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向之天生不对[星际](37)
“……”西泽一个踉跄几乎以为自己听错，开着的冷水滋了一脸，他顾不得擦，猛地回过头惊讶地看着机器人管家，“你说什么？”
机器人管家重复道：“我检测到您有些低热症状。”
西泽和它大眼瞪小眼了好一阵，印象中上一次有另外一个机器人也说过差不多的话，后来……不说也罢。
他抓了一把头发，水珠落在发丝之间，向机器人管家确认了一遍：“是普通生病的低热，还是结合热的低热？”
机器人管家：“符合结合热的特征，不过先生，我检测到您身上有绑定过的标记，这和我的信息库并不匹配，所以……”
西泽抬头表示知道了，距离上一次结合热也差不多过去一个月，之前因为无法顺利进行精神绑定，兰登教授还翻到了那本野史给他看了那个记录，他看完之后多少抱持着侥幸心理，觉得野史这种没什么根据的东西不可尽信，现在看来，那个记录居然真的说对了。
机器人管家见他不说话，又尽职地道：“有什么别的问题吗？或者我再帮您联网进行详细查询？”
西泽摇了摇头，心想这是赶去见奥斯维德祖父的路上呢，等一会巡航结束进行第二次跃迁就马上到达永生之翼星云附近了，见了对方之后是个什么情况都还不知道，而且没过几天就得参加正式大赛。
“没有。”他吸了一口气，有点破罐子破摔地抬头，神情有点复杂，“我只是在思考还够不够时间来一炮而已。”
他说着出了洗手间左右环顾周围的环境，安慰自己：好歹这次没有直播也没有绑架了，飞船也相当合时宜，奥斯维德也在飞船上，天时地利人和。
正这么想着，他拐过弯就碰上了奥斯维德。
刚要和对方说低热的事情，却见后者神色匆匆，面色不算太好。
西泽一愣：“怎么了？”
奥斯维德示意他快些返回座位上：“我失去祖父的定位了，通讯也联系不上。”
西泽顾不得多想，跟着他走回控制区域：“最后发送来的定位点在哪里？”
“这里，位置是在……”奥斯维德在光幕上展开星图，两人同时看向坐标显示的位置，西泽眼睛一睁，失声道：“他进‘死亡区域’了？”
只见星图上诸多天体坐标之间有一个异常亮白的圆点，圆点周围有一片很大的区域空无一物——没有丝毫天体，只标注了一个危险禁入的记号。
那个亮白的圆点就是当年星云战役中突然爆发的能量中心，后来被称为星云核心，核心周围空荡荡的那一片，就是当时被能力波及的区域，联盟整个前翼舰队上千艘星舰全都魂归于此，由于星舰残骸碎片太多，兼且信号受到干扰，那里堪称飞船航行的死亡地带，通常飞进去了都是有去无回。
奥斯维德的祖父也驾驶着一艘小型飞船，消失前的定位坐标就在死亡区域附近。
“……马上准备紧急跃迁。”西泽深吸一口气，什么低热症状瞬间抛诸脑后。
第39章 死亡区域
由于选择的是快速跃迁至老爷子最后定位点附近, 这次紧急跃迁超过了飞船的负荷，远不像正常跃迁那么稳定，跃迁完毕后, 两位驾驶员脸色苍白，缓了好一阵才开始处理耳边那些尖锐的警报声。
机器人管家被他们这种不要命的行为吓到了，语速极快地道：“我们只是一艘蜜月飞船，你们紧急跃迁太勉强了, 怎么可以这样！”
西泽没有理它，看到手边有个全景控键, 随手一点。
四周的内壁随即变成全透明, 浩瀚的星河铺天盖地地压了下来，将他们重重包围住, 西泽和奥斯维德都没有说话, 他们的视线掠过繁星，投向了远处一片灰沉沉的区域。
闪烁而浪漫的星光中，那里好似一块煞风景的狗皮膏药，突兀地嵌着不动, 透露着危险的气息。
“先生们, 这……这是‘死亡区域’吧？”
机器人管家通过拟真声音表达着恐慌的系统情绪，却无法阻止两位临时主人任性地开着飞船往死亡区域的边缘靠近。
飞船系统探测到危险标记的提示, 疯狂地响起警报，西泽已经放弃处理这些警报了, 随着距离的不断缩短，死亡区域的真实相貌终于完全展露出来 , 那些灰沉沉的东西都是或大或小的残骸，它们漫无目的地漂浮着，离那个白点越近就越是密密麻麻，间或有些不安分的碎片受到了未知引力的牵引，在这片冰冷的坟冢里横冲直撞，发出阵阵瘆人的悲鸣。
西泽以前实习或者执行任务的时候来过这里几次，每次见到都忍不住觉得震撼，他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争，这里就像百年大战的一个缩影，太沉太重，令人望而却步。
但这一次，蜜月号飞船来到了死亡区域的边缘，全透明的材质让西泽和奥斯维德充分感受到了两边的差异，背后是热闹璀璨的星空，眼前是灰沉沉的遗址，除了那个极亮的圆点，这里透不进任何光。
机器人管家急得左右乱转，口中念念有词，西泽觉得它这样下去得系统过载，干脆打断它：“扫描附近的飞船信息。”
飞船临时主人拥有最高权限，平时专门提供诸多不可描述服务的机器人管家只得摇身一变，脱离了自己的原始工种，开始苦逼地扫描附近所有的飞船信息。
“没有扫描到其他飞船。”它道，忍不住苦口婆心地提醒，“前面就是联盟警戒线的位置了，我们还是调头吧？”
西泽和奥斯维德对视了一眼，他们现在就位于老爷子最后的定位点上，没扫描到飞船，即意味着对方很可能是进去死亡区域里了，只有那里由于信号干扰，飞船的定位和扫描系统无法使用。
“要进去看看吗？”西泽侧头去看奥斯维德，现在讨论前上将他为什么跑这里来旅游已经毫无意义。
别看机器人管家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其实西泽和奥斯维德面对死亡区域这种阵势倒未显得太过紧张。
如何快而准地躲避宇宙垃圾，是机甲和飞船实操训练中一个重点项目，死亡区域这里碎片多是多了些，但在具有超强反应能力的哨兵面前，并不算是完全无法通过的难关。要说真正的难点，其实是死亡区域里信号受阻，飞船很多自动系统容易失灵，增加了躲避的难度。
“进去。”奥斯维德言简意赅，他伸手展开光幕，放大了前面某个位置，示意西泽看。
“这是……能量反应？”放大的那片区域中有好几块破了个大洞的碎片，破口处有能量穿过后残留的痕迹，看着应该才过去不久，显然刚才有东西从这里穿过。
机器人管家看看西泽又看看奥斯维德，感觉他们是不打算听它话了，只得无奈道：“好吧，随你们了，不过我得提醒两位一句——飞船有任何非正常损伤，回头都会记录在账上，可能会收取高额维修费用的。”
西泽呛了一下，终于回头看了它一眼。
有了高额维修费用的威胁，西泽想了想，最后打发奥斯维德去专门操控飞船上仅有的一处武器射击系统，而他则自动接入飞船的精神网。
只要是飞船星舰和机甲都会有精神网，虽然大部分时候它们都能自动航行，但遇到特殊情况需要人为操控的时候，驾驶员都会选择接入精神网，比如现在，死亡区域里头有信号干扰，只依靠飞船的自动系统，无疑是自掘坟墓。
精神末梢如潮水般涌出包围住西泽，成功链接后，西泽的五感和飞船的系统融合在一处，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全神贯注地感知着周围的信息，一点细微的异动都不放过。
飞船在他的控制下义无反顾地穿过联盟旧时留下的警戒线，进入死亡区域之中。
无数信息涌进他的大脑，他深吸一口气，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分析最优线路，飞船风骚的身影微微一顿，下一秒，便见引擎轰的一声将它轻巧地推了出去，那一刻，它不仅具有了一副风骚的外表，还同时获得了风骚的走位技能——无数残骸碎片呼啸着贴着它的外壳擦过，眼看就要撞上什么了，但都被它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躲了过去。
遇到无法穿过的障碍时，西泽都会喊一声奥斯维德，每每才唤出一个音节，飞船唯一的超强粒子能量炮便会激射而出，和话音一同分毫不差地落在挡道的残骸上。
飞船在炸开的缝隙中灵巧地穿了过去，如同一缕幻影，好几次粒子炮的威力有限只戳开了一条扁细的通道，机器人管家都以为要遭，但西泽面色变都不变，控制着飞船堪堪穿过——路线早就在他脑中成型，连粒子炮的威力他都考虑在内，计算得分毫不差。
后来西泽也不喊了，奥斯维德仿佛知道他希望自己什么时候出手一样，粒子炮落点精准，打在了所有西泽计算好的点上，为飞船的经过生生开辟出一条狭窄的通道。
机器人管家看得核心过载快要飙烟，也不知过了多久，引擎忽地连降几挡，飞船随着惯性冲进了一处空旷区域，脱缰的野马终于收了马蹄，神气地晃悠着，整个控制室的警报声像是变成了胜利的欢呼，西泽笑着长舒一口气，长久维持着专注的精神终于松懈下来。
直到这时，他才注意到他和奥斯维德又心跳同调了，共鸣让他们之间产生了超乎想象的默契，带着他们完美地避开了死亡的威胁。
他胸口起伏着，兴奋令他忍不住对奥斯维德一笑，有些微红的脸落进了对方眼里。
两人缓了一会后重新将视线投向飞船之外，从这里突然变少的残骸数量来看，他们是进入了死亡区域一个相对安全的地带。
“我听人说过死亡区域这里其实并不是真的有去无回。”西泽观察了一会，想起一些关于死亡区域的传说，开玩笑道，“它藏着很多秘密，有些隐秘的区域和航道藏在里头，所谓有去无回，都是针对那些摸不着门道的家伙的，现在可以再扫描一下附近的飞船信息了。”
“马上……”机器人管家声音有点有气无力，但还是尽职地开始执行飞船扫描程序，须臾过后，一个信号点出现在光幕上。
西泽和奥斯维德看见后都是精神一震：“估计是它了，准备发出通讯请求……”
然而话音未落，他们目光忽地凝住，原本只有孤零零一个信号点的光幕上像是千树花开一般，一个两个三个……信号点像是一盏盏灯，星罗棋布，延绵着往探索不到的更深处一路铺展开去，骤眼一看，竟像是一条光点织就的“路”。
机器人管家根本没想到自己就扫描一下，居然扫出来这么多的飞船信号，顿时吓得声音都抖了：“我……我重搜一次，可能是刚才核心过载，系统有点出错了。”
可再试一次还是一样，它仿佛碰上了机器人生涯的最大困境，看着满光幕的信号点，彻底哑了声。
西泽收起了面上的笑，和奥斯维德对视了一眼，意识到这绝不寻常。
虽说因为显示比例太小的关系，光幕上那些信号点显得很密集，但它们其实互相之间离得很远，现实来说并没有看图这么大阵仗，只是在这样的地方有这么多飞船信号，无论怎么看都十分奇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