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柱吃了烫嘴(38)
室外的阳光透过木屋敞开的缝隙落进了室内,恰好照亮了有栖川郁时转过来的侧脸,明暗交织成异样的美感。
“郁时……”桑岛慈悟郎愣了一下,随后一向严肃的老人也不免流露出了惊喜的神色来,“你回来了?”
“嗯,”有栖川郁时从榻榻米上站了起来,穿着鬼殺队队服的少年身型挺拔而修长,“我回来了,爷爷。”
“鬼殺队没有任务么?”短暂地流露了高兴之后,桑岛慈悟郎脸上的神情又严肃了起来。
有栖川郁时的回归当然令他感到高兴,但不管如何,鬼殺队的任务才是应该始终放在第一位的——灭杀恶鬼是比生命还重要的事情。
“暂时休假了,没有任务。”有栖川郁时说,“因为马上就是新年了,所以就想回来看看了。”
“嗯。”桑岛慈悟郎点了点头,却在视线触及我妻善逸的那一刻就发怒了,“善逸!你又偷懒了吧!”
“呜哇!”我妻善逸吓得一激灵,“师兄!”
他下意识地就拽着有栖川郁时的衣服往后躲,有栖川郁时只能无奈地挡住这个爱哭鬼师弟。
“不要纵容他!”桑岛慈悟郎沉着脸,拎住我妻善逸的后衣领把人给揪了出来,劈头盖脸一顿臭骂,“马上你就要去藤袭山参加最终试炼了!现在还偷懒的话像什么样子?不想死在最终试炼的话,就更要好好练习了!”
有栖川郁时本来还想帮着劝两句,但在桑岛慈悟郎说出“最终试炼”几个字的时候,他就歇了心思。
他也是参加过“最终试炼”的,当然知道这个“最终试炼”有多严格。那不是说着玩玩的,跟平时的训练也完全不一样。
在“最终试炼”中,一不小心就会丢掉命的。
他那一次参加选拔的有二三十人,可最后活下来的也就十人左右。剩下的那些人……全都丧命于恶鬼之手。
桑岛慈悟郎现在对我妻善逸严格一点,我妻善逸活命的可能性就会更多一点。
我妻善逸向有栖川郁时投来了求救的目光,有栖川郁时和我妻善逸视线交汇了两秒,随机他残忍地扭过了头,假装自己什么也看不见。
我妻善逸一副天崩地裂惨遭背叛的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在被桑岛慈悟郎拖着后衣领子拉出门外加训的时候,还徒劳地伸出手想要向有栖川郁时求救。
然而他的手最后只能无力地挥了两下,最后咸鱼一般被桑岛慈悟郎拖走了。
有栖川郁时淡定地坐在榻榻米上喝了口茶。
大过年的,多不好啊,所以他就只能假装自己什么都看不见了。
*
一直等到了入夜时分,我妻善逸才精疲力劲地拖着木刀一瘸一拐地走了回来。
“啊,你回来了啊,善逸。”有栖川郁时打了个招呼。
我妻善逸侧过脸看了他一眼,满脸都是被压榨干净地倦怠,仿佛连灵魂都从身体里飘了出来。
有栖川郁时心说看起来他被折磨地有点厉害。
我妻善逸爬上榻榻米,盘膝坐下来之后才松了口气:“还好结束了……生气的爷爷太可怕了。”
“嗯。”
沉默了短暂的时间之后,我妻善逸低声问他:“你什么时候走?”
有栖川郁时是鬼殺队队员,能有两三天的休息时间就是谢天谢地的事情了。他们的日常就是不停地从一个任务地点奔赴至另一个任务地点。
“不知道,”有栖川郁时很诚实,“什么时候有任务,就什么时候走吧。”
“那个……”我妻善逸的语气有点紧张和不安,“在你走之前,我有一样东西想送给你。”
“嗯?”有栖川郁时愣了一下,“礼物?”
我妻善逸这短暂的人生之中,除了早亡的父母之外,最感激的人应该就是桑岛慈悟郎和有栖川郁时了。
爷爷给了他家、教会他剑术、让他能够生存,给他来自家人的关心和温暖,严厉的语言下都是对他的担忧。
而有栖川郁时——
无关容貌。
有栖川郁时在他在苦难、最潦倒、满心绝望的时候对他伸出了援手。那一日的阳光和白纱、少年伸出的手和微笑,对我妻善逸来说都是珍贵的宝物。
我妻善逸从藏地很深的口袋中拿出了一条金色的发带。
那是他自己做的,虽然手艺算不得太好,但起码针脚整齐不歪曲,废了他好几个晚上才笨手笨脚地做出来。
倒不是没钱买贵重的东西,只是一向会琢磨小心思的我妻善逸觉得,送礼物还是送自己亲手做的比较用心。
金发少年挪了几步,伸手捞起有栖川郁时解开的长发,长发的触感柔软而细腻,黑如云墨。他手指灵活地用发带束起有栖川郁时长长的黑发,在末端还打了一个绳结。
黑发间垂下了金色的发带,每一根丝线在灯光下都熠熠生辉,像是流动的鎏金和揉碎的星光。
作者有话要说:
迟到了真的不好意思!
从今天到五号都会很忙,不仅我自己要忙着收拾行李回家,还要联系托运办手续带我的猫回家……
但是日更是一定能保证的,再晚都会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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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我妻善逸在用了撒娇哭闹等种种方式不肯走之后, 最后如愿留宿在了有栖川郁时的房间里,蜷缩在他的身边睡着了。
趁着我妻善逸睡觉的时候,有栖川郁时一整晚都在用灵力来温养加州清光刀身上的裂痕。
他出离地没有一点困意, 即使在深夜也整个人都精神极了。
窗户的缝隙中透进初晨的阳光时, 我妻善逸才从睡眠困顿中醒过来。阳光对于一个刚刚睁开眼睛的人来说过于刺眼, 他下意识地用手指微微遮住了光。
等到眼睛适应了光线之后,我妻善逸才注意到侧卧在他身旁的有栖川郁时。
长长的黑发交错着金色的发带从肩头垂落, 铺在了榻榻米上。有栖川郁时垂下眼睫来注视着他, 一手撑着线条优美轮廓分明的下颔。
有栖川郁时微微笑起来:“早安, 善逸。”
“早、”我妻善逸觉得自己舌头有些打结,“早安!”
这是这一年的最后一天, 过了这一天, 就是新的一年了。
即使居住在山上, 也并非是完全的避世。每隔一段时间,桑岛慈悟郎就会带着弟子去城镇里补充一些生活所需的日用品——比如柴米油盐。
就算名为桃山, 也不可能一年四季都有桃子, 更不可能一年四季都吃桃子为生。
在有栖川郁时和我妻善逸简单地洗漱过后,桑岛慈悟郎就带着他们俩下山了。就算是培育师和猎鬼剑士也是会过新年的。
谁知道还能不能活着等到下一个新年呢?
*
大概是因为新年的原因,县城中比以往要更加热闹, 空气中弥漫着荞麦和屠苏酒的香气,甚至已经有人开始卖御杂煮。
平时在山上的时候,几乎都是他们师徒四人自己在做饭,所以这次下山也只是简单地补充一下油盐酱醋这一类的调料, 另外还有面粉、青鱼和黑豆——有栖川郁时猜想这玩意儿应该是用来做御杂煮的。
旧年的最后一天叫做大晦日。
桑岛慈悟郎在大晦日的这一天大发慈悲地放过了我妻善逸,没有揪着他死命加练, 但他还是充当苦力进了厨房开始忙碌。
我妻善逸用桑岛慈悟郎教的刀法剖鱼,有栖川郁时在捏荞麦面。分明是新年, 厨房内的气氛却并不如何喜庆。
我妻善逸沉默了一会才低声说:“狯岳师兄……他不回来了么?”
“大概是不回来了吧。”有栖川郁时向来对狯岳没有好感,连一个眼神都欠奉,就连说起这个人来也是一副漫不经心的语气。
“会不会是……”我妻善逸话说了半截就顿住了,犹豫地抬头望向他:“就是……”
有栖川郁时一下子就听懂了我妻善逸在说些什么。
我妻善逸想问而没能问出口的事情是——狯岳是不是死了?
“大过年的,说起这个来多不好。”有栖川郁时凉飕飕地说,“——我是说,说起狯岳来多不好。”
我妻善逸挠了挠耳后:“我倒不是关心狯岳师兄的意思,就是……他不回来的话,爷爷不会失落吧?”
“你小看爷爷了,”有栖川郁时屈指敲了一下我妻善逸的脑袋,“爷爷才不会。”
“再说……”
有栖川郁时皱起了眉,他想起来了之前遇到鬼舞辻无惨重伤之后,在「隐」遇到狯岳时他嘴里说出来的话。
狯岳的品行并不好——这一点是他和桑岛慈悟郎都有所共识的事情。
这个人没有原则、追求的只有功利,对于所有会“分一杯羹”的人都抱有强烈的敌视心情。就算是教导了他几年的桑岛慈悟郎,他也从未怀有丝毫的敬畏之心。
这种混蛋……
有栖川郁时回头看了一眼,确认桑岛慈悟郎不在门外后才低声说:“狯岳那家伙一点都不在乎爷爷,等你成为剑士之后,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他还记得狯岳是怎么欺负我妻善逸的。
“……”我妻善逸本来想说其实爷爷就在门外,但在听完有栖川郁时的下半截话之后,他的表情立刻颓丧了起来,“怎么可能?我做不到的啦,我这种只能学会一之型的弱者怎么可能打得赢狯岳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