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语:“幼儿园没有规定,不能携带贵重物品进园吗?”
周老师:“是、原则上是不能。”
张妈妈:“且不说我们昨天刚转学,不知道这个规定,何况两万块钱的杯子算什么贵重物品?这就是我们的日常消费水准罢了,我们转学之前的幼儿园,里面的小朋友各个都穿大几千的衣服,难道你还不让穿了?”
白清语:“如果是小茶当消耗品使用的杯子摔坏了,我是不会让人赔钱的。”
张妈妈:“你几块钱的东西跟我几万块的能比吗?你穷你就有理了?”
白清语:“我没有说不赔钱,我只是说我自己。”
张妈妈一噎,她献祭一个没用的杯子,换来张耀族在幼儿园多了一个伺候喝药的小跟班的计划眼看落空,这个保姆竟然敬酒不吃吃罚酒,她抱臂坐下道:“你儿子主动多管闲事,我儿子不需要他帮忙,他捧了又提前松手,责任在他,顶多五五开,你赔个一万五,我就当这件事了了。”
“怎么,你不信,不信把两个孩子叫过来对质,看谁的责任多。”
“不,不要让孩子过来。”白清语可不能让茶宝觉得自己抓不稳一个杯子就要被三堂会审。
张妈妈抓住了白清语心虚的点,咄咄逼人:“不敢问孩子了是吧,我看白小茶就是故意松手的!我就敢问我家幺幺,周老师,麻烦把幺幺叫过来。”
周老师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又怕最后火烧到幼儿园看管不力头上,只能出去把睡着的张耀族叫醒。
张耀族被叫醒,眉眼耷拉,走路踢踢踏踏。
张妈妈快步走过去,揪住他的胳膊,问道:“你告诉妈妈,杯子是谁摔碎的?”
张耀族一看气氛,脱口而出:“是白小茶摔碎的。”
“我没有说要拿,他就松手了。”
“他自己要替我端杯子。”
白清语默不作声,他不想质问孩子。
一万五……白清语在幼儿园缴了三个月的费用,又买单了一顿豪华自助,现在兜里就剩不到一万块,包括邓伯给的进城资金。
白清语指甲挠了挠裤子,脸上露出为难。
张妈妈将他的窘迫尽数看在眼里:“还有一个解决办法,你看,咱都是为孩子好,我买这么贵的杯子,也是为了哄幺幺吃药,只要小茶以后都帮忙喂药,吃饭也让着一些,两个小孩交个朋友,朋友之间就没什么好计较的。”
白清语攥了攥手心,张妈妈令他越发怀疑,对方是故意换成昂贵的玻璃杯,毕竟昨天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塑料杯装药。
这个方案他断不可能同意。
他当保姆供小崽子上学,不是为了让白小茶在学校也被算计当小保姆,就算任务不重,也绝不允许。
部分人类太可恶了,缺少对茶宝基本的人格尊重。
他胸膛起伏了下,道:“我会回去筹钱,周老师,麻烦明天开始不要让两人坐在一起。”
“不行!”张妈妈变脸,“你没还钱之前,你儿子得押在这里。”
白清语不咸不淡道:“哦。”
那他明天不送白小茶上学就行了。
张妈妈被他的态度也惹火了,“你不赔钱,我让你当老赖。”
白清语:“哦。”
白清语走到睡觉的屋里,将白小茶抱起来:“今天提前放学咯宝宝。”
……
白清语回家把小崽子放在床上继续睡,关上门给雇主江礼帛打了电话,希望能预支一个月的工资。
江礼帛很痛快地直接转账过来,并问:“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白清语简单说了一下原因,表明自己不是无故预支工资。
江礼帛顿时愤慨:“这不是碰瓷吗?不是,碰瓷都碰到幼儿园去了?这钱你不能直接给她,你等着,我找个律师朋友问问。”
白清语:“律师?”
他脑海里忽然飘过了一些刑法、民法的法条。
真奇怪,他明明没有学过任何法律。他的脑子趁他不注意偷偷学习了?难怪他在幼儿园能讲出那么有条理的话!
“清语?清语?”江礼帛以为他遇到这种事懵了,“你别急,说破天也就是一万五,钱可以再赚。”
白清语:“好,谢谢你。”
白清语挂断电话,突然想到贺任沅。
贺任沅也是律师,而且是一位很厉害的律师。
不过,他没有贺任沅的联系方式,也说过了不再联系。
白清语撑着下巴思考,其实他可以用神力把杯子恢复原样,但是,一来破杯重圆被人知道会暴露,二来,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少用神力,神力可以治伤,痊愈一个杯子太浪费了。
*
大洋彼岸,江礼帛在通讯录里翻到一个律师,斟酌着措辞。
之前他学校发生一桩案件,受害者是一名女生,加害者是其法律系导师,女生家庭贫困,最后却是一名鼎鼎有名的律师,接下了女生的委托,将人渣送进监狱。
律师费只收了一千块,既不为财,也不为名——本桩案件没有曝光借助舆论力量,便谈不上大众名声加成。
江礼帛作为不太重要的证人,案件结束后,趁此加了律师的联系方式。
江礼帛翻到了“贺律师”的微信,贺律师对于弱势群体,抱有同理之心,他点开对话,猛地想起,贺律师好像改行了?
“问一问吧,就算不愿意接受委托,万一能给个意见呢?五五分能拉到三七分也好。”
江礼帛编辑发送:[贺律师您好,我有个朋友的孩子在幼儿园打碎了同学带来的名贵杯子,被要求责任五五分赔偿一万五,我觉得不妥,可以请您帮忙打官司吗?]
他又把白小茶和张耀族的视频重点发过去,并语音简诉了白清语发现的疑点。
江礼帛发完之后,拍了一下脑门,糊涂了,这么小的案子,随便找个律师就行,贺律师估计不愿意。
但他就是鬼使神差地觉得,这种事找贺任沅准没错。
叮咚。
贺律师回信。
江礼帛一看,四个字:另请高明。
“啊,果然这个案子还是太过家家了。”
江礼帛正要找其他人,贺任沅突然把电话打了过来。
[喂?]
[把全部监控发过来。]
*
贺任沅早就不打官司了,因此从微信中跳出莫名其妙的邀约时,连语音都没听便拒了。
下一秒,对方发过来的视频加载完成,上面赫然是白小茶的影子。
白小茶?江教授的朋友是白清语?
贺任沅点开语音,还没听完就已经火冒三丈。
白清语又被欺负了?
他都已经下定决定不管白清语了,哪怕他在外面被骗光了钱也是自找的。
但是一看到视频中,不知道谁家孩子吃个药还大爷似的要白小茶扶着瓶子,最后自己伸手也不用力,白小茶撤一只手杯子就摔了,就这他妈还有脸要白清语赔钱?
贺任沅深呼吸了两下,碰瓷碰到他这里了,行,不就是碰瓷吗?
白清语是白清语,白小茶是白小茶,就凭白小茶叫他一声叔叔,这事他管定了。
贺任沅黑着脸看白小茶两天中午吃饭的监控,看到一处,点击暂停。
画面上是张耀族看见白小茶自带勺子,试图去抢,不过白小茶没有纵容,干饭勺和爸爸不能借人,果断从右手吃饭换成左手吃饭。张耀族抢不到了,气得把自己手里的勺子撂到桌上。
贺任沅心里又好气又好笑,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宝宝。
竟然有人用一个奢侈品的配货杯子,算计这么小的孩子。
他叫来管家:“齐叔,去年我是不是拍了一对翡翠茶勺。”
齐云回想了一下:“是的,您在去年中秋晚宴以三百万元拍下。”
一般拍品也不是什么心头好,拍下就是应付了事,放在库中不曾使用过。
贺任沅:“明天你去接白小茶上学。”
说完,他给江教授去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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