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皇[修真] 中(135)
那一处,凌绝的长棍脱手而出,周身的火焰就像是失去了支撑点一样,整个人直面那洪流与冰锥。
会死!凌绝蓦然睁大了眼睛,喉结吞咽了一下的时候,目光所及,却见朝砚挥扇带动清风无数。
那所有的洪流一瞬间掩盖在了力量之下,挥扇所指,那未曾消耗的力量却是直接撞击在了那禁制之上,晃荡的仿佛随时能够裂开一般,金光笼罩,那禁制到底是撑住那连绵不绝的力量,让在旁想要后退的修士们齐齐松了一口气。
“我输了,”凌绝还站在比斗台上,可是他的武器已经落在了地面之上,体内灵气一点儿也无,若无朝砚最后救他,被那一式冲击的神魂俱灭都有可能。
他输的心服口服。
场面一时有些寂静,朝砚给自己扇了扇风打算离开之时,却听那凌绝问道:“朝前辈,你收不收徒弟啊?我想拜你为师。”
“我就比你高一阶,”朝砚呃了一下道,顺便瞄了瞄朝纵不那么高兴的神色。
而且他家还摆放着一个醋坛子呢,醋起来连万物皆可吃醋,更何况徒弟了。
不能收,不能收。
凌绝已经捡起了自己的武器,却是亦步亦趋的跟上了朝砚的步伐:“我什么都会做的,端茶倒水,捶背捏腿,保证孝顺师父。”
观战诸人脸色凝滞,朝砚停下了脚步道:“你今年多大?”
凌绝不明所以,跟上道:“九十七岁。”
“我比你小,”当你师父真的不合适,而且还懒,朝砚默默想着,没有耐心教徒弟,至于端茶倒水,捶背捏腿这样的事情,他家崽儿做的超好,最近还做出了奶茶,无人能出其右。
凌绝满脸赞叹道:“前辈好厉害。”
朝砚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兔子的影子,不过兔子会做饭,朝砚问道:“你会做饭呢?”
如果让崽儿偶尔休息一下也是可以的。
凌绝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我就会烤鱼,还经常烤糊。”
完美,不收。
朝砚笑眯眯道:“做我的徒弟,厨艺必须得及格的。”
凌绝的脸顿时皱了起来:“什么叫及格呢?”
朝砚递给了他一块牛肉干:“最起码要做到这个程度哦。”
知难而退吧少年。
凌绝接过来尝了一口,眼睛亮的堪比天边的星辰:“这个好好吃,怎么做的?怎么会这么好吃?”
然后他下一瞬想到了他要做成这个标准,觉得这辈子可能都没办法拜师了。
“前辈,你是不是不想收我当徒弟啊?”凌绝问道。
朝砚点头:“是呢。”
凌绝垂头散气,脸上全是沮丧:“为什么啊?”
“因为我懒得教徒弟啊,”朝砚打了个哈欠,仿佛随时能睡着一样晃悠走了。
围观诸人觉得是借口,这年头收徒弟哪有还考厨艺的?可是朝纵却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不过不是事实,他也会让它变成事实。
朝砚耐心教导的,有他一个就够了。
然而修士诸人中厨艺不错的已经在琢磨要不要去拜师了,即便指点一二,那也比自己修炼强啊。
宁旭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似乎若有所思,方知笙看着他淡笑道:“怎么了?”
宁旭开口道:“我也想拜师。”
或许有人说朝砚的修为与他等同,不配做他的师父,可是宁旭所拜的不是修为,而是朝砚的领悟能力。
他很强,强到让人侧目,但是不管碧落一式也好,还是之后打败凌绝的那一招也好,宁旭不认为那是朝砚之前隐藏的,而是他在极短的时间之内便能领悟的,那样的能力,配得上做他的师父。
可是他的厨艺,距离做熟还有一个炼气期与金丹期那么远的距离。
方知笙笑道:“我倒是支持你的做法,但是你现在磨砺厨艺已经来不及了。”
宁旭看向了他思慛着什么。
方知笙笑道:“在想什么?”
“我可以送他一个厨艺极好的,”宁旭开口道,“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极好,但是据我所知,朝纵的厨艺便已经是一绝了,”方知笙笑道,“他就是懒得教徒弟。”
宁旭陷入了沉默之中,蓦然开口问道:“你有什么主意么?”
方知笙答他:“没有。”
旁人都还好说,总有弱点和想要得到的东西,不说朝砚似乎什么都不缺,宁旭能够给予他的东西也极少。
有朝纵在,即使朝砚想要分给别人一丝注意力,只怕也会被拉去所有的注意力。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宁旭虽是心有不甘,却是似乎放下了那个念头。
赢者晋级再比,输者同样也要排出一二来。
辟谷期处万聆雪临阵突破,挤入了前五十,万铭城却是拼尽全力之后仍然落败,差之一线,他的眸中却无遗憾。
人生无常,只要有心劲,总是能够站起来的。
万铭城的拼命让对手都有些惊叹,在他落败之时从地上爬起开口道:“若你再坚持一瞬,输的就是我了,但你是个值得敬佩的对手。”
万铭城的白衣已然濡湿破碎不堪,更是直接脱力倒在了地上,他却是嗯了一声:“实力差距,恭喜。”
孔儒将他从地面扶起的时候还有些担忧,但是对上他的视线时却觉得自己的担忧是多余的:“还好么?”
“无事,”万铭城扶着他的肩膀道,“只是不能带你脱离此界了。”
“没事,”孔儒摇了摇头道,“你已经尽力了,而且我相信我们不会一直在这里的。”
万铭城神色柔和了一下,揉了揉他的头发:“我也相信。”
即使没有下一次亲自参与的机会,下一个百年之期到来时也有他们的晋升之道。
朝砚的目光看了过去,宁泓在一旁笑道:“看来朝兄有自己要带的人了。”
朝砚转身朝他拱手:“抱歉了。”
万铭城他们即便要脱离此界,下一个百年也要让别人带离,还不如让他直接带上,万聆雪也不是那么古板的人。
再战之时,朝砚遇上了陈深,比起宁旭,陈深此人更深沉一些。
“朝兄请指教,”陈深抱着他的剑沉稳道,似乎并无丝毫的畏惧之意。
待他一剑劈下,其中厚重之感引得大地震颤不已的时候,朝砚才知他的功法乃是土系。
大地厚德,可承载万物,而土系功法本身就对于水系有着克制的效果。
陈深的倚仗自然不是功法上的相克,而是每每朝砚的招式放出之前,他似乎就知道朝砚要用什么样的招式了。
剑走清灵一道,偏他的剑每每挥下之时大开大合,若非这阵法密布,只怕此处到处都是土石飞扬。
朝砚落地,川流刚起,一道土石屏障便高耸如泰山一般,将所有的攻势都阻挡在了那土石之中,再度湮灭于玄武石台之上。
陈涌看的隐隐蹙眉,即使他的修为不足,也能够看出一些门道,朝砚被压制了。
四座巨石凭空而起,拦住了朝砚东西南北四方去路,水则至刚,可若撞上了那海岸边上岩崖,也只能无力的回转。
只有力量比他更强,才能够荡平一切。
朝砚正欲御器,却发现自己的右脚不知何时被固定在了这比斗台上,坚固无匹的土石就像是长在了脚上一样。
陈深的剑已经劈了过来,带着厚土的力量,朝砚以扇相接,一瞬间感觉自己好像要被压在了五指山下一样。
“陈兄果然强悍,”朝砚笑眯眯的道。
土石之力,不需刻意,这座比斗台都是陈深的领域所在,难怪他不管用什么招式都会被他察觉。
“不过是先观了朝兄的本事有所准备罢了,”陈深加重了力道,却并不以为这样就能够将朝砚拿下。
他神色微变,看着朝砚脚下蔓延的蓝光眸中有深意闪过:“察觉了么?”
朝砚察觉了,领域一道,自然是以领域对抗领域的好,那方蓝芒侵蚀,将这一片的土地都仿佛变成了朝砚的领域,脚上的土石碎裂。
陈略舔了舔唇看向此处心神紧绷:“真的完全察觉了么?”
陈涌看向了他。
而下一瞬,朝砚弹开陈深的重剑,御器直冲云霄,在数十丈之外缓缓落下,看着就像是一只蝴蝶轻轻落在水面之上一样。
陈深扛起自己的剑,周边的土石土崩瓦解,瞬间碎裂回归大地,而他凝视着朝砚,下一瞬剑尖所指,心神微动,却听朝砚说道:“是旋流哦。”
他下意识的后退,却发现原地水波乍起,而川流奔涌而至,一道又一道的冲刷着眼前的倾向,带着势如破竹的力量。
一道冲击,地面震颤轰动不止,二道冲击,那土石已然开始崩溃,陈略一声闷哼,面色苍白了一下,这土石以他的灵气为继,若被强行打破,只怕他也讨不了好。
土石瓦解,再起三道,这比斗台上一瞬之间仿佛经历了沧海桑田一般,处处废墟水光。
陈深初初站定,看着朝砚心神再定,这一次是什么?弱水三千!
“是百川归海,”朝砚笑吟吟的道。
重压碾压而下,陈深的腿陷入那刚才未曾收拢的泥泞之中,想要抬脚竟是不能,此地被泥水混入的宛如沼泽一般。
土石就是大地,即使朝砚在其上设了领域,此处仍然在陈深的掌握之中,他甚至不怕朝砚的波光粼粼一道,因为土石的威力不可平,就算是弱水三千,也无甚作用,偏偏从朝砚的能力展开之时,他就失去了对于朝砚的预判。
“为什么?”陈深的身体还在不断的下陷着,无处可以着力。
朝砚抬了一下自己的脚,让他看到了自己脚下一对小剑:“我没有站在地面上啊。”
所以以大地为领域根本不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