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带走。”成楚柃的声线,意外的低沉。
异灵贺景同看过一眼后就撇开了目光。
在无人能看见的虚空中,异灵祁圆正有些忧心地说着:“你之后会被关起来吗?他们能放任你继续活着吗……”
如此种种,异灵贺景同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最终,两人一异灵被分成了两辆车辆押送。
较某些时候显得无关紧要的男人与何昱辰,大多数人真正关注的都是异灵贺景同。
车上,一开始,沉默的气息仿佛要贯彻始终,可当车子开了十分钟之后,才终于有人开口。
“……你知道自己之后会面对什么吗?”说话的人是安来。
习惯了记忆中另一个自己事事有回应的生活态度,此刻的异灵贺景同也并没有保持沉默,而是说:“如果是从预言的角度,那我不太确定。而如果是从自身猜测推论的角度,我认为,之后的我或许会被当做‘研究物’。”
“当然,我也有可能存在那么一个,被你们当成人类,而且还是一个很有可能制造出大危机的危险分子控制起来……从这个角度来说的话,封印我的力量,就是最好的选择。”
安来陷入了沉默。
他从异灵贺景同的身上能看到太多熟悉身影的即视感,但他却心知,两者不能相提并论。
替身的说法,也不可能成真,故而,沉默反而成为了他的选择。
之后接上话题的是成楚柃:“我有一些问题想问问你,不知道你能否给出解答。”
陈述的话语显然没有给异灵贺景同拒绝的机会。
之后,成楚柃的语速也没有任何停顿间隔:“预言的能力你还能用吗?对外三天只能用一次,实际一天能用三次的海龟汤功能,你也能使用吗?”
“都能,但这里有个错误。”异灵贺景同依然给出了回应,他看起来像是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能力暴露一样。
这种态度,通常时候有两种可能。
一,就算暴露也不会影响到他。另一点则是,既然你问了,那我就回答吧,以免除之后可能还会遇见的各种试探追问。
可在当下,异灵贺景同回答的态度,却不是这两个可能里的任何一种。
尤其是当他说,这番话里有一个错误的时候。
成楚柃主动将心绪沉了下来,转而就听异灵贺景同说:“通过是与否,来确定一件事最终结果的能力,从来都没有限制。”
“不管是一天三次还是三天一次,那都只是对外的说法,只不过是对第一层外,和对第二层外。”
这番话让安来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你是觉得贺景同不信任你吗?”异灵贺景同发现了这份变化,在典狱长女士根据他的话给出回应之前,他率先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不过这样想也没什么问题,毕竟他的两个队友,都知道这一能力的实际表现。”
“……不,我在乎的不是这个。”安来却用一种目光碎裂的眼神看着异灵贺景同,“如果海龟汤功能可以无限使用,没有任何限制,那贺景同就不必耐心斟酌每一个问题。”
“这意味着,只要他能提出问题,那所有的问题,都能通过是与否来解答。”
“而我……我却知道他一定会问自己最后会不会成为异灵。更深刻的问题也就是,最后成为异灵的他,又是否会让他之前所努力的一切,功亏一篑。”
如果贺景同救下的人最后都会死去……
安来用力咬下了脸颊内侧的软肉,血腥味和皮肉烂开的知觉传递而来,他收敛的目光,尽力让自己不要情绪喷涌。
他用自以为冷静,实则明显带着颤音的声线说道:“预言拯救了太多人,但绝对的破坏力,却能让得以扭转的一切命运,重新归于沉寂。”
“在贺景同彻底异灵化之前,他常用的那把仪刀,被他自己刺入了自己的心脏。这也是为何,你至今胸口衣物处仍然存在伤口。”
“从这个角度出发,如果当时他验证了,异灵化不会让他的努力功亏一篑。那我想……他也不会做出那种行为。”
没有任何人打断安来的话。
车厢内的沉重气氛,仿佛大雨倾盆前夕。
唯独一无所知,也无法与人类情感感同身受的异灵贺景同,依然能用平和的语调询问:“尽管最终出现的我,是被他视作残影的异灵?”
“没错。”安来目光深沉地看着他,“尽管只是残影。”
“对待残影的最好办法,就是让它们能重新归于虚无。人类死后,万罪皆消,这是对于死者最后的尊重。”
车窗外的街景,不断闪烁,车子内部的人,也声音不等。
“但你不同,你不是诞生于贺景同的罪。”
“他无罪,又凭什么让自己的残影去接受审判。”
“总有人会明白,你是异灵,但又不是异灵。而最明白的,就只会是贺景同自己。选择在将死之时,阻止你的出现,也就是做出所谓的自杀行为……这就只会是因为,你的存在,会让他曾经的一切努力都被抹除吧。”
因为只有这样,贺景同这么一个总是会从他人角度考虑事情的个体,才会选择阻止异灵贺景同的诞生。
尽管阻止徒劳无功。
“我看不见未来,我也没法预言。程序的无数次推演,都指向了混乱,而作为混乱与风暴本身的你……我做不到……”
他眼神中流露出了痛苦。
“我没办法杀了你,不管这是出于对贺景同的情感延伸,还是单纯的良心未泯,我都做不到杀了你。于是,我也就只剩下了最后一个选择……”
之后,安来不再开口。异灵贺景同则依然未曾带入分毫情感,只是说道:“所以你们才选择把我关闭囚禁吗?”
“和你之前猜的一样,还有封印力量。”成楚柃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直视着前方。
六座车子里,开车的是席红婧,最后面是另外两个S级灵师。
“就像是高危热武器,诸如导/弹之流。作为危险品,认真管控才是最好的选择。”
异灵贺景同就像是接受,也认可了这番话似的,他点了点头。
成楚柃看向后视镜,被贴了一张浅蓝色膜布的后视镜中,异灵贺景同的身影,甚至称得上是乖巧。
她收回目光,只道:“我以为你应该能听出来,我这番话是在指,你已经没法得到人类该享受的应有权利。”
“那么你又觉得我该怎么想。”如出一辙的陈述口吻,始终没变。
异灵贺景同告诉她说:“非人之物可没办法要求,人类要理所当然地赋予他们给予同类的权利。”
“我点头是接受,而非认可。”
“从贺景同的记忆里,我也能清晰看见,亲自指导他们的记忆。”异灵贺景同的目光也看向了后视镜,与戴着墨镜的成楚柃目光交接后,又淡然收回。
“此时此刻,即便他们对于单体的界域使用还没那么熟练,但我也不认为自己能强到一打三,还能不落下风的完美逃离。”
“何况就算逃走又能怎么样,这是现代社会,无论是程序方面的能力,还是其他调查手段,只要想找,你们总能找到我。”
就认清事实这一点,异灵贺景同得承认,他和他的原体如出一辙。
“而假如我真的不想被找到,那么隐姓埋名和遮掩身份,也都将是选择。”
“在这种选择之下,不犯事只是最基础的基础。一个不犯事的高武永生种,在未来,恐怕也只会被当成一个活体的历史记录仪。除此之外,那种未来里,我将不具备其他的任何意义与价值。”
这样的一番话,一举将车内的气氛拉到沉默。
直到车子停下,走下车子的异灵贺景同才说:“请给我一个有两张床的监狱,或者监控室。随意怎么称呼,但我要两张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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