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初难辞其咎,他每年都在江边给尹淼过冥诞,有时候想跳下去一了了之,又觉得尹淼给他挣得这条命不该这样浪费,挣扎痛苦了十年之久。
十年后,相依为命的母亲也死了,黎初内心痛苦了无牵挂,恰逢他有机会可以去另一个城市发展,就到江边跟尹淼作最后的告别,他要到另一个城市重新开始。
从那天开始,屋内潮湿,水声滴嗒,有看不见的东西在身边游走,黎初惊慌恐惧、日夜梦魇,精神越来越差,洗个澡都一惊一乍,时时刻刻都能感到恐惧与窒息。
他知道,淹死的尹淼回来了。
他不愿意放他离去,他要将他永远留在身边。
*
一只水鬼浑浑噩噩的在若河河底飘了十年,某日,他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说:阿淼,我要走了。
一语惊醒梦中鬼。
别走,我还没告诉你……我喜欢你。
原本在河底躺得挺安详的鬼,从河里爬了出来。
*
【小剧场】
老是被鬼压床。
受:我知道了。他是想惩罚我害他英年早逝,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是兄弟就让他爽爽。(闭上眼慷慨赴义
攻:嘻…嘻……哗(喜…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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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殉情又想活的丧丧社畜受X来不及告白就噶了的阴湿水鬼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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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测11月结束之前完结,努力求收藏~
内容标签:幻想空间灵异神怪情有独钟阴差阳错青梅竹马
主角视角黎初互动尹淼
一句话简介:淹死的竹马回来找我了
立意:即使悲伤也要努力生活,一切都会变好
第1章
8月4日,农历七月初一。阴天。
持续了许久的燥热天气仿佛被透明的玻璃罩扣盖住,闷热、潮湿,即使有风刮来,也是热气翻涌的。
黎初一手拎着蛋糕盒,一手拎着折椅,沿着河岸慢慢走,走过荫荫的大树,一排崎岖的石梯道顺着坡堤没入河中。
他一步步拾阶而下,皮鞋即将触及凶狠拍打着堤边的河水,堪堪停了下来。
沉默的放好折椅,打开蛋糕盒,插上28根蜡烛,指腹摩擦着打火机的阀门,跳跃出摇曳的火苗,一根根点上,倾斜的幅度灼烫着皮肤,他恍若未觉。
“阿淼,28岁生日快乐。”黎初轻轻的道。
他蹲在蛋糕前,讲起自己过去一年的种种。提及自己的母亲去世,黎初哽咽了一下,深呼吸,情绪已经压下去,若无其事的继续往下讲。
像自言自语,又仿佛不是。有湿潮的河风吹拂,似乎有所回应。
“阿淼……”
黎初说到最后,透过蛋糕的烛光,恍惚的望着泱泱的江河。
波涛汹涌、翻腾,粼粼的河面晃荡无序,柔软包含着贪婪,只需迈出一步,就能卷着腿弯拖入河流。
冰凉的河水会挤压着胸口,双腿沉重的下坠,慌张的双臂四处挥舞,溅开大量水花,如瀑布般冲落,无情的吞没头颅。
黑发似水草般绽开,隐没于河面,飘起一串硕大的气泡,指尖拼了命的绷直向上,想要攥取一丝生机,挣扎许久,终是无力的垂落,浸泡在水中,消失于平静的河流。
一声凄厉的犬吠自远处传来,刺穿了黎初的幻想,他陡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水里,河面吞没了腿弯。
黎初惊惶踉跄的后退,划开沉重的河水,一屁/股坐在满是灰土的阶梯上,长裤从膝盖往下全湿了,粘腻的紧贴在皮肤,冰凉刺骨,再往尘土上一滚,土黄的色块爬上小腿,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他望着自己湿烂脏黏的裤子,泡发肿胀的鞋袜,眼中满是苦涩,心底更深处的是一种沉闷的、经久不愈的钝痛,撕开来看全是潺潺的脓水,红黄腥臭。
他的脊背蜷躬着,脑袋低垂,半扇的眼皮遮住了痛苦的眼,眼下青黑晕染,显然是很久没有睡好觉了。
黎初用力抹了把脸,脸上的疲倦已经无法遮掩,他苦笑道:“阿淼,我可能撑不住了。”
“公司要调任我到A市,月底就走。我答应了。”他的声音很轻,似乎在呢喃,也仿佛怕惊动了在此安眠的灵魂,“我要忘掉这里,抛弃一切,重新开始。”
黎初:“阿淼,你会怪我吗?”
呼啸的河风刮过,无人回应。
黎初坐在原地没动,等了好一会儿,站起身,腿已经麻了,他静静的立在原地,拿起蛋糕,切开一块块分了,投入河里。
贪吃的鱼群蜂拥而至,密密麻麻冲上来,一口口快速啄食,似蝗虫过境,又在察觉人类倒影时,慌张的一哄而散。
黎初看着鱼群,低声道:“你当初冷冰冰的躺在若河河底,也是这样的吗?”
“这些鱼咬的你疼不疼?”
“我也好想……”
黎初意识到自己的失言,用力抿了下唇,止住话头:“不说了。”
他收拾好地上的残余,转身离开。
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河面上的天空忽然暗了两分。
风也开始刮的剧烈,裹挟着河浪大力拍打在石梯上。飞溅的水花砸落在地上,沿着倾斜的石堤缓缓流淌,像两行蜿蜒的黑泪。
*
下午,黎初换了身衣服,去拜访尹淼的父母。
天不知道为什么变阴了,乌压压的看得人压抑。黎初提前拿了把伞,又提了两箱礼品,开车到尹父尹母家时,天空已经暗得像暮夜。
门铃响过一阵,门咔嚓一声开了,露出一张诧异的脸,是尹母:“小初,你怎么来了?”
她的身后,一个年纪不大的小男孩探头探脑,与尹淼有七八分像,眼中满是好奇。
黎初的视线轻轻略过他,转头看向尹母:“尹姨,今天七月初一。”
“啊,啊我忘记了。”尹母愣了愣,回过神,把黎初迎了进来,看到昂贵的礼品,也没说什么,把东西拿好放进客厅。
她先把小男孩赶回房间写作业,然后给黎初倒了杯茶,望着他惨白晦暗的脸色,温声道:“又去给淼淼过生日了?”
“嗯。”黎初摸着温热的茶杯沿,并没有喝,他轻声道,“尹姨,我得记得他。是我害死了他。”
尹母的眼神黯淡下来,叹了口气:“小初,别这么说,你没有错,淼淼也不会怪你,他……”
“尹姨,对不起。”黎初低下头,忽地跪在地上,呼吸急促道,“月底我就要离开这里,去A市工作。我妈走了,我有点撑不下去了……”
他用力磕了一个头,脑袋撞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咚声,额头迅速充血红肿。
黎初不敢抬头,把险些溢出来的抽噎声咽回喉咙里,颤着声音道:“等我调整好,我就会回来看阿淼。”
“别回来了。”
一道严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是黑着脸的尹父,一把拽着他的胳膊把人拉起来,“你不回来对我们都好。”
尹母忙上前分开二人,一面拦着丈夫一面解释道:“你叔叔不是那个意思……我们不是讨厌你,是怕你难过。”
“别回来了,赶紧走!”尹父厉声道,“尹淼的死与你无关,你自责也没有用,他已经死了!”
他一边说还一边推挪着,直接把黎初推出门外,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门内隐隐约约传来剧烈的争吵声,黎初跪在地上,沉默不语,额头再一次磕在地上,咚咚连续磕了好几下,地板上隐隐沾染上血迹。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来,徒增别人家的感伤而已。
他也知道是个懦夫,是个卑鄙小人,明明要逃离这个城市,还主动上门告知讨人嫌。
他只是为了自己,为了减轻自己的愧疚,不要脸的想要获得原谅。
但是,活着实在太痛苦了。
他经常想为什么死掉的人不是他?为什么他不跟着尹淼一起死去?他承受着背负一条性命的罪责,他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
可他又想,是他害死的尹淼吗?他已经明确拒绝了,是尹淼非要拉他这个不会游泳的人下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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