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让机械地扯了两个笑,苦得像要哭了:“你才二十三……刚过生日没两天。”
许陶笑了笑:“我还没死呢,怎么说得我必死无疑似的?”
“而且千万不要愧疚哦,就算真的遇到意外,也不是你的错,我真的很感谢你,”许陶看着陈明让,真诚道,“反而应该愧疚的人是我,让你负担这些。”
陈明让沉默半晌,上前抱了抱许陶:“好陶陶,你也别愧疚。等研究成功了,我两再好好出去玩,这次你可别拒绝了。”
“好,一定不拒绝。”许陶笑着点头。
对面的高楼偶尔有人走过,窗外的树上停了几只鸟雀,陈明让拉下百叶窗隔绝所有可能望过来的视线和阳光。
转身拿起桌上的针管,看向许陶,忍不住又问道:“精神海暴乱很痛苦,你真的确定了吗?”
如果精神海暴乱不痛苦,也不会有人为此而自杀了,许陶即便没有经历过,他也清楚。
在决定真的要试药时,他已经想得不能再清楚了。
不确定的话,他也不会跟陈明让说。
听到许陶坚定地肯定答复,陈明让又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
走到许陶身后,陈明让拨开许陶脖颈后的碎发:“很痛,忍一忍。”
许陶:“嗯。”
针尖要扎到许陶腺体时,陈明让的手又突然停下来:“真的要一次注射这么多?分开注射呢?”
他这么磨磨唧唧,许陶也没有任何不耐烦,温和解释道:“长痛不如短痛。”
一次就让他陷入精神海暴乱,和分开好几次的折磨,许陶觉得还是最好一步到位。
“好吧。”陈明让道。
抓着针剂的手定了定,目光锐利盯着许陶的腺体:“我要注射了。”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针尖扎入许陶的腺体内。
针管内的淡黄色药水随着他的动作逐渐注入许陶的腺体内,不过短短几秒钟的时间,拔出针剂时,陈明让额上已经出了一层汗。
他顾不得擦掉,扶着许陶肩膀看着他:“怎么样?”
“还没有感觉。”许陶道。
陈明让点头,明白自己确实是紧张过头了,药效要发挥应该也没有这么快。
在许陶办公室内,两个人都安静地不说话,陈明让每隔几分钟就要询问一遍许陶的感受。
许陶都是摇摇头:“没有感觉。”
“哦,好。”陈明让道,说完又垂下脑袋,专研地板的纹路。
让精神海暴乱的药剂和抑制剂一样都许陶按照精神海的波动规律而研究出来的,如果让精神海暴乱的药剂没用,那么抑制剂可能也同样没用。
陈明让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伤心,如果药剂没用,许陶没有精神海暴乱,就不用试药了。
可是没用的话,对许陶也是一种打击,他研究了这么久,就已经卡在精神海暴乱这一关。
如果不能让精神海暴乱,许陶这个抑制剂肯定得打回去重新研究了。
毕竟在这种微乎其微、小的不能再小的的成功概率下,许陶更不可能冒更大的险让其他人试精神海暴乱抑制剂的药效。
两人等了一整天,直到外边的天都完全黑下来,许陶的精神海都没有传来任何反应,仍旧平静如常。
“算了,先回我家。”陈明让从椅子上站起来。
许陶也点点头。
本来两人以为如果今天能够引出许陶的精神海暴乱,那样就可以直接试抑制剂。
现在许陶没有任何情况,就得先观察几天了,如果过了十天半个月还是没有效果,抑制剂也没用了。
许陶可以重新进行研究了。
两人又没有申请研究所的宿舍,一直在办公室住也不方便,回许陶家更不行了,他昨晚才和谢宴川说过会在研究所待几天不回家。
在等待期间还不如回陈明让家里住。
抵达陈明让租住的公寓,陈明让拆了一盒营养剂,递了一罐给许陶:“暂且对付一下,懒得做饭了,或者点外卖?”
“营养剂就可以了。”许陶接过营养剂道。
“嗯,”陈明让在沙发上坐下,打开一罐营养剂,便用勺子挖着吃,便指着一间房门道,“你今晚住那,没人住过,完全干净。”
他租了一个三室一厅的房子,一间主卧一间客卧,另一间做成了书房。
“嗯。”许陶应了一声。
吃完营养剂,他在网上订购了两套衣服和两套睡衣。
过了一会儿,门铃响起,许陶从快递员手中接过几个纸袋,对快递员道完谢后关上了门。
他坐回沙发上,将衣服从纸袋内拿出来,用剪刀减掉标签。
陈明让在一旁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他的动作,又忍不住叮嘱道:“如果晚上有什么情况的话,记得第一时间叫我。”
“知道了。”许陶说着对他笑了笑,“你别这么担心,或许药剂压根没用,你好好睡觉,如果有事我一定叫你。”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啊,你要是我你也得担心死。”陈明让痛呼道。
许陶将纸袋和衣服标签扔到垃圾箱内,站起来时拍了拍陈明让的肩:“好了,我去洗澡睡觉了,现在精神海稳定得很,你也赶紧休息。”
“嗯嗯嗯。”陈明让点头。
洗澡前,许陶将新买的衣服扔进洗衣机,等他洗完澡衣服也正好洗完烘干,立刻就能穿上。
陈明让的客卧一看就没有人住过,被褥还是许陶从柜子里拿出来自己铺上的。
对于研究成功与否的事情,他没有过多的思虑,不成功就再研究就是了,想得再多也没有用。
至少如果没有引出自己的精神海暴乱,他今晚还能睡一个好觉。
许陶心态很好,心情轻松,躺到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一墙之隔的陈明让心态就没这么好了,他知道自己肯定睡不着,睡前喝了点酒,不敢喝太多,怕真的醉了要是晚上许陶有个万一,叫他的时候他起不来。
陈明让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他深深叹了口气,欸,还不如再多喝点酒。
算了算了,喝多了真的得误事。
一直到了凌晨将近两点钟,他才慢慢有些睡意,但睡得也不安稳,总是做些光怪陆离的梦,不是栽到河里就是跳下悬崖,后面还有些长得奇形怪状的星兽追着他跑。
迷迷糊糊间,他又听到自己光脑响动的声音。
这又是什么奇怪剧情,陈明让意识不清的想。
下一瞬,他立即睁大眼从床上弹跳起来。
许陶!
连确认都来不及,陈明让着急地冲到许陶门口,拧开许陶的房门。
门刚打开,许陶痛苦的呻|吟就传到陈明让耳边。
陈明让慌乱地打开灯,房间骤然大亮。
许陶躺在地上痛苦地蜷缩着,脑袋一下一下撞着地面,“咚咚咚”的闷响声让陈明让心头一跳,光脑手环掉在许陶身侧,他额上的发丝被汗水打湿,一缕一缕地掉在脸上。
“许陶!”陈明让跑到许陶身侧,搂着许陶从地上坐起来,“你开始精神海暴乱了是不是?”
许陶的嘴唇被他咬得发白,生理性的泪水从他眼角滑落,额头撞在地上砸出一块肿包,手臂上都是因为疼痛而抓出的痕迹,好几道抓痕因为过于用力而渗出鲜红的血丝。
许陶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抑制剂……”
陈明让这才反应过来:“你先躺着,地上太凉了。”
许陶没想到精神海暴乱会这么疼,可能也是因为他一次注射的药剂过多,让精神海一下从平静状态推到了暴乱状态,没有缓冲的时间才会这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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