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掰着手指思索回忆:“……是的,从那事情发生后,我就提了离职,算算时间到现在,我已经在新的工作地方干了一年。”
“嗯。”徐淮直起身,“符纸就放在这里不用动。”
张道泉给的是一张安神静心符。估计那晚后,那只野鬼就自行离开了,不用做什么多余的事,给一张符是让这雇主放心。
若是退邪符或是辟邪符,这位的丈夫也不可能老实坐在沙发上,一点反应都没有。
“还有什么事可以向部门那边申请,我这单结束了。”
“好的,辛苦您了徐先生。”
徐淮在离开之前,注意到了客厅内那个男鬼像是松了口气般瞬间瘫软在沙发上的动静,疑惑了两秒。
不过等到房门被关闭后,徐淮也就没再继续想。
拿出手机给宋敛舟发了“收工”两个字后,徐淮就往家所在的地方行进。
其实他也说不准,张道泉那句“不用寻找,回道派内了”到底是单纯和那中年女人说的,还是在一年前刻意留下,想通过那中年女人转达给他的。
张道泉有师承,却从未和他提起过自己所属哪个道派,道派在哪,现在到底有没有回到道派内,也根本没办法求证。
徐淮大概知道张道泉会那么做的原因。
干这行接触到的都不是寻常的东西,一些情况下,难免会和神鬼结怨,而那些东西的报复往往不是既时性。
就像在一年前他帮那个刚大学毕业的小警员张鸥赶走了待在那间出租屋的鬼,赶走时他也不可能想到,一年后那鬼在地府当鬼役,还和他遇上了,在引路间破坏了引魂灯,将他丢在了阴阳混沌的区域。
仔细算,他帮人处理的事件,不到张道泉的毫厘。
张道泉在过往间是以此为生的,将他养大,供他上学,给他治病。
张道泉害怕有一天牵连到他。
张道泉不知道从何时候起就开始帮他卜卦,算到了他会被鬼缠上,严厉叮嘱他,不要随便带人进家。
算到会去帮李芳处理事件,算到现在他依旧在寻找。
算到他往后会有一劫,足以致命。
于是张道泉寻去了城九山,寻那过一劫的方法。
最终也没寻到,而那一劫已经出现了。
徐淮想。
他为了去找张道泉,进了城九山,跌落山间,腰腹被贯穿,濒死,失了一魂,就是他的那一劫。
天命难算难改。
就像他寻到了被那只死婴带走的赵茜,将那只死婴解决,也没顾李芳先前作下的孽,强救下赵茜一命。隔日,赵茜还是死了,连同李芳也一起死了。
若张道泉不算那一卦,不去城九山,往后他还会不会遇上危及到性命的事情?
说不准。谁也说不准命,往后的事都是未知的,人活在当前。
身上缠着那么多阴气,加之魂又少了一缕,身体实在是虚弱。仅是往返几百米的距离,徐淮就感觉到明显地脱力。
回到家徐淮就瘫倒在了沙发上,累得手指都不想动一下。
靠在沙发上头昏欲睡之际,徐淮在想:自他从接受了谢景的委托后,即便察觉到不对也没将委托终止,即便完全寻不到任何缠着谢景的鬼的痕迹,也没有放弃。
促使这些形成的,好似就是从张道泉身上学来的那责任感。
张道泉和他那俩未知的生父母是两个极端。从捡到他的那一刻就开始担起了责任,一直到他成长成人,甚至为他忧虑往后未来。
大脑还没意识到饥饿,肚子胃先一步发出抗议发出了响亮地一声响。
徐淮想起自己从早上到现在就仅吃了半块枣糕,往来运动了一会儿,现在是彻底将身体储存能量耗尽。
虽食之无味,但还是要吃点维持生命体征。
刚用手撑着沙发站起,徐淮就感觉到一阵眩晕感,眼前一黑失去了平衡,重新栽回了沙发里。
一连缓了好几秒,视线也没有亮起,眼前仍然是一片黑暗。
屋子安静得落针可闻,徐淮用手摸索着沙发上的位置,摸到了放在一旁的手机。
视觉消失得毫无预兆,没有给他任何的准备,好在手机还在随身携带,至少能联系上……
徐淮愣了。
……联系上谁?
因为平日内做的事情以及性格原因,他基本上和朋友这种东西绝缘。唯一的,没有血缘的亲人因怕他受到伤害已经消失离开了一年。
若联系宋敛舟,必然会被宋敛舟知晓魂魄缺失的事,往后继续调查,迟早会找到城九山那边,过后说不准会被部门的人监视起来,完全没了自由。
报警求助也行不通,不出两个小时宋敛舟铁定闻着味就来了。
“……”
徐淮发现自己好像无法和任何人求助。
也就在此时,徐淮感觉到下颚处传来了一个被捏起的力道,似是有什么松软像蛋糕一样的东西被塞进了嘴里。
腰上似是被一只手臂环上,手臂稍用了些力,徐淮的重心就往那人的地方倾倒。
不知什么时候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看着坐在自己腿上的人,垂下头去,将徐淮唇角的面包碎屑舔去。
感觉到怀中人身体很明显地僵硬后,才不疾不徐地开口:“人类丢了一魂会逐渐失去五感。就像是一副完整的拼图,完整的拼图少了一片,其余的拼图也会随着时间而散落。”
“交易已经达成了,自然不可能有还回去一说。”
徐淮能感觉到谢景将唇贴在自己那被挂了耳坠地耳垂处,轻咬了一下。
“只有每天都和那缺失的拼图待在一起,那其余的拼图才不会消散。”
身后将他环抱着的那个男鬼声音中笑意愈深:“怎么办,徐淮。”
“你想好向谁寻求帮助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谢景:谢邀,不存在分手的可能。
第73章 好吃!
蓬松的蛋糕体近乎不用多咀嚼就已经融在了口腔内。
徐淮还没咽下去,就感觉唇边又递上来一块软软的蛋糕。
那个有关于“要向谁寻求帮助”的问题迟迟没能得到回应,在安静的有些诡异地氛围内,谢景耐心玩着他的投食游戏。
一连投喂了四五个有瓶盖那么大小的蛋糕,见徐淮将头撇过去不想吃了,谢景才停了下来。
从茶几上拿起温热的牛奶,递到徐淮嘴边,看着徐淮将牛奶一饮而尽,谢景听见了徐淮开口:“我不是你养的兔子。”
他不是谢景在城九山养的那群兔子。
他不需要谢景施舍投喂野果,不会主动撒娇去找谢景梳毛,也不可能成天待在城九山内,在山里乱逛。
“嗯?”
谢景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意外。
徐淮能感觉到对方放在自己下颚处的手指在轻轻摩挲着,不用去猜都知道谢景此时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
“为什么会觉得我把你当成了那群兔子。”
没有视觉,谢景在耳边说的话更加清晰了:“可没有哪只兔子有资格让我抱着照顾,你一直是特例,徐淮。”
“……”
确实一直是特例,徐淮想。
从小起,在上学时候就被划到了“异类”的范围,一直到往后的许久,都形成了不常和人接触的习惯。再到大学毕业后,干着一般情况下没人会干,帮人抓鬼的特殊工作。
都说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不同的,每个人该走的路线轨迹都是不一样的,可他的这条路有些太特殊了。
“因为我喜欢你,谢景。”
徐淮很少袒露自己心迹。
“我不想往后和你继续接触后发现,你所说的那些,对我的喜欢,和对待动物宠物的喜欢是相同的。”
下一秒,谢景冷不丁将他从沙发上抱了起来,突然的重心失衡让徐淮心底一跳,下意识地寻着可以抱住稳住平衡的地方。
徐淮摸索着扯住了谢景的衣领。那是他在失明后的黑暗中,在看不见任何东西的情况下,本能寻到的,唯一可以作为支点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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