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煦很爱吃,一块接着一块,不过盘中并未放多少,吃得南煦意犹未尽。
亭书收盘子时,他一双眼睛还黏在盘子上,亭书好笑道:“夜间多食不好,喜欢的话明日我让婶娘再做一份。”
“喔。”南煦吃饱喝足,从椅子上爬了起来,跟在庭川的身后朝外走,“那明日婶娘做的时候我能去看吗?”
亭书回头看了南煦一眼,似是有些诧异他会对下厨感兴趣,“我明日问问。”
南煦:“好。”
西山白氏一族的厨房和居住的屋子是分隔开的,居住的大多是茅草木屋亦或者是土屋,而厨房则是石头搭建成的,空间不小,内里有四五口灶锅。
亭书挽起衣袖,把碗碟洗净擦拭后放回橱柜中,南煦看得很是新奇,他总觉得亭书那双漂亮的手用来刷碗很是违和,南煦莫名联想到庭川平日里在店中帮他干活的场景,一副出尘的模样却做琐碎日常的活儿,总会让他觉得自己是个黑心老板。
偏偏庭川劈柴都不显粗鲁,而亭书洗碗的画面也特别赏心悦目,果真是长得好看的人做什么都是好看的。
且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并不十分依赖灵力。
比如庭川,第一次煮水不会生火,故而动用了灵气,后来学会了烧灶,这种事就没发生过第二回,他最初来山上身体伤病严重,收拾碗筷偶尔会用些灵力,可真等修养好了些后,反而都是亲力亲为。
南煦之前以为是因为妖界灵气稀薄,故而能省则省,可现在是三千年前灵气充裕的妖界,看亭书这时行为,好似他和庭川都有同样的默契。
“为何不直接用灵力?”南煦行不明白,索性直接问道。
亭书将水池边的水擦干,轻声回答说:“世间万物都是恒定的,灵气诞生于天地,并非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这种小事动动手也就能做成,用灵气反而是浪费。”
南煦很难描述听到这话的自己是什么感觉,但他好似隐约有些明白了栀星对亭书的崇敬,在妖界还没有发生灾祸的时候,他便已经有了自己心中的一杆秤。
吹灭厨房的蜡烛,两人又踏着月色回到了屋舍,南煦看亭书已是疲惫,像是这个时候早就过了他平日里睡觉的时间点,便也不多打扰,道了句“晚安”后回房睡觉。
或许是这地方有些陌生,南煦还未适应这张床,故而许久南煦都没睡着,偏头看见大开的窗户,南煦脑中回想起亭书之前说的话,虎躯一震,坐了起来。
他将屋内烛火点燃,又关紧了窗户,拿着烛台绕着屋子转了一圈,又总担心自己会看漏什么,迟迟不肯回床上去。
好不容易检查完躺回床上,然而不足半刻钟,他又会忍不住起身,把床上床下再翻一遍。
如此熬到了半夜,南煦觉得自己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精神却保持着高度亢奋,根本无法入睡。
南煦甚至忍不住阴暗地想,是不是自己哪里得罪了云逸,他才会把自己送到这个家家户户养毒虫的地方来,好摧残他这朵娇花。
夜半三更,南煦再忍不住,抱着被子与枕头,敲响了亭书的门,他也不想打搅亭书好梦,可这地方只有亭书他认得,亭书又能给他安心的感觉,不说别的,至少自己在被毒虫咬了以后,他也能及时被亭书看见后诊治。
亭书穿着里衣拉开房门,看见眼眶都熬黑了的南煦时着实被唬了一跳,“这是怎么了?做了噩梦?”
南煦眯着眼睛,困倦得不行,可怜巴巴问道:“我能睡你房中的软塌吗?”
他都成了这般模样,亭书自然不会拒绝,不过是把床收拾了一下让南煦睡,自己去了软塌。
南煦推辞了几句推辞不过,加上自己实在撑不住了,于是接受了这个安排。
南煦躺在亭书床上,床比自己睡得那张硬了许多,不过南煦这会儿也分不出心神关注这一点,他听到不远处小塌上亭书的呼吸声,总算是内心安定了不少。
“亭书,有毒虫的话,你定要替我拦下啊!”南煦嘀嘀咕咕说了句后,便昏昏睡去。
听见这声意识模糊的嘀咕话语,亭书怔了一下,随后无奈低喃:“你这胆子,最毒的毒草你敢摸,毒虫却会害怕。”
南煦一夜睡到天明,睁开眼看见窗边的小塌被收拾得整齐,就知自己起晚了,不过昨夜那么晚才睡,想早醒也是难事。
他推开房门走出屋子,看见几个中年人扛着锄头,从另一处往山下走。
南煦跟上走了几步,想看看他们去哪劳作,却见一人的锄头上缠着一只颜色花哨的毒蛇,正冲他“嘶嘶”吐着信子,南煦的脸色顿时一白,脚步顿住,又默默退了几步。
正是害怕的时候,他的后背却碰上了一人,吓得他原地起跳,嘴中“啊啊”叫着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一个香囊递到他的眼前,亭书带笑的声音传来,“这囊中装着驱蛇虫的药草,你随身带着它们便不会近你的身。”
南煦接过香囊,有种如蒙大赦的感觉。
“婶娘在做糕,我带你去看看,正好与我说你想吃点什么,我去山下买来。”亭书带着他往厨房中走去。
婶娘是个年纪略大的中年妇人,头发被一根发簪挽到脑后,其间掺着些许白发,有种岁月风霜感。
南煦与她问了声好,婶娘闻声朝他们看来,目光在南煦身上停留了一瞬。
亭书与她介绍南煦,婶娘则是慈和笑道:“你来过这里,我记得。”
南煦没敢接话,缺失从前记忆的他不知道自己来过西山几次。
“上回青龙摔断了尾巴,你来看望他,那次药便是我给熬的,我见你一个劲儿吃野果应是饿了,就给你盛了一碗粥,你喝了说没饱,又跟我讨了三碗,我在西山待了这么多年,少见胃口这般好的小妖。”婶娘笑着道。
南煦:……
南煦不知道自己还做过这么丢人的事,脸色不自觉涨红,怎的第一次来西山就给人留下了能吃的印象,不过想想婶娘口中被摔断了尾巴的青龙,南煦的羞窘好像又褪去了不少。
“那时应是饿了。”南煦小声替自己找借口。
婶娘笑容更甚,南煦不明所以,扭头看亭书。
亭书也是一脸笑意,不过是在竭力忍耐,见南煦疑惑,他提醒道:“你那日晚上又喝了六碗粥。”
南煦闻此言,只觉晴天霹雳,他的本体莫非是饕餮不成?那他和静渊说不定还能扯上些远亲关系…
南煦呆滞的时候,婶娘收敛起了笑意,对南煦道:“亭书说你要学做糕,我已经将食材准备好了,你来看吧!”
南煦立马收起乱七八糟的联想,跑到婶娘身边,亭书把他交给了婶娘,自己下山去买食材。
南煦看着亭书离去的背影,心想,原是有上次的糗事在先,怪不得妖明明许久才吃一回东西,可他来到这里不过一日,亭书却总想着要找食物让他吃饱。
第148章
茯苓糕的做法并不难, 只是其中几个细节与南煦记忆中的不同,南煦学得很快,亭书拎着食材回来时, 南煦已经跟婶娘混熟聊得热络,出炉的几锅茯苓糕也大多进了他的肚子。
南煦看见亭书时, 笑着冲他招手, 话还没说出口, 先打了个饱嗝儿。
亭书:……
接下来的几日, 南煦便住在西山上,每日香囊不离身,白日里去找婶娘讨论着做什么吃食, 亦或者是跟着亭书四处逛逛赏花赏景。
西山不如南海四处都是金银玉石晃人眼,也不及北境巍峨结实的屋墙尽显肃穆, 它十分简单, 放眼望去,除了药田和花圃, 便是一栋栋茅草屋木屋,很是朴实。
不过亭书忙的时候居多,除了给上山寻医问药的病人看病,他还要抽空去照料自己药田的珍贵药草, 再琢磨些疑难杂症,南煦看他专注, 自然不想打搅他思考,可这山上他也不认得旁人,便就去厨房寻婶娘。
西山上的妖并不在意口腹之欲, 那厨房也大多用来给病人熬些粥与药, 婶娘便是专管这些活计的。
南煦在山上住了五六日, 对西山白氏妖的社恐有了更深刻的认知,因为他虽已见过不少白氏族人,却没机会去与他们说上一句话,每当南煦与他们遇见,上前一步露出想要聊上几句的意图时,他们就会加快速度离开,如此几次以后,南煦便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做过什么触了他们不喜,可下次在碰见时,他们也会对南煦友好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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