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法师日常研究报告(3)
额……这消息有这么大冲击力?这群离开手机半分钟就哭爹喊娘的家伙,居然没人想哀悼一下他们的宝贝手机?
我无语地看着这些在我面前石化的孩子,忍不住点了科威特的名字,因为他把眼睛瞪得特别大,以防止掉眼泪。
“科威特。”我今天叹气的次数真是成倍增加,“多吉并不是知道了我和雷诺分手才这个态度的,他看我不顺眼很久了,而且我们只是分手,并不是雷诺甩了我,所以你不需要为我哭泣。”
然后……科威特忍了很久的眼泪掉了出来。
“……他叫道格,老师。”茉莉两眼空洞,绝望地说。
科威特则一边擦眼泪,一边抱住头:“阁下,您又用了读心术!我们说好不随便读助手思维的!”
“……人类法师自古以来就没有任何一种法术能做到读取思维又不伤害灵魂,如果我读了你的思维,你已经是白痴了,那可是一个黑魔法里的禁术,关于这一点我说过无数次了。”我有点不耐烦,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一张脸根本藏不住事,谁和他说话都无师自通“读心术”,并且他对有些魔法常识的理解浅薄得像个幼儿园小班儿童。
平复了一下情绪,我很想接着说说手机的事,但大家表示正好有个借口可以换更新的型号,他们对此非常敷衍,关注点全在我的感情问题上,这让我一时语塞。
我看了看四周,火已经灭了,我的实验室现在看起来终于更像一位法师的实验室啦,魔力失控后残留了一些具象化的结晶,飘在破了个洞的屋顶上,我有点担心飘到别人实验室影响他们,所以甩了个空气盾压在破洞上,茉莉顿时惊恐万状地抬头,抱着我的手臂一僵,嚎叫:
“啊啊啊啊!老师您为啥还能施法啊!!!”
所以你居然真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施法,并不是慌张乱来的动作?我皱眉,空气盾震开茉莉,这小魔鬼尖叫一声向后倒,我只好又扔了一道,把她接住站好。
“就算你们以前上基础课的老师误人子弟,难道我没有教过你们吗?法师施法严格讲分三种,手势、咒语和静默,有些特殊咒语还需要配合施法材料。但是不少高阶法师有自己独特的施法风格,因此每一条咒语被不同法师使用都会有绝然不同的效果。”
我的助手们面如金纸。
“所以茉莉,仅仅限制法师的双手是没办法阻止他施法的,尽管,你的力气很大。”我批评。
茉莉张大着嘴巴,她的烟熏妆可能是被魔火烤化了,两道黑色顺着眼角流到嘴边,看起来超像痛哭流涕的死亡女妖。
她依然顶着一张绝望的脸说:“老师您当真?说实话吧,您是不是传奇时代穿越来的?”
“茉莉。”我也很绝望地回答,“说实话吧,昨天我留的作业你是不是又没做,又熬夜看穿越小说了?”
茉莉合上嘴巴,转头拉着科威特的手:“我现在同意你的观点,我要抗议老师总是对学生用读心术!”
……茉莉!!!
作者有话要说: 茉莉是多么可爱啊。
以及,感谢还没正式开文就对着文案扔雷的林夕x4!
3、第三章
但是被他们这样七嘴八舌地一顿胡乱打岔,我感觉原本胸口那种魔力阻塞般的异样感觉变淡了不少,所以我笑了一下,对他们说:“好了好了,既然已经这样了,大家就下班吧!”
他们叽叽喳喳地和我道别,但茉莉磨磨蹭蹭,并且不知道为什么,盯着我的脸不放,仿佛我脸上写着宇宙的终极奥秘,直到我威胁说要对她使用致盲法术,让她再也看不了网络小说,她才扮了个鬼脸一溜烟跑掉。
之后我也并没有多做停留,就像我说的,这间实验室我只有使用权,它的财产所有权仍然属于研究院,很快院里的干事和警卫就封锁了现场,各个研究组长把好奇的院士们塞回各自的实验室继续工作,然后清理事故现场其实就没我什么事了。
虽然我很想进去检查一下魔法阵残骸,或许我能找出爆炸的原因,我还有许多加持了防护咒语的资料放在里面,想来不会有太大损坏,但是——我进不去,我的使用权暂时被剥夺了,他们竟然要先做所谓的事故评估,而不是允许主管法师寻找实验中的错误,这真是让我无法理解。
好在我抄录了一点关键资料放在家里。
——在我自己家里,那间我同样只有暂时使用权的公寓。
我当然没有和雷诺……额,同居,虽然他的房子大上百倍。
我和他的关系非常稳定严谨,嗯,我得用严谨这个词,我们每周五约会,周末我会去他家暂住,去餐厅吃饭,逛魔法商品店,晚上回来做\爱。这在我的时间表里是严格排序的,他经常跟我开玩笑,说临时想要和我约会一次,真是比找首相开会还麻烦。
但是作为一名法师,我已经尽力在读书、做实验、练习咒语、采集魔法材料等等这些事之外,挤出了我所能挤出的全部时间来和雷诺约会了,而且,时至今日我也不太知道雷诺为什么那么喜欢约会,因为我们约会时总是我在滔滔不绝地讲我的学术研究,雷诺一般就微笑着看着我,也不怎么插话,因为他知道我对他的政治一窍不通,不过说实话,我也不太确定他是不是理解我说的那些法术。
因此有时候我怀疑他究竟是不是个法师——偶尔我故意说错几个理论,他都不会反驳我。
“我喜欢你说起学术时神采飞扬的样子。”雷诺总是这样回答我,“至于研究领域的争论,亲爱的,我们是在约会,不是在开魔法峰会。”
嗯……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认真的,就是那个与会成员动辄抡起椅子互殴、并且被电视台全世界直播的神奇峰会?我还以为那是狂战士狂暴化交流峰会呢。
……
即使我要分手,我也并不厌烦我们在一起的时光,我也非常习惯日常行程里和他约会的那些安排,骤然取消之后竟然让我略感不适;他以前还允许我借用他的私人实验室,在传奇年代,任何一位一流的法师都会拥有自己的法师塔,而现代社会,有没有法师塔更多的是看这个法师有没有钱,法术水平高超不代表一定买得起房。
更糟的是,在过去拥有力量的法师自然会得到地位和金钱,哪怕是钻研毁灭世界的高调大魔王,只要足够厉害,在被\干掉前都能收一大批手下,其手下的狂热程度不比茉莉追星的时候低,这些手下绝对是多功能实用型的,手下们不仅前赴后继地阻拦前来讨伐大魔王的勇者,还自动上交家产供大魔王挥霍,好让大魔王过上一段畅游在知识海洋里不愁吃穿的愉快生活。
所以即使大魔王们最后多半惨死在光明圣殿圣骑士团的铁蹄下,那也是非常值得的了!
而现在可不行,现在是法治社会,大魔王在就职的初级阶段就到监狱思考人生了,根本不必出动圣殿骑士团,各国治安官和警察在魔导科技武器的加持之下,痛殴大魔王已经不再是梦想;至于像我这种不搞事只搞研究的法师……搞的项目得能卖钱,不然就算能去单挑整个圣殿骑士团,吊打奥斯兰特联邦都城守备团,或者能跟守卫龙谷的十八位巨龙亲王打个平分秋色(我是指一打十八),那也还是个穷法师。
所以,我是真舍不得那间设备齐全的实验室,我不知道我自己什么年月才能拥有一间,只是我必须和他分手,实验室也不能让我回心转意。
至于原因吗……结合之前茉莉跟我讲的那些网文类型,我想她说得不太贴切,我们并不是《霸道总裁和小娇妻》,而是《霸道总裁和替身情人》。
对,我从没想过,这种很俗的情节会发生在我身上,茉莉超喜欢这个类型的小说,她的手机里存了整整一张记忆卡的替身情人狗血文——狗血不是我自己的评价,是茉莉说的,她一边大呼作者写得狗血、虐得扎心,一边废寝忘食地看,欲罢不能,有一次我没控制好情绪,失手把她变成了一只哥布林,(我没敢和茉莉说,一只绿色的、没有毛发、还画着烟熏妆的哥布林真是恶心得超乎想象,所以那以后我绝对不再把不听话的助手变成哥布林了),结果茉莉依然无动于衷,眼睛死死地粘着小说……她要是在学法术时能有这个精气神,我也不至于总是跟她生气。
咳,说远了,不过茉莉说得还是很对的——“生活有时比小说还狗血”——昨晚雷诺喝了些酒,他的酒量一直很好,但昨晚他的确喝了不少,我第一次看见他喝到说胡话,以至于在和我上床时,呼唤了另外一个人的名字。
他并不是喝傻了,我也立即检查了一下他是不是中了政敌的混淆咒语,或者遭遇投毒出现幻觉,结果显示他仅仅是被酒精麻痹了自制力,可醉酒的他比往日更加专注、深情,捧着我的脸,诉说着对另外一个人深切而狂热的迷恋,当时我立刻认出,他眼里那种痴迷,几乎就是他看着我口若悬河讲述我的研究时的眼神,甚至更甚。
任何有逻辑、理智在线的、没有被八点档爱情剧搞坏神智的法师,都不可能在发生这种事后一切照旧,我不知道雷诺昨天遇到了什么事,今天早上我走的时候他都还没醒呢。他和我在一起这些日子里从来没露出任何马脚,想来,他能一路爬到魔法议会议长的位子上,并且在各路政敌攻击之下稳如泰山,他在清醒状态下应付我真是太轻松了。
所以这就是事情经过了,我只是一个法师,结果有一天我发现我是个替身情人,我的爱人透过我看到的是另外一个人——好在,那也是个法师。
起码他没把我当成什么国际知名机甲设计师的替身,或者……如果他敢把我当成某个术士的替身,我就不只需要考虑分手,还得考虑是用哪个禁咒轰他比较解气了,好在,是个法师。这是整个糟糕透顶的事里唯一不那么糟的地方。
在我思考的时候,我的双腿非常尽职地把我带回了公寓,住在这里的法师不多,大部分情况下是助手们才需要单位的福利房,在现代,学法术是比较考验家境的,并且学完还能通过法师资格鉴定,更进一步顺利进入国立魔法研究院,绝大多数都不会穷到住公寓,我也算特例了。
我刚刚打开房门,就听见架子上的手机正在拼命呱噪——
唔……我是一个生活在现代社会的法师,我又不是原始人,我当然也是有手机的!
不过在我的通讯录里只有两个人,茉莉的手机刚刚才报废掉,我不认为她的换新速度会比我回家还快,如果有那个速度她不会一直练不流畅施法手势,她放一个护盾的时间够我把她炸得比她的美甲片还轻薄短小。
——是雷诺。
我很轻地叹了口气,拿起手机,接听。
视频通讯接通的一瞬间,雷诺生气的质问声比全息成像的速度还快,他低沉的声音里明显听得出强压着的怒火,他问:
“西普林斯!我一直在给你打电话,你怎么又把手机扔在家里?这样在关键时刻我该怎么找你,我刚知道了你的事,你知道这种时候失联很让我担心吗?”
我只得无奈地回答:“抱歉,我一直都不习惯做实验时带通讯设备。”
雷诺对此一清二楚,我看到他英气的眉毛如往常一般皱起,我知道他紧接着就要再说一遍关键时刻失联的危险性,但这一次我并不决定聆听,我抢在他开口之前,笑了一下,说:“雷诺·斯柯特,我想,我们该分手了。”
通讯里的雷诺震惊了一秒,似乎需要点时间来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紧接着他雷霆震怒,似乎还拍了一下桌子,他极力克制地问我:“告诉我,是不是研究院那些人刁难你了?是谁?我一直知道他们最近在你的新项目上设了好多道卡,你是我的情人,所以其实那都是冲我来的,今天的事我会为你处理,你不要担心,也不要有压力,我不会让他们以此为借口欺压你。是谁找了你的麻烦,告诉我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