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又又又死了(24)
禾嘉泽说:“你的虚情假意我心领了,但是检讨又值不了几个钱, 不过你因公牺牲的话, 你的遗属可以得到一大笔抚恤金。”
穆生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 禾嘉泽没再往后座跑,绕到另一边入座副驾驶,接着说:“所以……你的父母还健在吗?”
车子发动驶离停车场, 穆生道:“我的家人从我记事起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禾嘉泽看着窗外的风景,毫不意外的点着头:“嗯,意料之中。”跟他交往的人不仅自己死得早,父母也都是英年早逝,他又道:“你给自己买过多少份保险?”
穆生转头看向他:“什么?”
禾嘉泽道:“做我男友死亡率挺高的, 比你执行任务危险多了,所以如果你死了,百分之九十的几率都是我的功劳。我爸把我的零用钱给停了, 懂我的意思吗?”
穆生了然:“我明天就去把指定遗属和受益人改为你。”
禾嘉泽随口问道:“那你之前填的人是谁?”
一个穆生不说话:“……”
禾嘉泽道:“我就随便猜猜,你的转世吗?”
穆生抬手将领口的扣子解开,干笑一声道:“哪有什么转世。”
禾嘉泽玩笑似的说道:“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很爱搞封建迷信那一套, 既然没有其他比我更合适的人选,我非常乐意在你死后继承你所有财产。”
由于禾嘉泽的明日菜单中的某些点菜是需要把食材提前做腌制处理的,穆生回到家坐着看禾嘉泽打了会儿游戏后就起身进了厨房。
卧倒在沙发上的禾嘉泽暂停游戏,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在开火的情况下, 通常禾嘉泽会被赶出厨房, 但现在穆生只是需要将一些东西洗洗切切撒上调味料, 并不会弄出油烟来, 禾嘉泽想要围观他也没意见。
与其说是没意见,不如说禾嘉泽能在身边陪他,他会非常开心。
穆生将袖口卷到手腕上方,井井有条的做着准备工作,他像是一尊会动的雕像,做起这些杂务也如同是艺术行为,无论外貌还是行为举止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就像禾嘉泽之前的任何一位前男友一样,对于颜值崇拜者来说,恋人优质的外表相当于生活中的万金油,无论是在他难过、生气亦或是极度愤怒的状态下,看一看他们的脸心情就会好上不少。
禾嘉泽双手抱臂站在穆生的身侧,注意力集中在刀板上,只觉得这样的切肉的手法与速度也是与他记忆中某一次厨房围观所见到的完全重合,看来巧合列表上又要多加一个刀工。
入夜,今日花费的体力与精力过多,禾嘉泽很快便进入睡梦之中。
闭合的落地窗外,青竹般直挺的身影站在阳台上,穆生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揣在裤子的口袋中,不知在和谁通电话:“还记得我之前说过你不需要再给我烧生活费了吗?这句话作废。”他的小金库马上要被掏的一干二净。
听筒中传来一个男人深沉的声音,用狂喜的语气道:“我一直在担心停掉你的生活费被那群老东西发现,看来耶稣听到我的祷告了。”
穆生皱起眉头:“你信耶稣?”
对方:“玉帝讨厌的人就是我的信仰,你什么时候要?这几个月的生活费你没收,我都给你一起烧过去。”
穆生说:“你不用这样,按照人类的标准,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世界上最长寿的人也就一百来岁,按照人类寿命与成长阶段比例作为标准来衡量,换算一下,我还得再多烧给你份奶粉钱。”电话那端的人停顿了一下,又道:“或者应该直接给你请一个奶娘。”
穆生:“……”气到蜕皮。
由于禾嘉泽的是周末周六双休,穆生也将每周的两天休息调到了这两天,昨天他们一整天没落家,今天恰恰相反,两个人在家里一起种蘑菇。
禾嘉泽刚刚将一款喜欢的游戏玩通关,内心极度空虚,干脆翻出最近大火的一部言情喜剧看起来,这部现代都市背景的连续剧带了点玄幻色彩。
“去年也有部类似题材的电视剧,这两年好像很流行和妖怪谈恋爱。”禾嘉泽咬着吸管软糖点评,“风向变的也太快了点,在此之前我看的故事里都是妖怪或者鬼吸人精气,人妖殊途会短寿。”
闻言,正在剥豌豆的穆生停下手头的活,忽然激动:“谁说妖怪就一定会害人,有明确的规定让妖怪一定要这么做吗?”
禾嘉泽被他忽然间的异样吓到:“谁允许你忽然这么大声对我说话的?”
穆生的声音低了不少:“……我讨厌封建迷信。”
禾嘉泽:“你是妖怪?有必要这么激动吗?”
“我不是。”穆生端起装满了青豆的碗站起来,“我去做饭。”
禾嘉泽原本也想跟进厨房围着穆生打转,但等穆生将手中盛着碗都的碗放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禾嘉泽从厨房里赶出去。
被赶出厨房后,禾嘉泽心怀不满的在客厅等着穆生上菜。近十二点时,禾嘉泽坐在桌前,手肘抵着桌面,双手交合用手背支在下巴处,目光一一扫过桌面上的几个盘子,接着转头看向从厨房中走出的穆生。
穆生将两碗米饭分别放在桌子两边,他刚坐下,禾嘉泽就站起身,端起自己那碗米饭从对面走到了他旁边的位置坐下。
见穆生扭头面带疑惑的看着自己,禾嘉泽道:“看什么看,我又没坐你腿上。”
穆生说:“你睡觉的时候趴在我身上睡我都已经习惯了,吃饭的时候坐在我身上吃我也不介意。”
在没有吃之前,禾嘉泽已经从装盘色香上给这一桌菜打完了分,除了与之前用的盘子不一样,他找不出任何不同之处。
接下来就是味道,禾嘉泽拿起筷子,深呼吸一口气,头次觉得吃个饭也需要勇气。
穆生夹菜次数不会让人觉得很少,但仔细观察后会发现落到他碗里的东西并不多。在没有特意去留意这点,通常没有人会注意到这点。且他进食缓慢又少量,送进嘴里的都是四五粒米。
就像是不想吃东西,但是也不希望共餐的人因为他而失去兴致。以穆生的演技来看,这个技能他应该练了许久。
禾嘉泽先是每道菜都夹一筷子,每尝过一道菜,他对自己的猜测就多一份肯定,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他放下双筷,皱起眉头一言不发的坐着。
穆生不解的问:“怎么了?”
禾嘉泽转过头让穆生看到了他眼尾的红晕,隔了一会儿,又去夹了一块鱼肉,吃着鱼看了一眼穆生,眼角的桃色更胜。
他像是马上要哭出来似的,登时让穆生慌乱,但又不知原由,无措的猜测着可能性:“是这些菜不合你胃口,还是你被鱼刺扎到了?”
禾嘉泽深吸一口气:“被刺卡着了。”他端起碗扒拉两口饭,含糊不清的说:“扎心上了,”
穆生:“……?”
禾嘉泽同风卷云残一般将碗里的东西扫光,结束了一顿饭。
他推开座椅起身道:“我去睡个午觉。”
晚上也是如此,穆生对此一头雾水,琢磨不透禾嘉泽到底是什么情况。
日下西山明月交替,禾嘉泽刚睡着不久就感到一阵窒息,像是被树藤缠绕无法挣脱,他在噩梦中醒来,但束缚着他的力道没有因此消失。
被子里很明显的高耸着,像是有东西藏在那之下,原本应该就睡在身边的穆生也不见踪影。
禾嘉泽余光扫见床边有一抹灵光闪现,他侧过身,只来得及看清一条疑似巨大尾巴的东西从被子里延伸出垂落床沿外,方才看见的闪光是月光洒落在那些透亮的鳞片上时的反光。
只一眼,接着没等他仔细去看,那条大尾巴就嗖的一下蜷进被中。
禾嘉泽毫无防备的被吓到,他一个激灵坐起身下了床,扯着被角把被子掀开。
没有尾巴,床上只有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人埋在被子下面睡觉的穆生,他像是被冷空气惊醒,倏然睁开双目,不明所以的看着站在床边抓着被子的禾嘉泽。
穆生问道:“你在做什么?”
禾嘉泽表情恍惚,木讷的吐出两个字:“尾巴?”
穆生说:“你满脑子都是蛇,睡迷糊看错了。”
禾嘉泽如梦初醒,双手环抱在胸前道:“我又没说我看见的是蛇尾巴。”
“哦。”穆生坐起身,扭头看向他:“大概是我听错了。”
禾嘉泽:“……”一言难尽,难怪今天看电视的时候穆生的反应会那么激烈。
回想起严霁与薛迟死前他发现的蛇皮与鳞片,看样子他先前的猜测有误,不是什么鬼上身、借尸还魂,而是一出妖怪画皮。
穆生故作镇定拿起放在床头桌上的手机,手机屏幕发出单薄的光亮,穆生道:“已经快一点了,别在那里傻站着了。”
禾嘉泽闻言将被子扔回床上,穆生的手机却在此刻响起铃声,禾嘉泽躺回原位旁听穆生讲电话。
挂断电话后,穆生伸手拿过自己的衣物,穿着衬衫道:“临时有个急案要办,我得出门一趟。”
禾嘉泽道:“好。”
当穆生穿好衣服下床时,禾嘉泽却又抓住他的衣角,问道:“你还回来吗?”
穆生沉默半晌后道:“你睡一觉我就回来了。”
禾嘉泽闻言在内心自动翻译为凉凉,他松开手,漫不经心的丢出三个字:“随便你。”看在遗属与受益人变更的份上,死了厚葬。
手缩回被子里,禾嘉泽翻了个身找到舒服的姿势闭上眼准备继续睡,打了个哈欠道:“把明天的早饭给我热上。”
穆生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禾嘉泽觉得他八成不会再回来了。
刚睡着没多久却听到从卧室外传来的门铃声,禾嘉泽完全不想爬起来开门,能让他放弃睡眠去开门的人都知道他家的门锁密码,但门铃声声不息,大有你不开门我就响到天亮的架势。
禾嘉泽郁结,睁开困乏的双眼,起身下床出了卧室。
走去玄关途中,禾嘉泽暗想,如果现在站在门外是说了那句‘你睡一觉我就回来了’的人,他会打爆他的蛇头,他打开玄关的照明灯,再去确认来访者是谁。
显示屏中里一个女人正站在他家门外,满脸写着焦急,正疯狂的用手指戳他家的门铃按钮,禾嘉泽觉得眼熟,站在显示器前回想了一会儿才记起来她是谁——住在隔壁的女邻居。
很明显是受到惊吓的样子,也不知道是摊上了什么麻烦事。
禾嘉泽想当然的觉得对方不构成任何威胁,他打开房门,门外的女人见到了他的人后一下子撞上来,他被迫接受来自邻居热情的拥抱,心里有点害怕隔壁的男人看到这一幕会提刀出来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