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博物馆(21)
“不用,我们自己弄就行。”费言看到角落里有笤帚,“您先忙着吧!打扰了!”
“不客气。”农妇似乎感觉不舒服,皱着张脸,“我先回去歇着了,有事喊小芳。”
“恩,谢谢您啊!”
农妇走后,天灵面对这个破旧的屋子,无奈摇头:“这怎么就住下了?还是这么恶劣的环境!上回好歹有个小旅馆啊!”
费言拿起角落里的鸡毛掸子,问阴路安:“那男人连我们的身份都不知道,怎么就让我们住下了?”
阴路安:“抽烟,喝酒,赌博,他需要钱,不会管我们什么身份。先住下,以后再慢慢问关于‘瓦罐坟’的事,我觉得跟这家人有关。”
“关键是也不能直接张口就问‘哎,你们家把老人放在瓦罐坟里了吗’这种话,”天灵鼻子太灵,对灰尘敏感,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别人不仅不会说,说不定还要灭我们的口!”
“刚刚那个——”费言试图掸下屋顶上的蜘蛛网,可惜怎么蹦跶也碰不到。
他准备搬个长板凳过去,突然就感觉到后背贴上了一具温热的身体,只听阴路安带着磁性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我帮你。”
费言觉得离这么近有些别扭,刚准备将手上的鸡毛掸子交给他,就觉得身体瞬间被举起来!
费言:“!”
这是……举高高?
所以……你们帮忙做卫生……都是这么帮的吗?
天灵在旁边直摇头,啧啧,不愧是老大,书里的精髓都学到了!不过更厉害的还是自己这个师傅!
费言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被这么轻易得举起来太不像话了,他脸都涨红了,平时挺伶牙俐齿一人现在说话都哆嗦:“你……你……我……我……”
偏偏馆长还面无表情地看着屋顶上爬来爬去不停辛勤结网的蜘蛛,嘴里谈着正事,“你说刚刚那个怎么了?”
“嗯?”费言脑子一片浆糊,整个人都处于放空状态,完全忘了自己才说过的话,“什么刚刚那个?”
他衣服穿的少,阴路安的手就跟有魔力似的,碰上去就燃起一片,弄得他浑身发烫,自然也就忽略了蛇骨手链上不断上升的温度。
“刚刚那个妇人,”偏偏阴路安将他的腰环得更紧,“你不是觉得,她有问题吗?”
“啊……”费言刚想解释,就听天灵在旁边“嘘”了一声,“有人来了,听脚步声是那小姑娘。”
两人一起朝门外望去,只见小芳抱着一大床棉被,走到门口停住。
费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阴路安怀里呢!
他急忙拍开阴路安的手,顺势落地,装模作样咳了两声,故作镇静道:“那个……小芳,我们刚才——”
小芳扛着被子,有些费力地指着角落:“那有个竹竿,可以把掸子绑在上面,不然屋顶上够不着的。”
费言:“……谢谢。”感谢2008年网络还不是很发达手机也没有普及的农村,让妹子可以如此淳朴!
小芳举着一大床棉被也不嫌累得慌,好心道:“这是我妈让我送过来的,这里虫子多,一会儿再给你们拿两盘蚊香。”
费言上前从小芳手里接过棉被,放在一张干净的桌子上。小芳见房间没变干净多少,直接抄起角落里的扫把,“我帮你们吧!”
“不用——”
“没事。”
作者有话要说: 阴路安:亲亲抱抱举高高!媳妇,你该减肥了!
费言:……
这章改了,重新看吧~~之前太ooc了!
故事开始了,可能有些地方会恐怖~~
☆、阴婚
小芳脚上不方便,但手活很麻利,一会儿就整理出来一片干净的地方,“我经常做的,不在这儿干活的话就要去干农活了,我想在这多待会儿。”
费言看她手上一层厚厚的老茧,胳膊上也有好几道伤痕,“嗯,外面太阳大,我们也不会这些,多谢啊!”
多了个朴实的农村妹子,打扫得快多了。几人搬好床和桌子后,累得坐在一旁休息。
天灵在一旁嚎着:“卧槽!家务事这么难做吗?”他本以为这些琐碎的小事不值一提,只是自己不屑做,原来真正做起来却比想象中要困难很多,比如打扫房间的顺序,要自上而下,不然很多都是无用功;还有玻璃,要用干报纸才能擦干净。
小芳提了壶热水,给四人泡了点茶,又端来果盘,坐在小马扎上,出了一身汗的她面色稍微红润了些。
“你们都念过大学吗?”
“念过。”费言接话,这里面应该只有他一个人念过大学吧。
小芳一脸崇拜,眼睛里闪着光,羡慕道:“大学怎么样?好不好玩?男生都跟你一样帅吗?”
“这个……”费言想起自己碌碌无为的大学时光,有些羞愧,“这要看你自己怎么过了,过得好就很精彩,四年时间很快的,一眨眼就过去了。”
“唉……”小芳叹气,惋惜道,“可惜我初中还没念完就退学了……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考大学?”
费言惊讶,而后想起这是2008年的农村,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不上学是很普遍的事了:“那以后呢?准备干嘛?”
小芳坐在那儿也不闲着编着竹篮,她的手很灵巧,不一会儿一个精致的竹篮就出现在眼前,“爸妈让我嫁人,说女孩子念书没用。”
“那你家里都有谁?”费言估摸着这么小的孩子不给念书,可能不少兄弟姐妹。
小芳掰着手指头数,“爸爸、妈妈、弟弟、我,还有妈妈肚子的一个。”
“超生了啊!”费言想起那时候计划生育,生二胎要罚款,还不少。
“嗯。”小芳点头,“我妈再过几月就要生了,所以要我赶紧嫁人,拿彩礼钱当罚款。”
小芳盯着自己的腿,恍神道:“也不知道要嫁给谁?这条腿的话……”
费言小心翼翼问:“这……是什么时候伤的?”
小芳伸直腿,几人发现她走路颇的原因是因为那条左腿压根伸不直,“三四年前掉水里弄得,当时差点死了,最后救上来之后腿就这样了。”
“医生怎么说?”
小芳看着自己的腿,摇头,“没去医院,当时在床上躺了一个月,后来下床就成这样了。”
天灵:“你爸妈不带你去医院吗?”
小芳:“他们说我是赔钱货,家里的钱要给弟弟盖房子。”
费言不知该说什么,重男轻女不是小芳一家的问题,而是这个年代大部分农村人家的问题。
“那你家里没有老人吗?”绕来绕去,终于到了正题,费言觉得有些愧疚,从天真的孩子这得到情报。
小芳看起来很难过:“爷爷很早就去世了,奶奶几年前去世的。我卧床那一个月还是她照顾我的。”
费言还想接着问什么,就听外面有人喊,小芳一麻溜儿从马扎上起身,“我妈喊我,我得干活去了。你们有什么事就过来喊我,我能听得到。”
费言挥手:“好,你忙去吧。”
第二天,几人还没醒,就有人敲门。
费言还没清醒,看门一看,这次来喊他们的是小伟,少年还没变声,听上去清脆稚嫩:“我妈妈喊你们吃早饭了。”说完就赶紧跑了。
几人洗漱好,进了正屋。
屋里子一张大桌子,上面摆了几碗白粥,几个鸡蛋,农妇正在厨房忙活着。不一会儿小芳出来了,看见几人就笑:“快吃吧!果然城里人都起得迟。”
费言被一个小女孩说懒,有些尴尬,低着头吃饭。
他边喝着粥边问:“你们这附近就那一座山吗?”
小芳也端起一碗粥,看着几人:“嗯。你们要去山上?”
“到时候可能要去山上去景,”费言放下碗,“我们几个先去探探路。”
小芳往厨房看了眼,小声道:“你们还是别去山上了吧!这几天闹鬼,山里死了好几个人了。”
天灵嬉皮笑脸:“我们就是过去捉鬼的,嘿嘿,小妹妹要不要一起去?”
天灵皮相好,这么一笑小芳羞得根本不敢正眼看他,说话也结巴起来:“那……什么……反正,你们……还是别去了。”
琥珀白了天灵一眼,天灵讪讪笑了下,收起嘴脸,“不逗你了,山里闹鬼?具体怎么回事?”
小芳:“具体我也不知道,都是晚上发生的事,最近晚上都没人敢出门。”
费言皱眉:“那几个人怎么死的?警察怎么说?”
“警察抬走后就没消息了,死人那几家还找了大师作法。”
费言和阴路安对视,这瓦罐坟——十有八九在山上。
不一会儿农妇端了碗油条从厨房出来,小芳立马不出声了。
她看着正在吃饭的几人:“四个人四十。”
“嗯?”天灵刚拿了根油条塞嘴里,这油条刚捞起来,蓬松脆香,听到女人的话明显愣了一下。
费言抽出两张红色票子,“我们可能还要多打扰几天。”
农妇收了钱,没说话,坐下来吃饭,中间还给小伟夹了根油条。
天灵冲琥珀眨眼:又被宰了!2008年的物价,要的真贵!
琥珀斜眼:把你嘴角的油擦一擦。
几人没再说话,吃完饭后,农妇喊住小芳,“今天跟我去闻婆那儿一趟!你收拾收拾,换件衣服洗个脸!”
小芳脸色明显变了,闷声坐在那儿,之后才“嗯”了一声。
四人都能感觉到小芳情绪变了,等农妇带着小伟出门后,才问:“闻婆是谁?媒人?”
小芳坐在门口,眼睛盯着远处的山和朝霞:“也算是媒人吧,不过是给死人做媒的。”
费言怔住,他听过阴婚,是指少男少女们在未嫁娶时就因故双亡,于是两家人怕鬼魂不甘作怪便在人间举办婚礼仪式,将两人合葬,也有人称之为冥婚。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有些人家的适龄男子未婚之前死去,家里人会找八字适合的死去的女子来举行阴婚。
活人和死人……怎么阴婚?
天灵嗓门都大了不少:“你要嫁给一个死人?守活寡?”
小芳仰起头,太阳升得越来越高,她被刺得有些睁不开眼:“守不了。我就一个肾,活不了多久的,可能等我死了再举行婚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