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杀星浆体的任务风险很高,毕竟五条家的六眼相当棘手,如果不是和咒术界以及御三家的仇恨在前,有和惠的[约定],甚尔还真不一定会接这个任务。
但他还是接了。
因为那能够彻底搅乱甚至颠覆现今咒术界诱惑。
离开前,甚尔告诉惠自己是去祓除诅咒的——天真的小鬼头没约定不许说谎。
所以随口就是胡扯的甚尔一点都不害臊。
他的全话是:[替有钱但因为存在腌臜内幕,所以不敢光明正大和咒术界求助,反倒是花大钱请口风严实的诅咒师去祓除诅咒的权贵干活。]
惠上一世也听说过这种事。
正是因为有很多这种有钱人存在,所以诅咒师才不缺资金来源。
虽然不太喜欢自家老爸和诅咒师归为一流,但考虑到这个男人的烂人本质,伏黑惠还是放低了自己对他的期待,况且甚尔也不算是诅咒师,真要说的话,不管目标是诅咒还是诅咒师都照接不误的他更像是个雇佣兵。
——甚尔死亡的原因也极大可能是和他的任务相关。
“安心吧,两天内就结束了。”
回家把从孔时雨那里借来的钱交给儿子,高大的和小山一样的男人摆摆手,这么说道。
星浆体和天元的同化就在两天后的满月之夜,甚尔满打满算也只有两天的行动时间,所以不管他愿不愿意,最迟两天后,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定了。
“后天就回来了?”
“……或许大后天也说不定,毕竟收工之后还得和麻烦的雇主交差。”
“如果只有两三天的话,要玉犬帮忙吗?它们嗅觉很好……我可以让它们跟着你。”
“那你就在家里不睡?”甚尔挑眉,式神使失去意识、包括睡着,术式都会解除,伏黑惠想要让玉犬跟着,他就得在家里一直保持清醒。因为还得提供式神行动的咒力,体力的消耗更是成倍,这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只不过是两三天……”
“得了吧,我要是点头,你妈就得来梦里揍我了。”甚尔用力揉乱了儿子的翘发,“让它们照顾你自己吧,这么一点大的小鬼头少操心那么多,这世界上能杀死我的人根本没几个!”
伏黑惠鼓起脸。
甚尔蹲下来手贱的捏着儿子软乎乎的脸,把人气走之后才出了门。
伏黑惠在关门声响起才重新探了个头出去。
“早点回来。”
脸都被捏红的惠小声的说道。
伏黑惠回到自己的房间,抬手把玉犬召唤了出来。
趴在毛茸茸的白犬身上,伸手从地面的影子里拿了一本书籍——那是在他觉醒了十种影法术之后,甚尔消失了足足一天后从不知道哪里给他带回来的术式古籍。
上面记载了十种影法术的修炼方式,和上辈子五条老师带给他的那本古籍的内容差不多,说实话,他已经差不多看的滚瓜烂熟了,现在只不过是重温而已。
而且,既然玉犬都带着上一世的记忆,大概其他已经调伏的式神也差不多,十有八九不再需要调伏第二次。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小小的惠曾经尝试过处玉犬外召唤难度最低的脱兔,那群棉花一样柔软的雪团子哗啦啦的填满了客厅,它们乖巧的抖着长耳朵,亲昵的围绕在小主人身边——其他上辈子已经调伏过的式神也差不多。
有式神在,咒力水平日渐靠近十五岁自己的伏黑惠每天的家务活轻松了不少:雪团子一样的脱兔一大群一大群的在家里各个角落跑过,把垃圾和灰尘全部用雪白的皮毛扫在一起,各个地方都擦的干干净净;玉犬也会帮忙收拾东西,例如把书叼到书柜里,或者咬着脏盘子托着脏杯子帮忙送到厨房。
甚至伏黑惠迷迷糊糊睡着之前,毛茸茸们都会认认真真把小主人团起来当幼崽哄,直到睡着后自动解除术式才消失。
比他爸有用。
还比他爸可爱。
尽管如此,伏黑惠依旧不希望甚尔出事。
[小惠,快点长大吧,爸爸就拜托你了。]
……但是妈妈,你们没有给我长大的时间。
这幅小小的身体,到底能够做到什么呢?
任性的和甚尔定下束缚,让那家伙不要再有家不回,这足够了吗?
不知道,但是他已经很努力了。
天上的妈妈也会保佑他们的吧?因为她是那么爱着自己的家人。
伏黑惠拿着手机在等甚尔给他报平安,等了一天又一天,短信一直没来。
想要知道甚尔的情况。
抱着这样的期待,惠闷闷的趴在枕头上,在漫长等待的过程中,最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伏黑惠少见的做了一个梦,梦到了甚尔。
……应该是梦吧?
只是似乎视角不太对的样子。
这个视角……就好像是在地下看着上面的人一样。
啊,应该说,好像是待在了甚尔的影子里。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不,不对。
伏黑惠迷茫的睁大了眼睛。
甚尔现在……在战斗?
对面的人是……
五条老师!?
白发有着苍穹之瞳的最强咒术师前所未有的狼狈,而眼神又是前所未有的疯狂。
。
甚尔是无双的战士。
谋略,武力,斗争时心理把控,耐心……什么都不缺。
他制定了计划,顺利的解决掉了他最想要杀掉的目标——[星浆体]和五条家的神子。
完美的结局。
但就在他把[星浆体]的尸体丢给盘星教,确认了委托完成,和中介人分离不到十分钟后,原本应该死透了的五条悟拦在了他面前。
怪物。
甚尔愕然之后沉下了脸。
明明已经被他用天逆鉾刺穿了喉咙和头颅,身上也被刺了无数次,停止心跳和呼吸之后居然还能够活过来。
被五条的术式反转[赫]击中,但强劲的肉体却连骨折都没有,天与暴君抽出了万里锁和天逆鉾,脑子短短数秒内快速分析。
五条悟的无下限术式的招式,他都知道,而从先前一次战斗来看……要抗下全部不成问题。
但是为什么?
甚尔微微垂着眼睑,狼一样的绿眼隐晦不定。
[违和感]。
浓重的违和感从五条悟身上传来。
面前的男人是否定了我的禅院家以及整个咒术界的代表,恐怕毫无疑问也是现代最强的咒术师。
甚尔想。
想要杀了这个男人,为了肯定我自己——
[违和感]。
“早点回来。”惠的软软的声音在脑海浮现,明明不过是个小家伙,却用和绘理无比相似认真的神情盯着他说,“约定,不许忘记。”
“我知道了啦。”
一时兴起和惠定下了[约定]。
[惠就拜托你了]——还有和绘理的约定……不,那是绘理单方面的托付吧。
这是……死前的回马灯?
不,不行啊。
不活着回去的话,会被天国的妻子埋怨,然后被人间的臭小子诅咒的吧。
进攻意图被打消,甚尔遵守了直觉的警报,开始快速撤离。
特级咒具天逆鉾被当做了一次性的远投武器,宛如子弹般破空飞去!
然而就算这样,在面对觉醒的五条悟所爆发出来的、只有五条家极少数人才知道的术式——虚式·茈,那位天与咒缚的极致,最强的术式杀手却依旧没能完全躲避开来。
甚尔小半边的身体被破坏了,整个左手和部分器官完全消失。
连痛觉都感受不到,只知道腥红的液体不断的从身体内涌出,噼里啪啦的掉落在地上,砸出无数个血花。
……?
啊,输了吗?
到头来,还是要食言啊?
哈,即将殒命的天与暴君嗤笑:我果然是最差劲的烂人。
。
属于甚尔的血仿佛透过影子,掉落到了影世界当中,将幼小的孩子拼命扬起的脸都染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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