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婚是离不成了(15)

    郎默睁大了眼睛，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来帝都，也是第一次看到人类火灾。
    六楼的顶部已经被烧黑，天空冒着浓浓黑烟，火光将黑夜映得仿佛白天。
    这火光极为诡异，从六楼燃烧，然后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到一楼，甚至有蔓延到隔壁楼的趋势。
    隔壁楼的人一脸焦急地端来盆水，但不知道是因为火势太猛还是其他原因，这水花扑进火光中宛如落入大海的一滴水，立刻被吞噬不见，连丝浪花都没激起。
    “我老婆还在楼里！”一个拿着公文包的男人眼睛通红，作势要往里面冲，“我女儿也在里面，她们刚刚还打电话让我早点回家呢！我要进去找她们！”
    “兄弟冷静点，现在这火势，你进不去的！”隔壁一个大哥连忙拉住他，“只有一楼的人跑出来了，二楼的都被困住了！等消防队员来！你别冲动！”
    “我要进去！你别拉着我！”男人火了，“等消防队来就迟了啊！！你别拉着我！”
    “兄弟你别冲动！！”
    “我儿子还在里面！”
    “你们都别拦着我！我妈要是出事我也不活了！怎么会着火？？消防栓为什么没水？？物业是做什么的？？”
    “呜呜……”
    郎默耳边是各种各样的说话声哭声，物业的保安脑门上都是汗，他们拼命拦住想要往里冲的人。
    这时候的天气已经入冬，气候干燥寒冷，但在场的所有人衣服都被汗浸湿。
    郎默脱下外套，撕下一块T恤衣角蒙在鼻子上，假装布是湿的就往里冲。
    保安自然也要拦住他，“已经有人进去救了……”
    这话没说完被郎默很凶的打断，他现学现卖，“走开！我妈还在里面！”
    保安哪有他力气大，根本拦不住他，也没见郎默怎么用力，保安就被他用巧劲推到了一边。
    踏进这栋楼，那股阴森的感觉更重了。楼道内的浓烟滚滚呛得郎默咳嗽了几声，大火倒是伤不到他，但这感觉也不舒服。
    郎默力气大，声音大，一家一户的敲门，“有人吗？！”
    他不是人类，人类有可能听不到求救声在他耳中都清晰无比，就算是被火烟熏晕的人，他也能凭着嗅觉准确地找到位置。
    在第三次抱着一个五六岁大哭不止的孩子出来之后，已经没人拦着他了。
    在他第四次背着一个女孩出来的时候，迎面和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撞上。
    男人眉眼冷峻，薄唇紧抿，高定的外套被他随意扔在地上，在他身后是个戴着眼镜的男人，男人劝道：“秦总，消防队已经到了，你就别进去了……”
    男人对这话视若无睹，跟郎默一前一后走进这栋楼中。
    两人极为默契，一人一层楼，没有过多的交流，就只有在各自救出人的时候视线会偶尔对上。
    消防员的速度的确很快，一队人还年轻的小伙子没有丝毫犹豫地冲进火光中。
    但就算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消防队员，对扑灭不了的火势也感到奇怪，但这时候哪有多想的时间。郎默和秦渊从内营救，他们就从外救人，一个又一个矫健的身影从窗口跃进。
    这场营救足足折腾到后半夜，在消防队员来了之后，人很快的就被全部救出来了，但火势依然熊熊不灭，看着格外的触目惊心。
    郎默谨记父母告知他的话，在人类社会中要低调，一定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就算在救人的时候，速度都没有过快，而是用妖力保护着楼上还没来得及救的人，让他们不至于有生命危险。
    而在郎默救人的时候，媒体就已经来了，也有一整晚都没睡的人守在楼下。等到人全部救出的时候，媒体一拥而上围住秦渊和郎默……
    原因无他，在一群消防员中，这两个穿着常服的人实在太显眼了。
    秦渊蹙眉，摆了摆手，助理立刻开车过来。他转身想要找郎默，却发现对方早就不见了。
    至于郎默嘛，他早就溜出人群了，只不过脸上还蒙着T桖布条，认真沉思：明天再买个这样款式的T恤吧，他还挺喜欢的……
    两人虽然都没接受媒体的采访，但有人把两人的照片发到了微博上，秦渊没蒙脸，毫不意外的大火了一场，至于郎默，众人一边在网上寻找他，一边夸：小哥哥心肠特好！眼睛也好看！
    那时候还没刷微博的郎默完全不知道自己火了，有认识他的同学觉得照片里的人很像他，还专门跑来询问。
    郎默一律回答：不知道不是我不清楚，别打扰我学习。
    也只有宿舍里的其他几个人知道照片上的人的确是郎默，毕竟那天郎默一晚上没回来，回来的时候还浑身脏兮兮的一副被烤了一晚上的模样。
    这件事的后续，那场火灾没有人员伤亡，但火灾的原因到底是什么，至今也没对外公布。
    郎默侧头看向秦渊，那时候他还把秦渊当成一个热心的好人，现在看来，应该是个热心的好妖才对。
    想到了这件事，郎默也就顺口问道：“你还记得那场火灾吗？”
    秦渊洗碗的动作停下，沉声回：“记得，做出这事的那个妖现在还在被通缉，至今没抓到。”
    秦渊又说：“那天晚上虽然你被熏得又黑又脏，但看起来好像在发着光。”顿了下，他又继续说，“特别好看，特别可爱。”
    那时候的郎默十八岁，介于少年与青年之中，毫不犹豫冲进火光中救助别人的画面，让他怦然心动。
    那天晚上的秦渊一边救人，一边默默地关注着他，心里想：他真的特别可爱，可爱到想骗骗他，假装自己是个人类陪他到老，看看他白发苍苍的模样是不是也这么可爱。
    郎默要是知道秦渊的想法，估计会说：巧了，爸爸我也这么想的：）
正文 17.城北
    秦渊吃过早饭也没打算去公司，而是准备继续和郎默黏黏糊糊，酱酱酿酿。
    郎默果断拒绝了他，开玩笑，昨晚闹得让他现在腰还酸呢，再来还得了？
    秦渊表示自己很委屈，窝在沙发上一动不动，郎默见他这样子又有点心软，一屁股坐在他身边，说道：“你知道妖怪论坛都在讨论你要离婚了吗？”
    秦渊眼睑颤了下，半靠在沙发上回道：“那个论坛？”
    随即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你手机上的那个代码论坛难道就是这个？”
    郎默给他一个赞赏的眼神，奖励他一个吻，“真聪明。”
    秦渊从沙发上坐直了身子，语气严肃又委屈巴巴的，“你竟然骗我！”
    天地良心，他从来没怀疑过郎默手机上的那个论坛，因为郎默本身就是计算机专业毕业，平常在家也经常接单，以至于他看到代码完全没想到其他方面上。
    “不行。”秦渊想了下，说道，“你得把手机上的代码改成文字。”顿了下，他又说，“以后手机上也不要有我看不懂的这些符号。”
    “干嘛？怕我出轨？”郎默斜睨了他一眼。
    秦渊摇头，他知道郎默的性格，向来有话直说，关于感情方面更是说一不二，喜欢了就追，不喜欢了或者对方不喜欢他了也会果断放手。但是让他维持着一份感情的同时出轨，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默默，你昨天要跟我离婚的时候心里就不难受吗？”秦渊在沙发上挪了下，凑近郎默拉起他的手把玩着，“我收到邮件的时候妖力都没收敛住，要是你对我当面提，估计早就发现我身份了。”
    郎默的手很白，但手面上却筋络分明，青色的血管下隐约可见红色的血液在缓慢流淌。
    秦渊把他的手放在自己掌心里对比了一下，大小差不多，只不过自己的手比默默的要宽厚点儿。
    郎默任由他的动作，想了下昨天的心情，难过的情绪是有，但愤怒的情绪更多，他懒洋洋地回：“禁欲三个月的妖心思，你别猜。”
    秦渊哑然，反驳道：“我不也是？”
    说着，他捧起郎默的手，仔细地看了好一会儿，问道：“你有没有觉得你手上少了点什么？”
    郎默抬了抬下巴，“戒指吗？我感觉太闪了，扔衣橱间了。”
    两人当年稀里糊涂的追求对方，稀里糊涂的在一起，稀里糊涂的因为各自的隐瞒没有举办婚礼，不过该有的东西却一样不少。
    比如秦渊送了郎默极其浮夸的钻戒，那光芒闪的，郎默只戴了一天就压箱底了。
    不过秦渊倒是一直戴着两人的婚戒，只不过配了根项链戴在脖子上一般人都看不见。
    秦渊若有所思地看了郎默一眼，转动了一下自己手指上的戒指。
    少的不只是戒指，更多的是那个仪式。
    不过两人当时都很低调，连扯证都没几个人知道，更别说举办婚礼了。
    在秦渊沉思的时候，郎默的手机铃声响了，他接起电话，那边是聂怜还没睡醒的声音：“阿默，晚上帮我个忙。”
    郎默挑眉，靠在秦渊身上问道：“什么事？”
    秦渊揽着他的肩，一边调整自己的姿势让郎默靠的更舒服，一边竖起耳朵听着电话里的聂怜在说啥。
    聂怜说：“城北有一座老宅你知道吗？”
    “算了，我猜你肯定不知道。”聂怜又接着说，“之前那座老宅就一直有闹鬼的传闻，一般人都不敢去那边。最近那个啥，你家老公下面的公司要动土拆迁城北那边，但一开工就闹鬼，白天闹，晚上闹，还上了微博热门，不过被压下去了。你老公房地产公司的经理不知道从哪弄到的我号码，让我去看看，我答应粉丝下午开始直播没时间去，你帮我去看看到底啥情况。”
    郎默的关注点歪了一丢丢：“你现在还兼职给人看风水逮鬼？”
    聂怜谦虚：“生活所迫生活所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