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神墓地(64)
凌音看着厉峰,胸中火气愈胜,像似有火焰向上喷发,之前所有的隐忍瞬间爆发出来:“这些与你何干?你管得为免太宽了些,是谁都比你这个自我认知障碍的混蛋强!”
“你说谁混蛋?”
凌音抽出灵器,眼中是无法压抑的怒气:“说得就是你这个白痴。”
“怎么你还要动手?”厉峰心头更怒。
……
时柏看着吵的不可开交的两人,没有劝和,而是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边眼看要打起来,时柏才开口说了一句:“这雾气有问题。”
厉峰正是气不顺,没好气道:“谁不知道有问题,用得着你在这里多嘴,只长了一副中看不中用的小白脸。”
时柏淡漠地看了他一眼,接着说道:“这雾气能让人情绪失控,放大怒气,不知不觉地使人陷入燥郁。”
这话刚一出口,空气一时间安静下来。
两人暗自运转起静心诀,对于修士来说,这是基础的法诀,气境修士也就罢了,他们这样的高阶修士犯这种错误实属不该,一时间心生懊恼,竟是不知不觉就中了招。
尤其是厉峰,不过他倒是对时柏有些侧目,丹境修士和圣境修士中间隔着一道鸿沟,这人竟能先他察觉,确实有些能耐。
时柏心绪本就波动不大,一些烦躁的情绪对他起不了太大的作用,这雾气对人的影响于无形之中,他之所以有所察觉,在于这二人的反常,厉峰他不了解,但见凌音的表现很是奇怪,凌音一直对厉峰疲于应付,她性格如此,人虽不错,但对人却总显得冷淡疏离,有些话不想说尽量不说,能躲则躲,躲不过便是能忍则忍。
三人沉默着前行,越发的谨慎起来,这事故看着没什么,但刚才若是时柏也迷失其中,弄不好会有互残的可能。
越往里行进,桥面越窄,只够一人穿行,时柏走前,厉峰殿后,三人跟得很紧,力保不再出什么差错。
“此处路势开阔,你们可……”时柏话音突然截止,神色凝滞了一瞬,随即转过头看向空荡荡的身后。
上一息还在的人,如今全部失去了踪影。
第63章 又大又圆
时柏一直用神识探查着周遭的变化, 凌音和厉峰的消失不过是一瞬间,没有一丝波动, 让人毫无所觉。
看着空荡荡的身后, 时柏心情略有复杂, 原本狭小的桥锁已经不在,四周全部空荡出来, 不再是原来的桥面,仿似到了另外一处地域。
到处都是白茫的一片,四面虽可以随意行走,却没有方向, 这个空间没有任何声音,甚至连自己的呼吸声都无法听到,所有感官全失, 只用神识维系着对外界的感知, 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你一人, 除了自身看不到任何东西,人在这样的环境呆得久了极易陷入惶恐茫然之中。
时柏取出阵盘, 旋转的盘针剧烈摇摆,给不出任何结果, 饶是时柏冷静自处, 也想不出什么对策, 不知凌音他们境遇是否也是如此。
时柏一个人待了一会儿, 发现这里好似没有什么时间概念。
后来,时柏索性坐在地上闭目养神, 放空思绪,不想这一坐下,却是进入了一个玄妙的境界。
那是一个回归本真的世界,周遭安静得没有一丝杂音,与没有归宿感的惶恐不同,周身说不出的安全舒适,好像置身于温暖的水中,身心满足安适,思绪自由的翱翔,仿佛可以到达这世间的任何一个角落。
修士为了突破自身极限,常常会闭关修炼,但并非闭关的时候都在修炼,更多的是在寻找一个契机,进入这样一个玄妙的状态,时间越久,修为便会越加精深,少则一时半刻,长则可以几个月都处在这样玄之又玄的状态,但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没有规律,极难捕捉,人心浮动,最为复杂,想要心无旁骛,就要切断自身和外界的联系,除去所有干扰,修士会闭关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时间似乎过得很漫长,时柏再睁开眼时,发觉自己竟是坐在一间密室之中。
不确定是过了多久,待他看清楚周围的环境,竟有种天地沧桑,斗转星移的错觉。
密室不大,却因无任何多余的装饰,显得十分空旷,周围连通着五道古朴的黑色大门,细看之下,上面分别雕画着龙虎鸟龟还有一个长着角的妖兽,应是传说中的五大上古神兽。
倒是和来时的五神桥和兽神戒联系起来,只是不知这门后是什么东西。
不过时柏不急着查看,而是先查探了一下自己的修为,就这么一会儿,时柏竟是毫无阻滞地从后期直接到了后期大圆满。
正常说来,资质出众的修士丹境后期到大圆满往往也需要几年的时间,而时柏前后不过短短数月就从中期飞升至大圆满,着实让惊叹。
虽然进入秘境后很多人都有所突破,纷纷踏入圣境,但能到此的修士大多在丹境大圆满停留已久,在灵气充裕的丘山秘境,突破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但时柏却是差得太多,并非只是一个秘境就能飞升的,连他自己也是意外,他们才刚到秘境不久,剩下的时间,只要没有心魔妨碍,他会顺利进入圣境。
似乎从突破丹境的那一刻开始,他的修为境界就一直在以惊人的速度在增长,在修炼上一途上的运气突然间转好。
不过气运这种东西玄之又玄,多去深究也是无用,时柏站起身朝着正对着自己的一扇门走去。
古朴的石门上雕着一只展翅欲飞的鸟儿,长长的尾羽,修长的身姿,倒是和当初浴火之中的红翎儿有几分相似。触手的真实感,若不是之前匪夷所思的经历,或许他也不会怀疑自己是身在幻境之中,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大能修士才会创造出如此恢弘的阵法幻术。
时柏极少佩服过什么人,他对天衍老祖也是尊敬多过敬畏,但这个幻境主人足以让他仰视。
从始至终这里都不限制灵力,强横地昭示自身不惧任何挑战,那是拥有绝对实力的自信,让你身陷幻术又丧失五感,不知身在何处,不明就理,完全按照他的旨意行事。
不知这幻境的主人到底有何用意,如今看着倒不像是有害人之心。
时柏试着推动石门,门没有反应,时柏倒也不意外,随即又使出灵力,石门依旧不动如山。
时柏拄着下巴看着上面的凤凰腾画,沉吟了一会儿,他踱步找到镌刻着白虎的石门,以手抚门,将金之力灌入掌中。
下一瞬,石门缓缓而动,时柏没有迟疑,拾步走了进去。
这也是一间封闭的古室,不同的是这四周没有石门,连同身后的门在时柏进来的瞬间就消失了。
习惯了这里的古怪,时柏倒是不意外,干脆走近石墙查看上面的刻画。
这里的墙上画着一些妖兽图,不同于惯常在修真界出现的妖兽,墙上的刻画的这些过于奇异,似鸟有蹄,像兽长羽,肖鱼无鳞,类人多足,甚至还有些人面兽身的妖兽,看着有些惊悚之感。
这些鸟兽鱼虫俱是模样奇特,倒是可以用凡人界的妖怪来形容。
引人注目的是壁画的最上方,那里画着一个人身蛇尾的女子,眉目婉约,神态淡然,她半裸着上身,三千青丝舒散在胸前,看着却有种说不出的肃穆之感,盘卷的蛇尾覆着身下各色模样的人兽,和这些奇异的妖兽相比,这女子倒显得正常些,看着也有些熟悉。
壁画左边接壤的墙面刻着一个巨大的轮/盘,上面刻着一些弯弯勾勾的东西,细看之下能发觉一些特有的符号规律排组,应该是一种偏门的文字。
这文字并不为时柏熟知,但他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之感,不觉中便盯得有些久,那文字好似有股吸力,强横得让人无法抗衡,拉扯着时柏的神识,当时柏觉察有异的时候已经收势不及。
时柏眼前一黑,立时便“看”不见周遭的一切。
意识也混沌起来。
不多久耳边便突然传来一些缥缈之音:
吾自将折入轮回。
泽济苍生,同落九幽。
当不畏已身,成则生,死方归。
……
那声音有男有女,虚幻不定,似从耳边飘进,又似脑中响起……
三星现世,天门即开……
为吾之界,生死不悔……
“为吾之界……生死不悔……”这几句反复的在耳边萦绕,俱是带着视死如归的决绝,是时柏难以领会的专执,听得他心火翻涌,如坠噩梦一般无法挣脱。
什么样的一群人在此立誓,他们想要做什么?
什么样的人留下的执念,竟能引人入魔!
直到一声清凛如水的声音将其打断——
“时柏?”是熟悉的声音。
时柏感觉神识在慢慢恢复,过了一会儿,他“看见”了说话的人。
“泽九?”
泽九面上是惯有的冷漠,只是眉头微微蹙起,“你方才是怎么回事儿?”
时柏心下吁了口气,那声音实在是扰得人有些头疼,他抬手摸了摸额头,竟是一手的冷汗,那声音带着铺天盖地的压力,让人喘不过气。
但一切似乎还没有完,他看向面前的泽九,问:“这是哪里?”仍旧是间古室,只不过适才满是妖兽的墙壁已经不见,空荡荡的内室什么都没有。
“不知道。”泽九神色冷清,薄唇微启,“进来后不久,我便一直困在这里。”
时柏吐了口气,揉了揉额角,接着却幽幽叹道:“以前不觉,如今发现我对你竟是魔根深种。”
“什么?”泽九秀美出尘的脸上染上一丝疑惑,“你又发什么疯?”
时柏轻声说:“你过来。”
泽九犹疑地看着时柏,略微迟疑了一下,便移近几步。
“可以再近一点。”时柏走上前将两人距离拉近。
时柏扣住泽九向后躲闪的身体,另一只手抚向对方的秀美如画的俊颜,一点点描摹着泽九的轮廓,形状优美的唇,挺翘的鼻梁……看着清雅绝尘的脸上浮上淡淡的光晕,时柏抬起对方紧致光洁的下巴,说,“色润冰清,姿丰傲骨……”他轻叹了一声,“若是真的就好了。”
对面的泽九露出一个清风霁月般的笑容,他说:“你若是想的话,一切便能成真。”
时柏捏着泽九下巴的手转而移到泽九玉白的脖颈,温柔地道:“你若是消失我便能早些见到他。”
“什么?”那泽九脸色骤变,欲要向后退去,却让时柏死死地禁锢住。
“本不愿对你下手,可惜——”时柏悠然的话锋一转,冷漠道,“你是禁制所在。”
时柏话音一落,对面的泽九一夕间蜕变成狰狞的恶鬼,原本如画的容颜紫气缭绕,硕大的眼珠戾气横生,森白的獠牙朝着时柏袭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