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师弟是把剑(13)

寻视四周，他终于在一个角落里看见一个身影坐卧在墙边，一动不动，像一个尘封多年的石像。
“九儿？”小心翼翼唤着那孩子的名字，那小身子好像微微动了一下。
卫珉走到他身边，他以为九儿的双眸是闭着的，原来是微微眯着的。他伸出手摸向他的头，轻轻揉了揉，感受到真实的温度，那双眸用力的睁大了，可能是因为在黑暗中待太久了，一时间光太过刺眼，竟然隐隐有泪水溢出来。卫珉挪了下身子，想帮他挡一挡光，让他缓和适应一下。
而下一刻，没有防备的卫珉差点被扑到在地上，还是那个姿势，卫珉有点哭笑不得，两天胳膊就这么挂在他脖子上。
“主人…你来接我了。”
“恩，不是答应你了吗？”卫珉轻轻拍打着王九儿的后背，安抚着他的情绪。
“是真的吗？”
“嗯？”卫珉不晓得王九儿怎么会这么问，只能温和地答道：“当然是真的了。”
感觉到搂着自己脖子的手紧了紧，卫珉无奈地笑了，只能由着这孩子，虽说这个高度蹲着有点不伦不类的感觉。
过了一会，见王九儿情绪平复了，卫珉问道。“怎么眼睛舒服点了吗？要是不行，就闭着眼睛，师兄抱你回去。嗯？”看着那双红红的眼睛，有点心疼。
九儿摇了摇头，认真说道：“我抱师兄回去。”
“啊？”卫珉觉得自己永远跟不上王九儿的小脑袋瓜子，可能也就布呈能够无障碍的和他沟通了。
“师兄不乖，没有穿鞋。”稚嫩的音色，王九儿伸手指着□□的双足，语气却像个古板的小老头。
经王九儿这么一提，卫珉才想起自己大典之后，就拉着李允儿来到知返室，结果竟然是连鞋都没穿。有趣的是，跟了他一路的李允儿都没有发现。也是，谁能想到平常形若风月的卫珉，会光着脚在镇南山派到处乱跑呢？
卫珉笑出了声，原来这孩子在自己心里有这么重的分量，搂住有点咯人的腰，将王九儿抱在怀中，起身，“是，是师兄做错了，你可不能学师兄这样，知道了吗？出门要穿鞋。”
王九儿歪这头，然后点了点，样子十分可爱。
卫珉拍拍他的小脸，发现瘦了不少，心里又有了几分自责，发誓回去后一定要将王九儿养的白白胖胖的。
“走，师兄，带你回清源山。”
清源山上，卫珉的屋子里。
“师兄，听说师弟回来了啊！”傅凡风风火火跑了进来，他可是非常想念王九儿的，可能是因为没有王九儿他就是被使唤的那个，不过，他很快就会发现即使王九儿回来，他被使唤的现状也不会改变。
九儿面无表情的望着跑进来的人，嗯…这个人是谁来着。
见王九儿没有回应，“师兄，师弟不会是关太久，这出了什么问题了吧？”傅凡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皱着眉担忧的问道。
“傅凡，慎言，怎么说你师弟呢。”卫珉有点无奈，他这个师弟就是他活泼了，要是能和九儿的性子综合综合就好了。
被训的傅凡，撇了下嘴，腹诽自己这师兄怎么和师尊一样，突然想到什么，傅凡的脸凑到王九儿面前，笑嘻嘻地说；“太好了，师弟你回来后，我就不用一个人睡了。哎，一个人睡可无聊了。”
“我不和你一起睡。”王九儿很直接了当的拒绝了。
“为什么啊？那你睡哪啊？”傅凡像是被浇了头冷水，沮丧的问道。
“九儿，说要跟我睡。”卫珉面带笑容，傅凡震惊了，还可以和师兄一起睡的吗？
“那我也要和师兄一起睡！”少年据理力争道。
“不行，太挤了。”王九儿再次向傅凡泼冷水。一旁的卫珉有点无奈，他就这么讨小孩子喜欢？一个个都缠着他。
“啊…”卫珉见傅凡的可怜样，本想出言安慰，没想到话没说出来，傅凡就和他们告辞，兴高采烈的跑出去了。
傅凡狂奔到清源山的大殿，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简直机智无双，看见那个身影果不其然在看书，他吸了口气，缓了缓，就进去了。
“师尊！师尊！”傅凡现在已经不怎么怕布呈了，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他已经发现他的师尊并不是像他表面一样一个很冷酷的人。
“怎么了，又闯祸了？”布呈连眼皮都懒得抬。
傅凡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师尊说哪里话，我哪有闯祸？”
“恩…”语气带着敷衍，态度不置可否。
傅凡有点小委屈，不过很快他就想起自己来的主要目的，他蹭到布呈身边，讨好的说道：“师尊？”
“干什么？”布呈终是放下书，看这个小鬼又要搞什么花样。
“那什么…我能和师尊一起睡吗？”傅凡小心翼翼地问道。
短暂的沉默。
“不行。”
“为什么呀？卫珉师兄就和九儿师弟就是一起睡。”傅凡有点受挫。
“他们两个一起睡？”秀眉微皱。
“对啊。”傅凡耷拉着脑袋。
“啊，那你和他们一起睡就是了。”
“他们不带我。”傅凡可怜兮兮地说道。
“好巧啊，我也不想带你。”布呈面色平静，但他又一次一针见血了。
傅凡觉得自己心好痛，他家师尊嘴怎么这么毒。


      第15章 第十四章
“我的天，卫珉师兄旁边那个小孩是谁练剑的时候还带着他！我也想陪着卫珉师兄练剑啊！好羡慕啊！”
   “大爷的，你们还记不记得之前有传闻说卫珉有个儿子，真看不出来啊，修炼成家两不误啊。”
   “瞎说什么呢！那是布呈长老新收的弟子叫王九儿，就是那个一进门派就被关进知返室的那位！”
  “我去，这么厉害，进门派几天就送知返室，简直就是传奇，看着就是个小鬼，人不可貌相。”
   “你可别小看，这小家伙，开灵仪式上直接吊打黄长老！”
   “你逗我呢？这小孩这么强？把老黄吊着打，吹牛呢！”
   “你还不信了？呵，当时看到人可不少，你自己去问啊！”
“如果是真的，那可真是天生的煞神啊，以后绕道走啊。”
“我不管啊，我就是想像他一样能和卫珉师兄一起练剑啊啊啊！”
“……”

用心打扮过的黄晏晏听着这些闲话，眼角有点抽抽，自持身份的她，一般不会把这些流言蜚语放在心上，并非因为她不惧人言、不顾名声，而是以前的那些闲言碎语都很合她的心意，比如晏晏师妹和卫珉师兄关系亲密啊，两人是不是有婚约啊，据可靠消息二人几年后结为道侣等等诸如此类的消息，这些小道传闻她都会有心无心的留意，然后记在心上，这些点点滴滴像种种细小的证据，它们都在印证一个观点——她才是镇南山派与卫珉最近、最相配的人。
对此她很满意。
但是看看现在都传的什么，王九儿这三个字简直打破她一直强行编制的美梦，区区一个孩子，他何德何能站在她以前站的位置。
黄晏晏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当时误会了卫珉，所以才产生了间隙，让那个小鬼有机可乘，而如今她想明白，她得找回自己的主权，只要她撒撒娇，道个歉，卫珉还是她的。
“大师兄，这么早就来练剑了啊！”黄晏晏用一种亲昵又不讨嫌的声音说道，带了点灵力，周围的所有人都能听清她在说什么。
围观的弟子听到后都沉默了下来，然后回过头来，首先他们想看看是谁这么臭不要脸在和卫珉搭讪，之后他们在看清说话者的脸后又快速的将头转了回来，有几个说黄长老坏话的弟子隐隐后怕，冒起了冷汗。
黄晏晏毫不避讳的露出鄙夷的表情，迈着优美的步子，像一把尖锐的刺刀，强行刺入人群的包围圈，她能感觉所有的人都在看着她，毕竟她穿的是浮玉春阁最新的长裙，擦的是这些人一个月灵石才买的起的胭脂，她的光芒必定压倒在场的所有人，而卫珉的必定也将注视她。
“唰”的一声，一道剑气从娇嫩的脸蛋旁擦过，黄晏晏花容失色，她侧面的头发被截了一小段，简直是岂有此理，是哪个混蛋，她要让他好看。
“晏晏师妹？”温和的声音响起，“你怎么在这，刚刚有没有受伤。”
有的人天生就有两张面孔，刚刚怒气冲天的俏脸上，已经换成了明媚娇弱的表情，黄晏晏往前走了两步，看距离差不多，做出快要晕倒的动作，果不其然有一只手撑住了她。
一切都和她想的一样，微微睁眼，带着喘息，“刚刚那剑气吓到晏…”话说到一半停住了，黄晏晏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是她睁眼的方式不对吗扶她的不是师兄，而是她现在最讨厌的人——王九儿。
“你干什么啊，为什么碰我！”黄晏晏像个炸毛的猫，猛地挣脱开，又想到卫珉在一旁，轻咳一声掩饰自己刚刚的无礼。
“师妹莫过，九儿也是好心，并没有冒犯的意思。”卫珉见黄晏晏闹脾气，好心的解释道，其实他也很好奇一向冷心冷情的王九儿，竟然会主动帮助别人，这很出乎他意料。
“嗯…是我太激动，对不起啦，九儿师弟。”卫珉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既然有台阶可下，她也遮掩一下自己刚刚的失态，虽然这个道歉并没有几分诚意，“不过都怪师兄，刚刚吓到我了，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反应剧烈。”
“嗯，怪我，是我的错，吓到师妹了。”卫珉也是从善如流答道，他对于师弟师妹一向都是包容友善的，所以常常也有胆大的弟子尝到甜头后，故意引起小骚乱博得卫珉的关注，只要不太过分，卫珉也不会过多追究。
“师兄是在和师弟练剑吗？在练什么呢？”
“我在教九儿一些基本的剑法招式。”
“那我能一起吗？”
“嗯？”卫珉有点惊讶，“都是些最基础的招式，师妹也要一起吗？”
“师兄剑法超绝，即使是最简单的招式，晏晏都能受益匪浅。”女孩的眼里有着痴迷的狂热，这句话虽然有点夸张，却是她发自内心的。
“哪有那么神，师妹谬赞了，师妹愿意旁观，一道便是。”听到卫珉欣然答应，黄晏晏十分雀跃，果然不是她一头热，师兄的心里也是有她的。
不过随着时间慢慢推移，黄晏晏的热度越来越低，到最后几近熄灭，因为她发现自己简直就和外围的弟子没什么区别，不过就是观赏位置好一点。卫珉师兄根本就一直在和那个王九儿说话，她从来都没见过卫珉师兄和谁说过这么多话。
“师弟，这个剑你觉得重不重啊？”一个男的难道剑都拎不动吗？她这种娇小美人的佩剑都一斤二两了。
“师弟，这是劈的的动作，来师兄手把手教你。”就一个劈的动作，从上而下挥过来，有什么好手把手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