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就能看出多年街溜子的经验,七八个人,拿着钢管、菜刀瞄准了弯腰屈背、过街野猫似的申屠十三。
闫孟肃看着这一幕皱起眉头。
因为公共资源被集中去需要的地方了,所以这些人就在看不见的地方肆无忌惮触碰法律的底线了。
她已经记住了这些人的脸。
维护基地的秩序还是他们要做的最基础的事。
她对牧瑰道:“我回去叫人过来,你就呆在这里,看一会儿,不要轻举妄动。”
牧瑰挑了下眉:“好。”
那边,那群街溜子已经在一个工地废墟里将申屠十三围住了。
“喂!站住!说你呢,前面那个驼背的窝囊废!”
其中一个拿着棒球棍的街溜子敲了一下地,喝道。
申屠十三捧着食物袋子转过身,扫了一遍他们所有人。
“看什么看!小心我把你的眼睛戳瞎!”
后面那个拿着一段钢筋的小伙子咧嘴道。
牧瑰站在外墙边透过窗户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无声笑了起来。
申屠十三的眼睛刚刚没在看这些人的脸或者他们手上那些看似吓人的武器,而是他们手腕上挂着的,刚刚领来的救济粮的袋子。
“你应该也不是真傻子吧?看着这情况,识相把你的食物交出来,我们就允许你加入我们的队伍,怎么样?到时候跟着老大哥们吃香的喝辣的。”有人也出言哄骗道。
“饿一天就能天天吃饱,很划算吧?”
申屠十三黑压压刘海之下,抬起了阴测测的眼睛,他没多犹豫,把手臂一张,袋子被扔到了地上。
“不错不错有觉悟,就是态度差了点。”
后头一个街溜子走上前弯腰准备捡起东西的时候,被一个人抬脚,一脚踹飞了。
“谁!!”
街溜子的“老大”面对着来人,立刻举起了菜刀。
然后那只握着菜刀的手很快咔嚓一声,折了,手中握着的菜刀反向朝着他自己的脸,菜刀刀尖抵着他的鼻梁。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牧瑰从惊叫的人手中轻巧地夺了刀,挥向了另一旁。
刀刃堪堪擦过一人的肩膀,打了三四个圈,切入残存的水泥墙,那人头都没扭过去,直接脚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咣当咣当。
棍棒钢筋水管等等武器响亮落地。
那些嚣张的街溜子还是深谙欺软怕硬的原则的,纷纷站定不动了。
牧瑰环顾了一圈,笑道:“别想着跑哦,等会有军/人叔叔过来把你们抓走的,他们的态度比我好。”
一头粉发,耳朵上打着三个金色耳环的牧瑰抚着脖子鹤立鸡群的模样,比这群街溜子还要有社会人风范。
牧瑰看向申屠十三。
他手中正握着一块三角形的拥有尖锐棱角的碎玻璃,因为过分用力,他的手掌已经被这块碎玻璃割伤,血液从透明玻璃上挂下来。
他那张脸,五官已经极度扭曲了,然而那嘴角是挂着笑的,笑容的弧度夸张到了一个诡异的程度。
那些街溜子看得心神一震。
牧瑰翻了个手,指着他道:“而且你们可要感谢我,救了你们一命啊。”
牧瑰迈着从容的步伐朝着申屠十三缓缓走过去。
申屠十三脚步一动,把玻璃碎片朝着牧瑰扔了过去,竟然直接向旁边压低身体跑出去了。
大概是发觉他打不过他,直接跑了。
牧瑰喃喃道:“真是野兽一般的感觉。”
牧瑰伸出手,他的身长腿长,两大步跨过去,就逮住了他的后颈衣领。
申屠十三/反手从裤兜抽出一把水果刀,朝着他的腰子捅去。
牧瑰左手竖刀直接打在他手腕上,水果刀落地,他把人提起来,甩过了肩头,重重扔在了地上。
申屠十三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打击,龇牙咧嘴瞬间想弹起来,被牧瑰踩中了肩头。
“啊!”
牧瑰蹲下来,抓着他的头发,把他脑袋往地上连砸了三回。
申屠十三被砸懵了,眼前一黑。
而旁边那群街溜子被吓傻了。
牧瑰靠近他耳边,“反正你也不会死,不是吗?”
他抽过旁边落下的水果刀,戳进他脖颈旁边的水泥地里。
申屠十三眼神还无法聚焦,脑袋嗡嗡作响。
这时,牧瑰听到了不远处整齐的脚步声。
牧瑰快速把申屠十三提起来,淡淡道:“你们也都过来。”
闫孟肃带人赶到的时候,就看见,刚刚还那么嚣张的那群人双手抱头,跪在地上,身前一米远放着他们手上各自持握的武器。
牧瑰按着申屠十三瘦弱的肩膀,站在那边对她笑道:“他们好像都诚心悔过,要承担自己恶行的后果,然后重新做人了,对吧?”
跪地的街溜子们都低着头,所以没人看见他们恐惧的眼神,他们闻言颤抖着齐声道:
“是!”
闫孟肃看着这场景也不由得怀疑:“你该不会做了什么吧?”
牧瑰笑着对那些跪地的街溜子问道:“我刚刚有做什么吗?”
街溜子疯狂摇头。
绝对是做了什么!
闫孟肃颇为无语地看着他们。
不过结果都还不错,看着这些街溜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自述自身的罪过,让他们快点把他们抓起来关禁闭,她还是有些魔幻。
最后她看向申屠十三,这孩子的头发上多了一些新鲜的血污:“.......你打伤他了?”
牧瑰扯着头发给她看了申屠十三的头皮:“没有伤口,你可不能乱说。”
申屠十三咬着牙咧嘴笑,眼神极其恐怖。
闫孟肃看着他的表情不禁感到了不适,她问:“你打算怎么做?”
牧瑰一手箍住申屠十三背后的双手手腕,一手拽着他的后颈笑道:“和这个孩子聊聊天,麻烦你帮我们准备个安静的房间,顺便帮我调取一下这个孩子的身份资料。”
闫孟肃抄起手:“可以是可以,但我要陪同。”
牧瑰:“没问题。”
***
他们找了一间空房间,将门窗关上,窗帘拉上。
申屠十三被绑在椅子上,没有过多挣扎,只是静静地瞅着眼前两人。
闫孟肃把资料递给牧瑰,看着申屠十三的模样还是觉得不妥:“人家没有犯罪,进行人身拘束不合规定。”
牧瑰敲了敲纸质资料:“没关系。精神病患者做出应激行为的时候可以被合理拘束,我刚刚看见他想要伤害他人了,所以是可以的。”
闫孟肃虽然把资料打出来了,但还没有仔细看,听他这么说有些惊讶,于是她开始看自己那份资料。
这份资料牧瑰前世也看过,可谓是很熟悉了,但是目前这份身份资料还只有申屠十三的原生身份背景,不像他前世看的那份,后面跟着的罪行足可行列十几页。
闫孟肃看着这资料越看越心惊。
申屠十三的母亲死得很早,只有很少的记录,其父有失信和欠债的记录,没有稳定的工作,因为欠了高利贷而四处转移住地。
而申屠十三的记录就比较精彩了,虽然家庭是那样,但他还有有去学校,因为义务教育他获得了不少的就学补助,但都给了他的监护人也就是他的父亲。
而申屠十三是在学校自/杀的时候被发现的,因为尝试自/杀了太多次,学校也没办法隐瞒下去了,没有身份证、没有户籍,身上有许多家暴的痕迹,还有学校的集体霸凌事件,这件事一经揭露就掀起了巨大的舆论浪潮。申屠十三本人当时精神状态已经极其糟糕了,自/杀多次未果被送进了公立儿童身心健康呵护疗养医院,其实也就相当于儿童精神病院,其父当时已经被讨债人杀了,还成了一个涉/黑的案件。
申屠十三在医院里依旧多次尝试自/杀,可惜被“保护”得很好,因为当时一个拥有社会关注度的导演想要拍关于他的纪录片,所以他不能够这样轻易地死,而是需要接受更好地治疗。
人们希望看他从悲惨的境地爬出来,从渴望自/杀的可怜孩子变成健康与向往美好生活的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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