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室友是狐仙(5)
肖景宸此时百感交集,细声思量:“我们派出探子的事情,敌军如何知晓?”
夜如墨漆,帐外的树叶沙沙作响,一道人影在肖景宸的帐篷门口踌躇了几步,整理了下衣衫便走了进去。
此时肖景宸坐在帐中椅榻上,“南宫大人来了。”。
“参见殿下,不知道这么晚急召小人,所为何事?”。
“坐吧。”肖景宸摆了一个请的手势,南宫皓与肖景宸面对坐下。。
“北翟大军来犯,迫在眉睫,想必你也已经得知。”。
“竟有此事?”南宫皓瞠目结舌。
“本宫已派使者前去交涉,怕是也拖延不了多久。是想问问大人有什么法子。”
南宫皓从袖口中取出一张地图,铺在案上,“我军现在所处位置为博龙谷,这里地势三面环山,虽易守难攻,可却后无退路,增援军队到此少则三五月,若是久被敌军围困,恐怕粮草会有所短缺,后果便不堪设想!”。
“我知道,所以问你这该如何是好。”肖景宸表情有些不耐烦,问其解决之法,不想说了半天废话。
“为今之计……”南宫皓思忖片刻,“只有趁着使者交涉的时间,我们漏液行走山路,若是能推迟个三五日,说不定便可解除危机!”
“绝不可能,莫不说守不住这座城池,父王大怒你我都首担其责,何况使者正在交涉,落在敌军手里也定会性命不保,就算是一人性命,也绝不可以以此利用牺牲去达到目的,这种卑鄙的事情,本宫做不出来,再者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若是交涉使者性命不保,那更是我泱泱大宁国的耻辱!”听到这南宫皓的主意,性情温和的肖景宸都有些愠怒,这什么草包军师,尽知道出些馊主意。
“这……”
“行了,南宫大人先出去吧,容本宫再作考虑。”肖景宸挥挥手,下了逐客令。
“是,小人先行告退。”南宫皓转身离开,偷偷回头瞄了肖景宸一眼。。
肖景宸目送着南宫皓离开,沉思良久。
突然厅后的寝帐里传来几声咳嗽,肖景宸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走进寝帐。
怎的会有咳嗽声?营帐四周守卫森严,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若是有贼人闯进怎么会一点都没有被发觉?
肖景宸进了去,眼前的场景着实能够让他愣住原地动弹不得。
榻上卧着一男子,眉目如画,惊为天人,面庞散着些许病气当真我见犹怜。
“你是谁?”肖景宸眉头微蹙,眼下这个时刻出来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人,万一来者不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给自己的感觉是友非敌,很是微妙。
陆白又连连咳了几声,慢慢睁开眼睛,撑着胳膊坐起身来,朝肖景宸扬眉一笑。
不笑还不觉得如何,这样一笑倒让肖景宸彻底挪不开眼神,哪来的男子?这病怏怏的狐媚劲儿真是醉人,想自己这被大宁子民拥戴上的九州第一俊郎之名都显得略有惭愧呢,眼前这人,才是英俊得不像个凡人。
“你受伤了?”肖景宸的口气明显变得无比柔和,立刻疾步走上前扶住陆白的后背,“慢一些。”
陆白身上的寝衣轻薄如无物,隔着寝衣肖景宸的手都能感觉到他肌肤丝滑似上好的缎子。
“呵呵,不知道我是谁么?”
肖景宸摇了摇头。
“你叫我……小白。”
“小白?小狐狸?”肖景宸心中一颤,有些无措却也没有放开他,“那……你是人还是妖?”
“我既不是人,也不是妖,我是仙你可相信?”陆白端起床头的半碗水,笑着抿了两口。
“信。”肖景宸呆呆看着陆白的侧脸。
“我是女娲座下灵狐族的弟子,我叫陆白。”陆白放下水碗,转头看向肖景宸,将他一直木讷的眼神逼了回去,“你叫我小白,这个名字很好听。”
“狐仙族?陆白?哇,真是不可思议。”肖景宸并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信息吓到,“幼时常听宫中乳娘讲女娲补天之类的故事,本以为只是传说罢了,没想到今天居然会被本宫给遇见了仙人!”
“呵呵,并不稀奇,这世间还有千万种生灵都是你们凡人没有见过的,对了,还没有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不用谢,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哦不是,你是仙……”肖景宸顿了顿,“不过都一样啦,你赶紧养伤,我可能照顾不了你多久了,养好伤你就快快离开吧,敌军就快要攻过来了。”
“敌军来了,击退了便是。”
“说来容易,敌军使了障眼法意图将我们一网打尽。”
“障眼法?这凡人也会法术?”
“不是法术……”肖景宸也有些无从解释了。
“呵呵,好啦,不管是什么,那终究也是一群凡人,我有办法。”
“真的么?什么办法?”肖景宸想想也是,陆白可是仙人,在仙人面前,凡人算是手无缚鸡之力了。
“见招拆招……”陆白咬着肖景宸的耳朵讲了不足半刻,令他眼前一亮,想这陆白不仅外貌俊朗,竟还怀着满腔的智慧。
而此时,宁国国宫的霜华殿内正是歌舞升平。
霜华殿是世子肖景寒的住处,肖景寒正是肖景宸同父异母的王兄,是大宁国帝肖悭的后宫奴役巷最低贱的婢女所生,原本地位低下,凭着近几年立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功勋,地位扶摇直上,更是赐了国宫中堪比太子东宫的霜华殿居住,但终归庶出,国统大业还临不到他的头上。
一个侍奴绕过台下起舞的燕瘦环肥,小跑一路走到肖景寒的跟前,递上一封信。
“殿下,肖景宸的军队已被引入博龙谷,小人已通知北翟大军于我军六百余里处停驻分支小队施以障眼之法,松其提防之心,现已得手,只待北翟军进攻。”
落款:南宫皓。
“哈哈哈!好!肖景宸一死,这太子之位便是本世子的了。哼。”读完,肖景宸将信件燃上烛台的火,丢进香炉里化作灰烬。
初遇(二)
正值秋分,傍晚时天凉如水,夕阳挂在山头摇摇欲坠,北翟的军队驶在山谷小道,趁着天色黑透之前想尝个迎头彩。
而进了大宁军队的营区,除了遍地的营帐外空无一人。
“大将军,这安静得有些奇怪,会不会有诈?”北翟一名副将提醒道。
“是你太敏感了,这大宁散兵死到临头了哪儿还热闹得起来?哈哈哈……”带头大将骑在战马上,跺了跺手里的□□。
骤然从一侧山崖上滚落下来许多巨石,砸得后方士兵七荤八素,而另一侧的丛林里更是如林箭雨倾射,北翟大军还来不及反应就瞬间损失近半。
“怎么回事?”见到如此场景,领头大将惊慌失措。
见机,肖景宸领着军队从隐蔽处涌了出来,将敌方残军团团围住。
“小王八蛋,埋伏算什么本事?你们这些孬种,可敢与我北翟大军堂堂正正地打一场?”
“呵呵,兵不厌诈,况且你们放假消息在前,若是论阴险,你这北翟也不落下风!”
“黄口小儿,看爷爷要了你的狗命。”带头大将气急败坏,立刻下马冲锋。
肖景宸作为太子,从小便接受这凡界九州最厉害的高手传授武艺,虽年纪尚轻,但也不比这大将差多少,对峙了上百个回合。
图着新鲜的陆白站在山巅处观得有些不耐烦,翻手掐出手印,一道白光从指间弹出,击在敌军大将的喉头,令其一阵剧痛,随即又是数道白光封住了他的七筋八脉,不得动弹。
趁此时机,肖景宸手起刀落撸了敌军大将的头颅。
这一幕倒是让山巅上的陆白掩了下眼睛,以往与狼牙妖族战斗该死时候都是灵气大散或者灰飞烟灭,哪儿看到过这般血腥场景,这凡人打斗起来还真是可怕,不过血腥归血腥,一身盔袍的肖景宸英姿飒爽,伴着血光却不见一丝戾气,反倒威风凛凛的样子看在自己眼里真是让人心喜呢。
同时,还有一些熟悉。
大将已死,敌军军心涣散,一边杜卿在收拾残军,一边南宫皓也与那副将枪刃相见着。
“南宫皓,放我走!”副将趁着众人不注意凑近南宫皓耳边低语。
“现在已经是这副结果,我怎么放你走?”
“你放心,我走了也绝对不把你的事情说出去。”副将的言下之意无非就是拿南宫皓背叛大宁国邦的事情作威胁。
“哼,威胁我?那你就去死吧,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一刀斩下,副将也是人头落地。
杜卿作为肖景宸的贴身侍卫,武功自然不凡,收拾起残兵败将也没什么难度,夕阳西下,天色刚刚黑透,除了趁机逃跑的几个漏网鱼虾以外,北翟几乎是全军覆没。
“殿下威武!殿下威武!”宁国兵将欢呼起来。
山巅的陆白得意地摇了摇尾巴,化作狐身一跃而下。
肖景宸在营帐中与将领们把酒言欢,宴罢,便立马拎着一壶好酒进了房帐。
“小白!小白!”肖景宸开心地唤着陆白的名,开心的像个孩童,当下时暇应当与这幕后最大的功臣对饮。
陆白窝在榻上翻玩自己的尾巴,肖景宸在厅堂会师,独自一人躲在房帐内可真是无聊至极呢,若不是肖景宸嘱咐了让他留在营中待他回来,此时怕是已经在山野里同飞禽走兽们玩闹起来了。
“你总算结束啦?我好无聊。”陆白收起尾巴坐正了身子。
“对不起啊小白,毕竟没人知道你的身份,所以不太方便带你一起出去。这不一结束我就回来陪你啦。”肖景宸端着酒壶坐在陆白身边。
“算你有良心。”陆白凑上去,嗅了嗅他的脸颊,无聊之色一扫而空,“喝了不少吧?”
肖景宸原本有些略微醉意,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了一下,满颊绯红。
“不过好酒还是你自己饮吧。”陆白转身躺下,翘起二郎腿,“怕我饮多醉了神志,化成狐狸怕是明日你要背着我离开了。”
“无妨无妨,背就背,饮吧!”肖景宸起身端来两支银樽,各斟满溢,放在床头的几上。
“我还是唱茶算了。”陆白端起茶碗。
肖景宸一把挽住陆白的脖子,颤得茶水沾湿了寝衣,“喝吧,我喂你。”说罢便端着银樽往陆白的唇边塞。
“好好好,我自己来,”拗不过,索性接过杯子,“来啊,你们凡人喝酒不是要碰樽么?”
“这你都知道。”
“当然,族中可是有师兄下过山见过世面的。”
……
饮了不足三杯陆白就开始迷了神志,眯着眼睛嘟哝着犯困。
“果真是胜不得酒力,那小白,困了就……”肖景宸话未说完,陆白长尾一伸,将身躯裹回了小白狐,熟睡起来。
“睡得这么快……”肖景宸浅笑。
收拾了残杯剩羹,卸下襟袍锦靴,上了榻,将陆白搂在怀□□眠,柔柔软软的手感盘着一丝轻飘飘的酒香真是安眠得很。
山间的秋意在这清早才是最为浓郁,这一仗反败为胜,大宁一行军队也班师回朝,众人心头落下石头,自然就有足够的雅兴来闲谈赏景了。
“呵呵,殿下,这次我们大获全胜,陛下一定会对殿下大加褒赏的。”杜卿拉着马缰,笑意盈盈。
“你知道本宫从不在乎这些虚物。”陆白看着前路,虽面上没有表现什么,心里却是有些欢喜,正愁如何找个合适的由头将陆白带回宫中伴在身边,杜卿这一提醒倒是有了机会。
“小白,你可愿意陪我进宫?”趁着众人不注意,肖景宸微微侧头对伏在肩上的陆白小声说道。
“进宫?大宁国宫?”
“自然。”
陆白此次下山,依师祖的意思本就是要进东方大宁的国宫寻战灵的转世者,原本想着多玩些日子再思虑如何进宫,没想到这就来了途径。
“嗯……你若是想我去我便去吧。”陆白伸爪子挠了挠头,小尾巴蹭蹭肖景宸的颊,故作为难的样子。
“当然,我当然想小白能与我为伴了。”肖景宸突的眉开眼笑,让一旁的杜卿摸不着头脑了。
“殿下在笑什么?”
“没什么。”肖景宸端正了颜色,“对了,南宫将军去哪儿了?这两日一直未见到他。”
“回殿下,他主动请缨领着北翟贼人的脑袋快马加鞭先返回宫复命了。”
“哦,这样。”
“哼,这二世子殿下向陛下举荐的这位南宫皓大人根本就没起到什么作用……”杜卿撇了撇嘴。
“二世子也是好心有意帮助本宫,南宫皓是二世子的亲信之人,推荐他也着实是二哥的一番心意。”
“殿下还帮着二世子说话,这出征差事原本是他的,推诿到殿下头上来,害得殿下差点……”杜卿是肖景宸的护卫,平日关系亲近如兄弟,所以也是什么话都敢说了。
“好了好了,你莫作长舌妇人。”肖景宸严肃了一下神色。
“我们殿下就是心太软……”
“再废话你就留在这里不用回去了。”
“是是是。”杜卿撇撇嘴角,拉了马缰继续前行。
……
回宫的路不算太远但也不近,多多少少也走了两天两夜。
真正看到宫门的青砖黛瓦的时候,肖景宸才长呼了一口气,身后众兵将也是面带喜色,而肩上的陆白已睡得熟透。
大宁国邦是凡界九州数一数二的大国,主城的国宫更是了不得的气势,国帝听闻胜仗,号普天同庆,国宫中大臣侍卫夹道而排,圣殿门口是国帝肖悭领着后宫女眷及其子嗣,如此巨大的阵仗,也就只有肖景宸凯旋而归有这个待遇了。
肖景宸众人下马步行,直到圣殿的百步长阶前屈膝行礼。
“儿臣参见父王,父王万安。”
“好!起来吧,进殿来说!哈哈哈哈哈。”
圣殿中。
“我儿击溃北翟,更是献上了北翟将军的脑袋,又为我宁立下汗马功劳,孤要重重有赏!”肖悭正坐在圣椅上挥着玄袖。
“谢父王,只是关于这赏赐,儿臣无需奴仆与绫罗,也无需金银与财宝儿臣愿将父王的赏赐折成现银捐放民间博施济众,望父王成全。”肖景宸掬手躬身。
“好!难得太子有如此心胸,那孤就依太子所求,传孤旨意,以太子之名,大放天下粮仓银库!”
“儿臣叩谢父王圣恩。”
“惺惺作态,虚伪得很!”站在一侧的肖景寒见状嘀咕了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