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室友是狐仙(14)

　　“师妹这说的是什么话，大家都是同为山主办事，本座怎会希望师妹有什么好歹？”
　　“那你又有了什么进展？”
　　“本座现今已取得国宫中二世子的信任，那陆白不是要找凡圣么？不管凡圣是谁，只要想办法让陆白相信他就是凡圣，那陆白的命不就捏在我手里了么？”
　　“咯咯咯……”青鸢捂着丹唇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师兄这如意算盘想来是打错了，那陆白已然找到战灵的转世身，你也没有办法让他进你圈套。”
　　“什么？”狼牙妖士紧蹙眉头，嘀咕道，“那可如何是好，二世子那条线看来是没用了。”
　　“那不见得。”
　　“师妹何意？”
　　“你这次叫我过来不就是想与我合作么？那我便与你合作。”
　　“师妹还愿意？”
　　“陆白与那凡圣整天形影不分，本座在宫中确实没什么下手的机会，现在师兄照样去国宫中找那个二世子联手，只要杀了太子，等陆白离宫去，我们就有办法了。”
　　“为何要杀了太子？又为何杀了太子陆白就会离宫？”
　　“因为国宫太子，便是凡圣。”
　　“当真？好啊！一箭双雕！”
　　“既然如此，那本座就先回国宫了，你依计行事，届时山主面前，咱们平分功劳。”
　　“好，国宫见。”
他一直都在（二）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是不是给人吃的？”肖景宸与陆白将将走进膳堂就见梁若棋在发脾气，宫娥刚端上去的食盘被摔得噼里啪啦，饭菜汤羹溅了一地。
　　“本宫也吃这些，你是说本宫也不是人么？”
　　“殿下，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见肖景宸与陆白进门，本余气未消，说话口气也不太好。
　　随机肖景宸弯腰蹲下收拾起碗碟碎片，不料梁若棋一脚踢上去，没踢中肖景宸，却踢得碎片尖锐划破了他的手掌。
　　“景宸！”见他掌间渗出殷红，陆白立刻走上去握住他的手，心疼极了，随手在袖口撕下一块布条缠住伤口，见梁若棋没有注意，从丹田逼出一口药气吹上去，肖景宸疼痛瞬消、伤口愈合。作为陆清漪的徒弟，陆白学习药理虽不用功，不过治疗凡人这些小伤小痛倒是容易。
　　“殿下恕罪，臣妾不是故意的。”梁若棋面不改色，口吻漠然。
　　“你竟如此自重！”陆白咬得牙齿咯咯响，预备起身教训梁若琪，肖景宸抚住他肩示意不要冲动。
　　“小白，我们走吧。”
　　“嗯。”陆白扶肖景宸起身，两人走出膳堂。
　　“那女人恶毒极了，方才她分明就是故意的，若不是你拦着我定是要好好教训她的。”
　　“呵呵，不必了小白，她以前并非如此跋扈。”肖景宸轻叹了口气，若有所思，“记得初次见她的时候，我还是以四世子的身份前去淮南陵王府中拜访，他略施粉黛，素罗嫳屑的在庭院中起舞，那场面极美，看一眼便刻骨铭心。”
　　“可是她现在却变成了这副模样，说不定以前都是装出来的。”
　　肖景宸摇摇头，道：“那眼神里的一尘不染装不出来，而现在的她，连眼神都变了，甚至变得像另外一个人，让我陌生。”
　　“不论如何，现在的她就是很可恶。”
　　“好了，不提也罢。”
　　两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后院凉亭，此时天空洋洋洒洒飘起鹅绒细雪，一片落在肖景宸睫上。
　　“小白，你看，下雪了。”肖景宸伸手接住雪花儿。
　　陆白抬起头：“是啊，我们仙山中四季如春，每每见到如此美妙的雪景心情都会变好。”
　　“此时当作一阙青梅曲。”
　　“好啊。”
　　陆白一挥衣袖，面前的石案上幻出先前那把墨漆琴，肖景宸坐在蒲团抚弦，曲声悠扬，趁着旋律，陆白脚尖踮着木栏一跃而上，身环缟雾在飘雪间翻飞。
　　如今东宫中住着别人，不方便化狐身，露个尾巴都怕惹出事端，玩得虽不如以往自在，不过也鲜少有这悠哉时刻了。
　　陆白飞去一隅的果树上捻了一颗熟得最透的青枣，绕着树干打了一圈又飞回在肖景宸的身边。
　　“给你吃。”陆白将青枣递过去。
　　肖景宸停下抚琴，接过青枣笑着咬了一口。
　　“果子很酸。”故作蹙眉。
　　“是么？这是树上最透的一颗了，我尝尝。”陆白抓过他的手，也往自己嘴里送了一口，“不酸啊……”
　　突然肖景宸趁着陆白不注意，贴了上去轻轻咬了一口他的嘴唇。
　　“这样就不酸了。”
　　陆白愣着说不出话来，他并不知道在凡界这代表什么，只觉得内心甜润，像是中了自己的媚术一般效果。
　　“你这是做什么？”陆白反应过来，连连抹嘴，“我饿了，该去用膳了。”
　　私下却是绯红满脸。
　　
　　狼牙妖士跟着南宫皓进了霜华殿，正巧肖景寒正在寝屋执笔书法练字，见有来人便置下笔杆。
　　“道长，这便是我家殿下了。”南宫皓互引介绍，“殿下，这就是先前我与你说到的那位仙长。”
　　“去吩咐人来看茶。”
　　“殿下不必客气，此次前来，贫道是要事，客套形式就不必了。”
　　“是是是。”肖景寒看这人信誓旦旦的模样，目测不凡，不由卑躬起来，“不知仙长有什么法子？”
　　“贫道早已安排帮手在这宫中内应，伺机而动。”
　　“内应？仙长可否明示这内应是何人？”
　　“昭平郡主已死，现在肖景宸的枕边人便是要他命的□□。”狼牙妖士随手端起肖景寒的杯子呷了一口还未换新的隔夜茶。
　　肖景寒这么一听，愣了片刻，随即怒红双眼，跨了几步从榻旁的鞘里拔出利剑指向狼牙妖士。
　　“是你们杀了她？”肖景寒一直以为梁若棋变心，原本已是心灰意冷，如今得知真相，禁不住忿恨油生，咬牙切齿道。
　　“如何？你要杀了我为她报仇？”狼牙妖士可不知道肖景寒与梁若棋的关系，见他持剑指着自己还惊了一下，怨青鸢不早些说清楚，不过没办法，话已说出口，现在就看如何才能劝服他了。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你敢，可是你不会杀我，因为你知道你自己要什么，你也知道你要的东西，只有我可以给你，比起太子之位，你当真会在意一个小小女子？放心，只要铲除了肖景宸和他身边的那只小狐狸，这储君金印还不唾手可得？”
　　听到这里，肖景寒手里的剑慢慢垂了下去，这是让狼牙妖士松了口气，若是因为这件事失去了信任，那就功亏一篑了。
　　“呵呵……”肖景寒冷笑起来，继而仰天长笑起来，不知是欣喜还是悲恸。
　　十五的圆月映得东宫雪夜满院亮堂，一名宫娥端着足浴盆走进主殿寝屋。
　　梁若棋坐在梳妆台前卸钗篦头，侧目见宫娥进来，翻了个白眼。
　　“做些事情慢吞吞的，没点儿眼力见，看你是想被打发去杂役巷舂米。”发髻上的最后一根玉簪被狠狠地摔在台上。
　　“娘娘恕罪！”小宫娥吓得噗通跪地，杂役巷那种地方地处偏僻阴冷，都是些犯错的宫婢奴仆和一些不受恩宠的后宫嫔妃受罚的地方。
　　“行了行了，见你就烦，去殿下看不到的地方守着，明早再来服侍吧。”
　　“是是！”小宫娥立马起身出去。
　　前脚宫娥走出房门，后脚肖景宸就进来了。
　　“殿下累了吧？”梁若棋一改先前的横眉冷对，凑上他身边柔声细语道。
　　“你还没睡啊？”肖景宸的口气倒是冷冷淡淡。
　　“臣妾一直都在等殿下，”梁若棋整理他的衣襟，准备帮他更衣，“先足浴吧。”
　　肖景宸闪避了一下，拨开她的手，“不必了，本宫今日还有政务要忙。”
　　随即从桁上取下一件披风搭在手里，预备离开。
　　“莫非殿下还在为先前的事情生臣妾的气么？臣妾行为僭越还望殿下原谅。”这话听起来诚恳极了。
　　“若棋多疑了，今日早朝父王命本宫处理东庭地区税务征收的事宜，你先睡吧，本宫迟了就在书斋睡。”
　　“需要臣妾相陪么？”
　　“不必了。” 肖景宸转过身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两下手背，随即走出房门。
　　“恭送殿下。”
　　梁若棋上前关房门，透着门缝看着他的背影，眼色慢慢转变成怨恨。
　　主殿到书斋的地上积了不薄的雪，肖景宸步履略有不便，路过朝夕堂的时候，他张望了一下，见熄了灯，想来陆白是睡下了。
　　又走了不足两引路便是书斋，一抬头却见灯是亮着的便有些疑惑，上前推开门。
　　“景宸你来了？”陆白笑意盈盈地站在书案边研墨。
　　“小白？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看见陆白有些惊喜。
　　“料到你不会这么早睡，我来书房碰碰运气，看看你会不会来。”
　　“那我还是来了。”肖景宸笑了笑，移开木椅坐下。
　　“你写字，我帮你研墨。”
　　“都这么晚了，我一个人就可以，你快去休息吧，否则等会要困了。”
　　“不困，我，我想多陪陪你。”
　　“朝夕相处，陪得不够多么？”肖景宸抬起头打趣道。
　　“怎么？景宸是烦我了？”陆白故作发怨。
　　“当然不会。”
　　“那就好，现在陪着你，以后还会陪着你，此生相陪何尝够多？”
　　肖景宸心里甜润极了，重重“嗯”了一声，相视一笑，低头执笔写下了两行字。
　　“若有韶月熹微愿作流萤徂岁”
　　陆白歪着头见他写下的字，一脸疑惑，“嗯？若有韶月熹微，愿作流萤徂岁……这是什么意思啊？”
　　“这是写给你的，不明白？”
　　“不明白。”
　　“意思就是……我不告诉你。”肖景宸轻轻刮了一下陆白的鼻尖。
　　陆白上扬了嘴角，“不说算了。”
　　“好啦，还有很多东庭税务的事宜奏折需要批阅，你若是困了就先去睡吧。”
　　“没事，你不用管我，我是仙，哪像你们凡人这么脆弱，不眠不休不食五谷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嗯。”
　　肖景宸继续低头执笔，直直工作到三更，陆白却是袭来了困意，也搬来了一把凳子置在旁边坐下，在人间待久了，都养成些凡人习性。
　　直到四更，肖景宸批完最后一本折子，伸了个懒腰，侧目却见到陆白早已睡熟，解下披风为他披上，又起身去铜炉中添了两块石涅。
　　坐回位置上见着陆白熟睡的侧脸，就这么看着也是件深感踏实的事情，原本有了丝睡意也一扫而空。
　　陆白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景宸，看着我干嘛？”
　　“好看。”
　　“哪里好看了？”陆白坐正了身子。
　　“伏在案上睡该是不舒服吧，要不你先回房？”
　　“无妨，你忙完了么？”
　　“这里是忙完了，我想去练会儿剑清醒一下。”
　　“那我陪你。”

他一直都在（三）
　　霜前冷、雪后寒，隆冬大雪融化，冷得人畏手畏脚，都不愿意离了屋里的暖炉子。
　　“若棋，你要出去？”肖景宸刚下了早朝，一回东宫便见到梁若棋鬼鬼祟祟地走出主殿，准备出去的样子。
　　“啊，是，臣妾听说臣妾父亲来了宫里，正打算去圣殿望望他。”
　　“是么？陵王来宫里了么？早朝没有见着他。”
　　“哦，应该是路程赶得远，进宫迟了些吧。”
　　“那你去吧。”
　　“臣妾告辞。”
　　梁若棋深呼了一口气，走的却不是圣殿的方向。
　　“快把银锦晾好了，帝母要等着包份子赏人，”杂役巷里，罗公公挥着拂尘指点罪奴们干活，“你那边小心点，帝后娘娘的九鸾逐月袍胆敢散了一根丝线，都得要了你的贱命。”
　　巷里忙成一团，处处都在为国宫中一年一度的立春节做准备，梁若棋抱着汤婆走来。
　　“罗公公忙着呢？”
　　“哟，是太子妃娘娘，怎的来了这苦寒地方，小心身子。”
　　“殿下让本宫来看看立春节的各项事宜都准备得怎么样了。”
　　“好着呢，有老奴看着，出不来岔子。”罗公公一脸谄媚。
　　“行吧，”梁若棋挑了挑眉，“本宫还有一件事情可能需要公公帮忙。”
　　“娘娘您吩咐着，能帮得上忙的老奴义不容辞。”
　　“借一步说话。”
　　梁若棋转身走到巷口拐角没人的地方，罗公公跟了上来。
　　“帝后寿辰那日，殿下进献的寿辰礼在你这儿保管着吧？”
　　“娘娘说的是那条碧玉挂坠？”
　　“是。”
　　“是在老奴这儿的，娘娘对这挂坠欢喜极了，待会儿正打算送去将作司护理，娘娘说立春节宴上要戴。”
　　“先别送去将作司了，先交给本宫吧，明日再还给你。”
　　“娘娘，怕是不妥吧，这要是出了差错，老奴是一百条命都不够抵的呀。”
　　见罗公公一脸苦相，梁若棋有些不耐烦了，“行了行了，能出什么差错，有差错本宫担着。”
　　“哎哟您就别为难老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