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会儿,池焕苏召出傀儡纸鹤,远远地将丹药放在了师兄所在的道坛外面。
想来此刻师兄专心致志地修炼,也察觉不到他的到来吧。修士但凡入定进入状态,除非天打雷劈,否则就像盖上了棺材的尸体,一动不动,两眼看不见,两耳也不闻任何事。
待见着纸鹤将丹药放在了师兄前面的地上,纸鹤像是受了道坛里布下的阵法影响,晃晃悠悠地飞出来。
而池焕苏见着丹药送到了位置便松了口气,压根没有理睬被自己送出来,正苦哈哈地在道坛里慢悠悠穿行的纸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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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卿濡见着纸鹤心中有些好笑。
本是满心埋怨,此刻又见到池焕苏这般想着自己,心中也稍稍好受了一些。可转念想到师弟没准对自己只是单纯的师兄弟情谊,并无它意,便又因为生气,忍不住去找纸鹤的麻烦了。
不敢对着师弟动手惹人发觉,对着一只可怜的小纸鹤倒是可以的。
于是这只纸鹤在江卿濡的捣乱下越飞越慢,越飞越慢,似是要同池焕苏对着飞一般。
一阵风吹过,纸鹤倒飞了一段。
池焕苏见着迟钝的纸鹤也忍不住纳闷了,脸上也露出纠结的表情,他站在旁边,眼睛紧紧跟随着纸鹤。
虽说纸鹤收不收得回来都不重要,但是随意丢东西在道坛里,还是不应该。
……但这个纸鹤怎么跟他的狼尾一个德行,不仅不朝着他的方向过来,反而向着师兄的方向去。
一个使劲,不小心把纸鹤拽回来,还拽得转了个方向的江卿濡额头冒出虚汗。
连忙撤了些力道,任由纸鹤随着原主人的牵引向外飞去。
江卿濡小心打量着师弟,见着师弟并没有发现,而是低头看着腰间。
腰间的狼尾又开始张扬起来了,即便江卿濡闭着眼睛打坐,狼尾也还是乐此不疲地朝着师兄挥舞。好似见到了真正的主人一般。
这般姿态令池焕苏慌张地朝着师兄的方向看了又看。
见着师兄仍是那般正襟危坐的模样,松了口气的同时仍是忍不住羞愧。
慌慌张张地将狼尾收起来,一边收一边小声对狼尾说:“师兄正在修行,不要打扰师兄修炼。”
然而尽管这般说着,狼尾却也并不配合。挣扎着从缝隙里钻出来。
再三将狼尾拉回来,狼尾却怎么也不配合。终于,没了耐心的池焕苏压着火气对狼尾开口,“师兄早就说过,如无必要莫去打扰他了,偏偏你不识趣。”
粗 暴地拽着狼尾转身离去,离开的步子里似乎也带着怒气。
身后,纸鹤晃晃悠悠地跟了上去。
道坛内,江卿濡睁开眼睛,一双星眸静静望着池焕苏离开的背影。
真是的,说完那句,却又垂下眸来,露出一副失落的表情。真不知道是对狼尾说的,还是对他自己说的。
然而明明是对方先抛下了他,怎么还要在他跟前展露出这般可怜的模样。
江卿濡抬眼望向前方的丹药瓶子,忍不住放出一根藤,将瓶子推倒了。
这样可哄不好我啊,师弟。
◇ 第114章 师兄的纸鹤
待池焕苏回去之后,那之前在道坛里转了一圈的小纸鹤翅膀都已经卷起来了,可见受了不少折磨。
失去了灵力支撑的纸鹤安安静静地躺在池焕苏掌心,看起来有些可怜。
直到这时,池焕苏发现,竟然纸鹤,都是大师兄之前教他的。
大师兄不在他身边之后,池焕苏发现似乎哪里都留有师兄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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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时候,池焕苏躲在屋子里抄写口诀。
他习字慢,基础也较旁人差一些,好在后来进入千重门之后靠着自身勤奋补足了那些缺点,然而大概因为起步太晚,他背起口诀来,也较他人慢了许多。
池焕苏只能用笨办法记住,那便是将口诀一遍一遍地抄下来。
那时他总是羡慕旁人,同他一起听学的同门似乎对于口诀得心应手,不仅很快记住了,就连招式也能比划得差不多。
他处在人群中总是显得笨拙。
一只纸鹤就是在这个时候从窗外飞进来的。最开始的时候池焕苏还未发现,等到感觉有什么戳了自己的脑袋的时候,他抬起头又什么也没看见。只能茫然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发现确实没有摸到什么。
他抬头向上看了看,也不见有什么树枝从窗外伸进来。
或许是错觉?
没做多想,池焕苏低头继续抄写口诀。
然而没一会儿,他又感觉有什么在戳他的头顶。
如果第一次是错觉,第二次就不应该再是错觉了。
池焕苏停顿了下,等待了一会儿。待听见空气中轻微的风声之后,猛地抬头向上看。
然而头顶依旧是空荡荡的。
他怀疑有人在戏弄他。莫非又是同门里哪位看不惯他的人?
池焕苏装作没有察觉的样子低下头。
待到第三次有东西戳到他头顶的时候,他头也不抬,早就准备好的手敏捷地向上一伸,抓住了躲在他头顶上方的东西。
拿下来打开手一看,见到是一只纸鹤的时候,池焕苏沉默了一瞬。很快,他抬起头朝着窗外看去。
既然这纸鹤能到他这里,想来操纵纸鹤的人也在附近。本以为会是什么同门的恶作剧,然而他的同门什么时候下手这样轻过,与其说是过来挑衅他的,不如说是过来陪他玩儿的。
池焕苏放下笔,盯着窗外仔细看。
屋外天气正好,和风日丽,青鸟盘旋在千重门上空,掠过之处,浮翠流丹,待到青鸟多了,整个天空便变换了色彩,云蒸霞蔚,令人不舍移目。风吹得树叶飒飒作响,池焕苏在树木中寻找藏身的人。
只是,还未看个仔细,便被突如其来涌入窗户的大片纸鹤拥了个满怀。
这真是个奇特的经历。
池焕苏被纸鹤啄了脸的时候这般想到。这些纸鹤明显没有任何攻击他的意思,围在他脸边和胸前,将他包围住。看起来就像是在讨好他。
而能够同他做这些的……
“师兄,你来了。”池焕苏冷静地唤出师兄的称呼。
尽管还未见到人,然而池焕苏便已经能够想到,师兄现在必定在某个地方悄悄看着他。
“师弟。”
前方隐隐约约显露出一个身影,池焕苏透过重重叠叠的纸鹤看过去,只能看出一个轮廓。
纸鹤的鹤嘴在他的脸颊轻轻碰了下,池焕苏听见前方的笑声。
他无奈地开口:“师兄,快把纸鹤收起来吧,我要看不见了。”
待他说完,眼前的大师兄这才心情很好地将纸鹤收了回去,摆在了桌案上。
一只只纸鹤,看起来小巧玲珑,师兄的手巧,不光折了纸鹤,还给纸鹤上面画上了花纹,池焕苏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便听见大师兄说:“敬之对这个感兴趣吗?师兄可以教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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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此刻,池焕苏也依然记得那时候的日光,并不灼热的光从窗外投进来,映在桌案上,枝叶的影子在纸鹤周围晃动,师兄温暖的呼吸就在耳侧。
本是昏昏欲睡的下午,池焕苏没有丝毫睡意。师兄总是有耐心,即便他不擅作画,也还是能握着他的手在纸鹤上一笔一笔勾勒线条。
池焕苏又想起了那个吻,在夜色丽同师兄躺在一起的时候,师兄又是抱着怎样的想法呢?
那时师兄也定然是一片赤诚之心,尊重他的意愿,不曾过分亲近令他不适。
池焕苏在夜色里闭上眼。
窗外风声寂静,孤月高悬。月光清冷得如同阿修罗银杏树下的佛子。
若是如今再见佛子,只怕池焕苏也不敢再同佛子对视了。
他已不再坦然。
狼尾抖动了下。
池焕苏不曾理会,只是闭目休息。
没有受到池焕苏关注的狼尾悄悄地攀上了池焕苏的胳膊。
在手腕上触碰到毛茸茸的东西时,池焕苏睁开眼,无奈地看向又开始闹腾的狼尾。
狼尾擦过池焕苏的手腕,往池焕苏的掌心钻去。
叹了口气,有些心力疲惫的池焕苏问:“你这又是要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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