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雄富江(86)

　　巨大的冰莲中，双手合十的冰菩萨已经倒塌，头摔碎了一半。
　　上弦之叁猗窝座脸色难看，百年前原本是下弦之陆的童磨申请了换位血战，向当时的上弦之贰猗窝座挑战，猗窝座最后就是败在他的血鬼术雾冰·睡莲菩萨之下。
　　从现场看，童磨把自己所有的血鬼术都用了一遍，狭小的房间到堆满了带着毒血的冰晶，整个空间弥漫着寒冷的毒气。狭小的房间中门窗紧闭，毒雾肆意蔓延，这种环境中，就算是同为上弦之月，也不见得能无恙。
　　可偏偏有人安然无恙的站在重伤的童磨面前，隐隐约约薄薄一层的毒雾包裹着她，即使在别人的记忆里，也能感受到她的呼吸，节奏平稳，与倒在地上浑身是伤凄惨的童磨形成鲜明的对比。
　　有一点让猗窝座感到舒心，就是童磨脸上那虚伪讨人厌的笑容终于消失了。
　　冰雾中的人渐渐走近，同时阅读这段记忆的上弦之鬼视角发生变化，替代了童磨的位置。
　　从童磨的视角，只看到飘逸洁白的衣袍下摆，一截白玉雕琢般的脚踝上用红绳系着一串银铃，行走间发出清脆的响声，仿佛是故事中穿破迷雾，引领着迷失灵魂踏入往生之路的铃声。
　　“你是谁？”女子蹲了下来，白皙纤细的手指不畏童磨脸上的毒血，抬起了他的下巴。一众上弦这才看清了女子的容貌。
　　是个非常美丽的女人，上弦之陆妓夫太郎心中涌起一股浓浓的嫉妒，他知道是身体里的妹妹在嫉妒了。
　　也难怪，这副模样，值得全天下任何一个女人的妒忌。
　　“你是谁？”女人清冷的声音又问了一遍。
　　“她问的不是童磨。”上弦之壹黑死牟突然开口，“是透过童磨的眼睛看着这场战斗的人。”
　　这么一解释，众上弦终于明白了那股浓浓的违和感从何而来。
　　那双漆黑的眼睛看着的不是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童磨，而是透过童磨身体中属于自身的血液在观看这场战斗的鬼舞辻无惨大人。
　　周围的景物开始移动，伴随着唰唰的响声，女人拎着童磨的后衣领拖着他在行动。后院的高墙遮挡了致命的阳光，但过于明亮的白昼也让他们十分不舒服，上弦之四半天狗甚至流出了眼泪
　　来到另一间屋子前，门被推开，里面的景象对于上弦之鬼来说算不得什么，白骨残肢，对于他们来说，就跟收容餐桌垃圾的垃圾桶差不多。
　　但这一幕似乎激怒了女人，“你能出来吗？”她深深的看着童磨的眼睛，与无惨大人对话，“我觉得这件事，只让他一个人承担还不足够。”女人将童磨扔进了白骨堆中，“这里徘徊不去的亡灵，想让参与了这件事的人都付出代价。”
　　“不，不对，”女子轻轻摇头，“你们已经不能算是人了吧。”
　　“如果你只会躲在后面，那我也没办法，就让他先为自己造的孽付出代价。而你，不用着急，总会轮到你的。”
　　骤然间，一阵狂风嚎叫着吹来，旋转的狂风中似乎有无数道灰白的影子，隐隐能看清面容，大多是女人，也有小孩，青壮年，相同的是他们脸上都带着怨毒的表情，张着嘴发出凄厉的嚎叫，怒吼着扑向童磨。
　　原则上只有阳光和日轮刀才能杀死的鬼，在这一阵诡异的狂风之中，竟然慢慢的化为了灰烬，依稀中，他们好像看到了童磨消失的躯体中，一道半透明的影子钻了出来，好奇的打量着地面消失的自己。
　　很快，狂风中的无数道身影哭叫着扑向半透明灵魂，刹那间半透明灵魂状的童磨就被撕扯成了碎片。
　　随着童磨最后一块尸体的消散，无惨大人能窥探到的记忆也渐渐模糊。
　　最后彻底中断前，他们听到女人说了一句话。
　　“以神官川上富江之名，愿尔等来世无忧，不受惊恐。”
　　记忆消散，五名上弦回到了现实，面对怒火燃烧着无惨大人。
　　“找到她，川上富江，把她活着带过来。”无惨冷冷的说，猩红的眼瞳充满了憎恶，“我要知道童磨最后是怎么死的。太没用了！吃了我那么多血，却被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女人轻易杀死了，找了几百年也没有找到青色彼岸花，你们有什么用？”
　　众上弦低着头诚惶诚恐，直到无惨大人离开，才敢抬起头舒一口气。
　　“川上富江吗？”猗窝座默默的重复着这个名字。
　　“呵呵呵真是个美人啊，”上弦之伍玉壶笑嘻嘻的说，“用来做成壶一定再好不过了。”
　　“愚蠢，那可是连上弦之贰都轻松干掉了的人呐。”上弦之肆半天狗阴测测的说，“到时候被砸烂的恐怕是你。”
　　“川上富江吗？”上弦之陆妓夫太郎耷拉着眼睛，“好了好了知道了，我会杀了她的。”他掏着耳朵安抚身体里的妹妹，“叫这个名字的人都长得特别好看吗？吉原也有一个川上富江，堕姬都比不上。”
　　“都怪你！为什么不杀了她？！”堕姬从妓夫太郎脖子里钻出一个头来，美丽的脸因为嫉妒而扭曲着。“我才是吉原最美的人！”
　　“谁说我没杀她？你自己不也动过几次手了吗？不管是剁碎扔给狗也好，还是自己吃掉也好，过几天都会完好无损的再次出现，我也没有办法啊。”
　　“我不管！这次回去你一定要杀了她！”
　　在上弦之鬼们寻找名为川上富江的女子时，名为川上富江的男人登上了前往吉原的列车。


第74章
　　大正时代是一个浪漫而短暂的时代, 大正天皇在位仅十四年, 虽然是明治维新后前所未有的盛世，却因为过于短暂稳定而容易被忽略。
　　比起妖魔横行的平安京，诸侯战乱的战国，新旧冲突武士末路明治时期, 短暂的大正时代没有太多吸引眼球的华丽背景。
　　但的确是明治维新之后的一个盛世, 国外的大战告一段落，大环境和平了，国内也就安定了，没有战乱的阴影, 这个国家显得美好又繁华，火车站来往频繁的人们很好的体现了这一点。
　　富江要乘坐的列车被命名为‘无限梦’，寓意着这个国家拥有无限可能。
　　富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古老的列车, 整个车身除了车头与底座，几乎全是用木头构成的, 在见多了现代高速列车之后，这样速度缓慢的木质列车, 有一种小清新的味道。
　　富江打算乘坐这辆列车前往吉原。
　　按照时空传送咒令的说明，他本应该降落在这个世界的富江附近, 无奈刚来到这个世界就感应到了一股强大的愿力，让他不受控制的被吸引了过去。
　　这时专属愿力才能做到的事。
　　譬如人们一般不会对着掌管商业财富的惠比寿神祈求学业进步，祈求学业进步一般都会对学问之神菅原道真, 这就是专属的愿力。
　　又譬如神社的建立, 无人信仰的神明会衰弱消散, 建立起供奉这位神明的神社，到神社来参拜的人们付出的愿力就会落到这位神明身上。
　　富江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世界会有落到自己身上的专属愿力，他并不是神明。
　　虽然曾经做到了大神官的职位，那也是因为他不断斩杀作恶的妖怪，为天皇与贵族消除了很多麻烦，由天皇特封为大神官，他本人并没有特别供奉过某一位神明。
　　而这个世界的特产，被称为‘鬼’的食人生物，富江也毫无印象。
　　可能因为本身是人类，在上万年的记忆中，很多东西已经模糊，遇到的以人为食的生物他却记得很清楚。比如吃掉人类就会拥有人类力量的嵌合蚁，以及吸食人类血液的吸血鬼。大正时代的‘鬼’，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富江想了很久，觉得应该是现在所在的大正时代往上追溯到平安京，是他生活过的那个平安京。而在平安京之后的某个一时间点出现了分岔，一边延伸为自己出生的现代日本，一边延伸为出现了‘鬼’的大正时代。
　　就好像一根树干，随着生长会出现无数分枝一样。
　　他没有为这些东西困扰很久，本来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他准备乘坐无限梦列车前往吉原，这个世界的富江在那里等着他。
　　他的主要目的是获得充足的时间研究黑火，意外发生之后系统就一直爆红色警告。不限制他在这个世界停留的时间，但他不能离另一个富江太远。
　　“还是不要了吧？”排在富江前面的男人紧紧抓着自己女朋友的手，“听说这辆列车最近失踪了很多人啊，我们还是换下一辆吧。”
　　女人身形消瘦，眼睛下方有浓重的黑眼圈，看上去十分疲惫，坚持要坐这一辆列车。
　　两人争执不休，等候购票的队伍发出不满的声音，乘警赶来让他们不要妨碍购票。
　　“奇怪，失踪了四十多个人，怎么买无限梦列车车票的人还是这么多？”赶走妨碍购票的男女之后，乘警看着购买无限梦车票的富江嘀咕着，“车上要小心啊。”
　　从全程盯着他看的售票员小姐手里接过车票，富江淡淡的道了谢，乘警还来不及说点什么，月台另一端就喧闹起来，似乎是有人把猪带进了车站还撞上了火车，乘警吹着哨子赶过去了。
　　富江上了车，找了角落靠窗的位置，车厢里零星的坐着十多个人，显得很空荡。
　　“什么？没有了？列车还没有发动，你就告诉了便当已经没有了？”肥头大耳的男人怒气冲冲的朝着乘务员吼，露出一颗金牙。
　　“真的非常抱歉。”乘务员一头大汗，“前面车厢的一位客人购买了备好的全部便当，我们在准备新的，请您稍等片刻，便当做好后一定第一时间给您送来。”
　　男人粗鲁的推开乘务员，“全部买光？他很能吃？他很有钱？我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气呼呼的往前面车厢走，乘务员惶恐的跟在身后。
　　火车鸣笛，缓缓的启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