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前者还好,要是后者……他还真得想想万一那个小偷认出他来了,他该用什么借口忽悠过去。
总不能真厚着脸皮信口胡编吧?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些都只是他的猜测。所以找这个不知是否存在的手机的事,优先级并没有那么高。
在给新买的手机装好卡后,终于连上网的东尽没有第一时间使用它,而是将它收到口袋里,继续在起始市里各个人流量大的地方转悠着。
直到凌晨三点多,他拿起公共电话打给警局、干脆利落地报出了自己记下的13个炸弹地点后,才终于动身往回赶。
等他回到逢魔酒店,已经接近凌晨五点了。
原本的深沉夜幕也渐渐褪去,转为了稍浅一些的暗蓝色。
卡着技能失效的时间线,东尽悄无声息地翻回了自己的房间。
而他翻回房间的第一件事是给自己的眼睛重新绑上绷带,第二件事就是打开手机点开搜索栏。
但他最先搜索的不是“异种”之类的字眼,而是“神降”。
在东尽来来回回换了好几次关键词的搜索下,依旧没有搜到先前卡乐弹奏的那首钢琴曲。
果然是这位异种所在位面独有的曲子吗?
说不定还是卡乐学会钢琴后自己写的。
不知为何下意识对卡乐有些顾忌的东尽在解决疑惑后,开始按部就班地浏览起关于起始市、乃至这个世界的一些常识性情报。
在这安静的氛围下,弹幕开始了再一次的闲聊模式。
[这个世界的背景年代还挺久远的,得亏东尽能将这种古董用具上手这么快。再看看其他直播间,我真的感受到了人类智商的参差——人家还在酒店开荒睡觉,东尽已经直奔终点了。]
[他搜索“神降”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不知道。我就好奇他到底是观察力过人还是有搜索类的天赋,不然是怎么看一眼就找到那么多炸弹的?这不是活生生的炸弹克星吗?]
[天赋是不是搜索类的我不知道,但应该和眼睛有关吧……]
在弹幕或误会或敏锐的发言下,静静看了两三个小时手机的东尽终于有了睡意。
当他再睁眼时,已经是下午14:22分。
受那一千个午夜的影响,东尽的睡眠本就不好,更别说是在这种危险副本里了。
刚才他与其说是睡觉,不如说是闭目养神了六个小时。
现在他还不能去餐厅吃饭——虽然他不清楚大部分异种是否需要进食,也不清楚祂们具体的食谱,但只要他一踏进餐厅,他还没营造好的逼格就会不可避免得“唰唰”下降。
所以他还是用之前在24小时便利店买的压缩饼干垫吧垫吧算了。
在处理完各种琐碎事项后,东尽走进了电梯。
此时酒店顶层“33层”的数字按钮已经被人、或者说其他异种提前按下了。
东尽没有回头。
因为在进入电梯的一瞬间,他就瞥见了电梯里站着一个羊头人。如果他没猜错,祂应该就是记者便签里提到那个能够混淆人类认知的怪物。
在不清楚对方能力发动条件的情况下,东尽甚至连用真实之眼注视祂三秒的念头都打消了。
反正副本时间还有六天半,他不急于这一时。
电梯的数字在不断向上跃动,东尽自始至终没有开口的意思,而他身后那位同样穿着黑西装、却肌肉虬结看一眼都觉得诡异的羊头异种也没开口。
只是祂那双毫无眼白的漆黑羊眼一直盯着东尽的脊背。
曾经的东尽都能在雷鸣铺天盖地的杀意下面不改色,更别说现在这种小场面了。直到他走出电梯,他后颈处依旧连半滴冷汗都不存在。
而当他踏出电梯第一步后,卡乐的嗓音就从33层走廊的拐角处传来。
祂说的是:“很荣幸你的到来。”
这句话让在东尽身后出来的羊头人脚步顿住了。这位外貌威慑感十足的异种像是莫名被这发展惊住了似的,不太确定的抬起指甲尖锐的左手,疑惑地朝着自己指了指。
“不是跟你说的。”
掩在走廊阴影处的卡乐看见羊头人的动作后,晦气的表情一闪而过。然后祂便后背微微用力,将自己推离了拐角的墙面,一步步朝着东尽走来。
这时候羊头人也终于明白了卡乐是来接谁的,祂的目光在卡乐和东尽间来回转了转后问了句:“你们认识?”
显而易见,卡乐连视线都不想放到对方那张羊脸上。
祂自始至终都低头注视着东尽道:“14:55分,时间快到了。我们走吧。”
在东尽颔首迈开脚步的一瞬间,卡乐也目不斜视地转过身来跟上了他的步伐。
羊头人看着前面一个深色伞尖点地、一个黑色皮鞋踩上地毯的两道身影,莫名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走在路上却突然被踹了两脚的狗。
话又说回来,这几天有新异种穿过门吗?
祂也是两位领头者之一啊,为什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件事?
不过看对方能和卡乐那个疯子相处得如此和谐,肯定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在羊头人思绪万千时,卡乐没去理会四周自发为祂和东尽让路的异种们,而是旁若无人地对身侧的人开口道:“昨天我就想问,你的眼睛没受伤,为什么要缠着绷带?”
昨天卡乐简直可以说是被东尽给迷晕了。
那一夜的东尽就像是旋律里降临的《魔王》,而祂是曲中被魔王蛊惑至死的凡人。
祂不可避免的、无数次的为他心动,到了最后别说问出疑惑了,祂连自己说了些什么没说什么都记不分明。
直到冷静了一夜,祂才觉得那种烈酒自腹中涌向四肢百骸的晕眩感才稍稍褪去几分,被欲望消磨殆尽的理智也终于离开那道岌岌可危的线、开始慢慢回笼。
“这个问题真是奇怪。”东尽闻言诧异地挑了下眉。
“难道这个世界,很值得我睁眼吗?”
又来了。明明祂没有饮酒,明明东尽只是说了一句话,那种熟悉的晕眩感又开始让祂飘飘忽忽起来。
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魅力?
是因为那张脸吗?还是因为他的声音?
不,是因为他说这话时,掩在表皮下、掩在音色下,狂妄到让祂心颤的灵魂。
祂想要他。身体也好,灵魂也罢,祂都想要。
茶话会时间已经接近截止点。
此刻走廊上远不止卡乐、东尽两人。当卡乐毫无预兆地在原地站住后,原本离他们有些距离的异种不禁明里暗里地朝他们投来了视线——主要是投向东尽。
因为哪怕是行事出格、坏事做尽的异种,也没有因为觉得世界不值得被看,就主动遮住眼睛不再去看的。
疯子。和卡乐一样,不,比卡乐还自我主义的疯子。
还有他那弯月纹的嘴角……
直至卡乐和东尽走到套间双人沙发处坐下后,一些异种的目光依旧盘旋在后者眼上的绷带、绷带下的苍白肌肤和嘴边的两道红痕上。
“那你脸上的红印是为什么?”
这次提问的不是卡乐,而是跟在他们后面进来、坐到对面沙发上的羊头人乌力。
东尽仗着有绷带遮掩,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套间里转了一圈。
[被“门”影响的套间:这是个进入者无法说谎的昂贵套间,此时正被一群异种免费占用。]
除此之外,就再无任何有用的信息,“门”也根本不在这里。
迅速扫视完后,他当着齐聚的12位异种的面,漫不经心道:
“我想给世界带来欢笑,但这个世界让我笑不出来,所以我给自己画了个笑脸。”
“怎么?这笑容还不够喜悦吗?”
东尽没有说谎。他不仅想给世界带来欢笑,甚至想给观战的所有宇宙带来欢笑。
否则他凭什么获得来自这些宇宙的观众们的票?凭什么力压所有试炼者拿下FMVP?
怎么说呢……如果在没有各种前因后果的情况下听到这样的话,或许有不少人会为之感动。
可是这里的都是来自各个宇宙、各个时间的、刀尖舔血的恶种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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