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成荫似乎没料到自己出勤天数那么少,不敢置信地低头拿手机自己查看了一下,才确定翟夜说得没错,但:“那公司年会的奖品和开门红的转运珠,你得给我。”
翟夜听着这么理直气壮的话,一时间自己都有些怀疑起自我来了。
贝成荫看他不说话,顿时觉得自己更加有道理:“要是您这边没有实物的话,直接给我折成现金也行。”
翟夜就顺着他的话说:“也行。反正这个月你没出勤,直接走吧。”
他是请员工,不是请大爷。
贝成荫显然没料到翟夜是这个反应:“不是,翟总,老板,我说错什么了?我只是想要和大家一样的待遇,究竟哪里错了?”
“和大家一样待遇的前提是,你和大家做出了一样的贡献。公司年会和开门红,都只是最基础的准时上下班。你家里有事,你的票难买,那是你的事情,我同意你的请假的理由,但这也表示你放弃了出席公司年会,也放弃了开门红。”
贝成荫理解了一下翟夜的话,得出让他愤怒的结论:“你这是看不起外地人!”
“我看不起外地人,我自己老家还是外地的呢,公司里一多半还是外地人呢?单位里不是只有一个你老家在外地,怎么其他外地员工都没有这方面的问题?”翟夜觉得也就是这几天自己心情不错,才有闲心跟人这么讲道理,“你爱怎么脑补是你自己的事情。走吧,去人事那儿办离职手续。”
贝成荫很愤怒,但脑子里充满的却是回老家时候一声声的“我们老板就是个公子哥儿,人傻钱多”、“我们单位上班宽松着呢,平时不用干什么事情”、“不就是混日子嘛”、“我们老板很好说话的”。
他想到在朋友圈看到年会的那些奖品,看到所有人都捧着起码好几千的奖品回家,尤其是看到包向荣抽到的金砖……如果他在年会,金砖说不定就是他的!
早说年会奖品那么丰厚,他肯定不会提早走。
他们为什么不说呢?
这不就是老员工欺负新员工?
这不就是他们这些H市的本地土著看不起他这样的外地人?
这么想着的时候,他自动忽略抽到金砖的包向荣也是外地人的事实。
他觉得自己有很多话要说,但全堵在胸口,仿佛有什么巨大的东西笼罩着自己,让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由于还在试用期,离职手续办理很快,不过半小时,他就带着自己的私人物品,离开了宠物培训学校。
翟夜的办公室在楼上,楼梯又是单独的,其他人都不知道贝成荫去找翟夜了。
作为带他的师傅老谷,被开掉一个“徒弟”,他压根不在意:“还以为这小子一眨眼又去干嘛了,没想到是自己找不痛快去了。”
作为他最早的徒弟,而且还是同样的助理训犬师岗位,瞿思敏倒是笑得开心:“这家伙总算是走了。一天天的在那儿挂着个假笑的脸,背地里这个看不起那个看不起的。上次在过道里抽烟,被邱阿姨说了,还说邱阿姨一个保洁没资格管他。”
之前大家都是同事,再加上多少有点竞争关系,有些话她不方便说。
老谷的重点歪了:“他真怼邱阿姨了?”
“对啊。我亲眼见到的。”瞿思敏可不会瞎说。再说编排一个已经离职的员工,她没这个闲工夫。
老谷“嘶”了一声:“胆子可真大啊,这小子。平时瞧着对我都怕,怎么敢怼邱阿姨的?”
瞿思敏的工位就在老谷边上,凑近了小声八卦:“他还看不起老板呢。”
“嘶——”老谷的眼睛都瞪圆了,破坏了他天生阴鸷的长相。
在老谷手底下工作学习了那么长时间,瞿思敏是一点都不怕自己这个师傅,抬手做了个压低声音的手势:“我不是跟他同一班地铁回家嘛,听他跟人打电话,说老板人傻钱多,说他拍拍马屁就能上位。”
“上位?”老谷不太明白,“现在升职可以用上位来描述了吗?”
他是不是要去楼上小妖怪幼儿园重新培训一下,有点跟不上现在的人类版本了。
“咳。就是你理解的上位的那个上位。”瞿思敏不好意思的干咳一声,“我保证是原话啊,绝对不是我乱编的。他的意思是老板喜欢男的,嗯,他也行。”
老谷都不知道说什么,半天才憋出一个字:“瞎?”
由于印象过分深刻,瞿思敏完全赞同,只是这个话题不好找人聊,现在既然已经跟师傅说了,立马就疯狂吐槽:“翟总只是喜欢男的,又不是只要是男的都行。他也不看看自己的长相,别说是翟总了,就是我也看不上。”
客观来讲,贝成荫确实有点小帅,满分十分的话,能有六分及格,加上平时瞧着还挺愿意收拾自己的,年纪又摆在这儿,总体能有个7.5左右。
但长相帅不帅,那得看跟谁比。
反正瞿思敏自从来新单位上班之后,审美阈值已经被无限拉高。
知道的她是在宠物培训学校上班,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什么时尚公司上班呢。
7.5分的贝成荫,和12分长相超纲的翟夜比,那叫自取其辱。
当然,找对象也不一定非得颜值相当,起码有一些别的长处。
哪怕古早傻白甜女主,起码还占着一个甜,而且多半善良又努力,身上有让人觉得积极美好的特质。
贝成荫有什么?
真的要追求老板,起码得给老板留下好印象才行吧?
那工作积极一点,主动多表现表现?
贝成荫完全是反其道而行之啊,确实让老板留下了印象,但要是想凭借着这种印象能够上位?想什么呢?
老谷疑惑:“这个人当初是谁面试进来的?”
一直在边上听着的姚奇,给他翻了个白眼:“你自己。”
老谷想了想:“好像是有那么回事。面试时候感觉挺正常的一个人。”
瞿思敏看自己师傅和姚奇在聊天,自己一时间也没法进入到工作状态,想着在办公室里摸鱼不太好,就摸去外面,看别的地方能不能让她消磨一点时间。
这份工作别的还好,就是有狗的时候一忙就几个小时,而且要耐心十足地不断重复一个指令一两个小时,但闲下来的时候,就真的不知道干什么。书面工作有一点,但不多。
看到从客人休息室打扫出来的保洁阿姨,她笑眯眯地招呼了一声:“邱阿姨。”
邱风笑了笑,透着一股子老实巴交:“小瞿,员工休息室里今天有桂圆红枣茶。”
“谢谢阿姨,我去倒一杯。”年轻姑娘容易手脚冰凉,到了冬天的感觉更难受。
哪怕宠物学校里的暖气很足,但她的脚还是凉的。
谢过邱阿姨,她忽然想起刚才师傅说的话好像有哪里不对?
她忍不住回过头去看打扫下一间休息室的邱阿姨,怎么看都是一个很和善的长辈啊,她师傅话里的意思是怕邱阿姨?
怎么会?
瞿思敏一直记着这个事,到下午三点半,邱阿姨来收垃圾袋的时候,特意多注意了一下,也没发现什么。
邱阿姨收到贝成荫的办公桌的时候,还特意说了一句:“贝先生是离职了啊?”
“对。”瞿思敏奇怪她的称呼,“阿姨,你怎么叫他贝先生?”大家不都小贝小贝这么叫吗?
邱阿姨笑笑:“贝先生让我这么叫的。”
“啧。装腔作势。”瞿思敏其实更想说的是狗眼看人低,只是这么说好像有点看不起狗的意思。
狗狗还是很可爱的!
今天来了一只巧克力色的可卡,超级漂亮。
哎呀,可卡的主人来了,希望她能喜欢她给可卡编的辫子。
邱阿姨看瞿思敏去工作了,按部就班收拾完东西,打卡下班。
一片拆迁小区中,贝成荫骂骂咧咧出门丢垃圾:“啧,我又不是不丢。一样出去丢垃圾,不会顺便帮我的丢掉吗?还使唤起老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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