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倏捏了捏软糖,手感弹弹的,吃着还挺有嚼劲,嗯,糖精的味道……买一条这样的糖,在那条蛇眼前晃一晃,当着它的面吃掉,应该会很有趣。
经过几段小插曲,秦倏昏沉了一早上的脑袋,总算恢复清醒,赶在午休之前改完了新需求。正要下去找地方吃饭,秦倏收到了年轻人发来的消息:
兄弟兄弟!!我回来了
刚下出租车,我先去找你啊
咱们约个地方呗,我先去那等你
年轻人回来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回去休息,而是先来找自己……?
秦倏仅疑惑了一秒,旋即明白了缘由,又是辛酸又是好笑。
给年轻人发了自己决定吃午饭的那家店的定位,秦倏先去占位置等他了。
一段日子不见,年轻人看上去接地气了不少,红白黑的头发没抹定型发胶,是洗过之后蓬松的状态,衣服上也总算能看到自然形成的褶皱。
跟这样的年轻人坐在一处,秦倏终于感觉他周围的空气是能流通的了。
“兄弟啊,你好好给我讲讲,我现在这样回去,有什么要注意的?我不会遇到危险吧??”
有没有危险秦倏也不好下定论。一切还是得看恶霸蛇睡醒后心情怎么样,有没有起床气。
他仅从客观的角度,给年轻人描述了大蛇这几天的行为。
至于一些偏个人主观的看法,例如,自己觉得这条蛇具备一定的智慧,可以与它进行简单沟通,但它脾气不是很好,性格又比较顽劣,不排除它听明白你的意思后,故意唱反调。最好是顺着它的鳞片撸,它要上天就让它上,反正吃饱喝足之后,它也懒得搭理你。
但这番结论,他没办法说给年轻人听。
真说了,年轻人信不信是一方面,更大的可能是觉得他受刺激过度,被蛇吓得精神不正常了。
“我早上出门的时候,它还在房间。你床上的枕头被子,都被它弄到地上,它这几天一直睡上面,你开房门的时候,有个心理准备。如果不在房间,那更要小心,有可能趴在大门口。你拿钥匙开了门,别急着推开,先观察下它在不在……”
秦倏把自己能想到的都叮嘱了,也借着这个机会,向年轻人表达了,他们现在居住的环境,不适合养这么特殊的宠物。
年轻人答应得十分痛快:“没毛病!我也这么觉得,回去我就联系朋友,早点把这阎王送走。”
秦倏的表情轻松了,心里却不免失落。但人与人的缘分都尚且短暂,何况是一条本就不该闯入他生活的大蛇。
带着这份既轻松又失落的心情,秦倏继续回去敲他的代码。
晚上九点钟还不到,秦倏再次收到了年轻人的消息:
【大哭】【大哭】兄弟你还有多久下班
这是出什么问题了?秦倏看了眼电脑右下角,预估了下时间,给年轻人回消息:十点之前?
年轻人呜呜呜:我会努力活到那个时候
说是十点之前,九点十分的时候,秦倏已经在电脑上贴了条子,走到公司楼下。五分钟之后,又到了小区门口。
这会还能看到不少人,有下班回来的,也有带着孩子遛弯的,还有饭后带着狗出门散步的大爷,他正和同一栋楼里,出来丢垃圾的大妈聊天:
“就我住这楼里,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老有大小伙子嗷嗷叫。中午吃过饭那当口,你是不知道,那声叫可惨了,搞得我家这狗,老跟着一起叫!”
“哎,现在年轻人,压力都大,我那个孙子啊……”
秦倏挠了挠鼻尖,尴尬地从两人身边走过。今天中午的他不知道,但昨天晚上的一嗓子,有他一份贡献。
回到家,秦倏看到年轻人房门开着,屋里的灯也亮着,便直接走到他房门口,看看里面什么动静。
房间里像刚刚进行过一轮植物大战僵尸,恶霸蛇是凶悍的豌豆射手,把沦为僵尸一方的年轻人打得捂脸痛哭:“别打了,别打了!!我不知道我哪儿得罪您了,但肯定是错了,蛇大仙您行行好,真别打了呜呜呜……”
秦倏看到年轻人脚边,身后的大床上,横七竖八躺着不少老鼠尸体。至于年轻人,他正抱头瑟瑟,不敢去看对面的大蛇。
而那条恶霸蛇正垂着尾巴尖,懒散地趴在盖着黑天鹅绒布的柜子顶,居高临下的姿态,活像在审视自己打下的江山。
听到年轻人的话,它非但没有高抬贵手,还从自己“没收”来的老鼠袋里,又叼出一只老鼠,恶狠狠对着年轻人脑袋砸过去——
年轻人脑袋挨了一下,头发上挂着那只老鼠慌不择路往门口逃,看到秦倏的那一刻,委屈得眼眶都红了:“看到了吧?你都看到这蛇怎么欺负人了吧??成精了都!!”
“不是……”秦倏哭笑不得,“你怎么还站着让它打啊?”
“要不怎么说它成精了,哪是我站着让它打,是它追着我打!”
秦倏顺着年轻人指的方向,发现不光是年轻人的房里,客厅,厨房以及卫生间门口,都躺着那么一两条大白鼠。
“厨房灶台上也有……也就你那房间门锁了,才没波及到。我一看,这不行啊,再遛下去,我怕你晚上一回来,临阵倒戈,我这还没脱离险境,就要挨混合双打了。”
这一点,年轻人看得没错,如果秦倏回来一打开门看到是一地老鼠雨,他绝对会关上门,当自己从来没有回来过。
“兄弟!”年轻人一把握住秦倏右手,眼含热泪,满脸真诚,“我等你回来,就是为了交代一件后事。”
交代后事?秦倏可一点也不好糊弄,相反他脑子转得很快:“你想躲出去?”
然后把这个烂摊子扔给我,自己临阵脱逃?
后面两句话秦倏没有说出来,但他的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年轻人被他看得一阵心虚:“不是我想躲出去……是我不躲不行啊。”
他一指柜子顶,已经转过脑袋,饶有兴致看着他们对话的大蛇,声音都打颤了:“我可不敢跟这活阎王在睡一个屋,谁知道第二天起来,我脑袋还在不在了,这多危险啊,你说是不是?”
“真不是我不仗义,只想着躲,主要是我晚上没地方睡,要不,我这几天先在你那挤挤?如果你愿意的话。”
秦倏……当然不愿意。
他嘴角扯成了一条直线,满脸写着抗拒。
“你看,我就知道。”年轻人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我先去朋友那里凑合几天。给我蛇的朋友,我也联系上了,他现在人还在国外呢,等他一回来啊就来处理这事。放心,要不了几天的……”
年轻人说着,空出一只手来往口袋里掏着:“这五百块钱,你先拿着,当这几天照顾这活阎王的辛苦……”
他把那叠粉红色的东西塞入秦倏手里的一瞬间,秦倏的表情变成了兔美酱同款,深深凝视着他,吓得年轻人直接把后面的话吞回去了。
这、这不对吧,完全看不出,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只觉得瘆得慌……应该是觉得少了吧。
年轻人又掏出一沓五百:“这一千你,你拿……”
他说不下去了,因为秦倏的目光变得更犀利,年轻人汗毛都立起来了,他颤抖的手又从兜里掏出一千:“一共是两千……”
秦倏合起手掌制止了年轻人的行为,他垂下眉眼,叹了口气:“不是还要去朋友家吗?早点走吧。”
“兄弟,你同意啦?”年轻人激动地在秦倏胳膊上拍了两下,“那我走了,这里交给你了,有事给我发消息!”
“等等。”秦倏叫住了年轻人,一叠粉红色的抛物线准确砸到了年轻人怀里,“把你的钱收起来。”
看起来确实诱人。但真收下来,那就没意思了。
等年轻人一走,房子里又只剩下秦倏和那条恶霸蛇。秦倏绕过地上的老鼠,走到大蛇面前,仰起脖子看它:“今天怎么这么大脾气啊,他给你喂老鼠,你不吃就是了,至于追着撵一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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