会落到比死亡还要再凄厉的下场,我也会心甘情愿地许愿…”
“跟他重逢。”
何屿菩从始至终都待在身躯中看着一切,心情还算平静,直到听见谢璟言的回答——
他唇角僵住了,脸色白了一瞬,全身的血液逆流而上,心脏急促地搏动着,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怎么会这样。
谢璟言…许的愿望是跟他重逢?
街道安静的诡异,后方的路灯始终保持良好的光照功能,可前面原本坏掉的路灯却突然闪烁跳动起来,以不同的角度同打在他们身上。
让两道原本平行的修长影子,互相纠缠在了一起。
冥冥之中好像有条线,首尾相接了,将断裂的缘分重新弥补了起来,越过了时间跟空间,回到了最初破旧的小旅馆。
何屿菩一直都很疑惑。
为什么明明只存在游戏中的神,却能听见何屿菩的呼唤,越过虚无缥缈的数据,来到现实,帮他规避死亡。
然而,在这一刻,全部有了答案。
所以现在的情形不是梦境,这也不是幻像,而是真实存在过的现实!
祂在用回放的形式给他托了这个梦,让他回想起来这段。
只见神控制他的身体,用新长出来的毛绒尾巴,揉了揉谢璟言的脑袋:“忘记今晚的事,也要忘记我的样子。”
“嗯…还需要你扭曲一下记忆,以后你就记得是系统选择了你,而不是我。”
话语一落,小谢璟言来不及反抗,就无声无息地倒下了。
何屿菩看着对方倒下的身影,骨骸中弥漫着一种悚然情绪,周身的一切让他感到呼吸有些困难。
他完全控制不了身体,但失控的情绪让头顶上泛红的耳朵炸了毛,漂亮的尾巴毛发全部竖了起来,看上去像是发了飙的碧眸波斯猫。
何屿菩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他原来根本就没有十四年前手术前夕,也就是这一晚被“神”操纵着去见谢璟言的记忆。
他小时候也曾跟父母说过这件事,问他们为什么自己什么都记不得了。
父母告诉他,这场手术很惊险,他差点就失去了生命体征,死在了手术台上,所以身体的保护机制让他忘记了这段时间的恐惧与痛楚,这是人类的本能。
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却很诡异地对这个说法,没有产生任何怀疑。
直到现在场景重现,他才发现了不对劲。
何屿菩颤着声音问道:“我的记忆,也是你消除的吗?”
神掀了掀眼皮,神色倦懒,鲜红小巧的舌尖舔抵着炸毛的尾巴:“是,我那时候消除了他的记忆,也消除了你的记忆。”
“你现在应该也清楚了吧,这不是我给你展示的幻像,而是十四年前真实发生过的事。”
神发现无论怎么舔抵,都无法顺好这狂炸的毛,蹙了下眉头:“你很生气?我的毛发都被影响到了,不过,我还是随时欢迎你来[终章]找我。”
“回想结束,你该醒来了。”
*
何屿菩再次醒来,是在医院的病床上。
他脑袋疼得要炸裂,皮肤深层流淌的不像是血液,而是滚烫的沸水,让整个身躯发热到不可思议的程度。
何屿菩的指尖不停地颤抖,像是密麻的细针扎入骨髓,疼得眼眶发红,泪珠要掉不掉地悬在眼尾上。
他蓄了点力气,费劲地睁开眼睛,视线紧紧地盯着在不远处床头桌的水杯上,伸手去够,始终却拿不到杯子。
草,嗓子眼干到要流血了。
何屿菩的手无力悬下,艰难地移动指尖,将它放在床上的触屏按钮上,试图将守夜的护士叫来。
但他的皮肤太过于干冷了,传感器没办法识别手指的触控位置,竟然失灵。
突然,何屿菩余光像是看到了什么,几乎是瞳孔一紧,而后毫无征兆掀了掀眼皮,将视线落观察窗之外。
有人站在那里…是护士吗?
不对,护士没有这么高。
门上的观察窗口,看不见那人的脸,只能看见脖颈中,滚动了下的喉结,无意之举竟将性张力彻底拉满。
病房的门毫无征兆地开了,迎了股冷风,激得何屿菩身形颤了下。
“铿——”
金属打火机清脆的掀开声,在空荡的走廊中回荡。
男人身姿挺拔修长,黑色风衣的尾端,在风中微微摇曳,唇角噙着烟,周身气场冷冽,姿态弥漫着高雅。
他倚在门框上,眼皮都没掀一下,用指腹将烟卷夹住,薄唇呼出淡烟,漠然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病床上的白发美人。
谢璟言指腹狠狠碾过唇角的血迹,微眯了下眼:“进你何家的医院,还真是不容易。”
何屿菩的身体状况实在是太差了,经过他的提醒,这才迟钝地注意到走道一直都传来打斗声。
谢璟言走了过来,侧过脸,看向还在运作的仪器:“啧,怎么身体差到这种程度。”
他仔细地看着仪器上的数据,若有所思道:“没有系统的七天保护机制,你早就死一百回了,现在全靠非科学的力量在吊着你存活。”
何屿菩脸色苍白地看着他,身躯像是被灌了铅,完全动不了,思维也跟着迟钝,脑子也跟着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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