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吗?
没错, 是我。
星见光里低头打开水龙头, 冰凉的水流冲到拢起来的双手之中, 很快他便接了一捧水, 举起来泼到了脸上。
当他再抬起头来时, 镜子里沾了水汽更显得水润几分的面孔已经没有了刚才那种陌生的感觉, 他还是他自己。
置物架上搭着的毛巾被抽出, 沾水打湿后拧得半干,光里用毛巾将脸上残余的水珠擦干,继续进行每日必不可少的洗漱工作。
换上黑色的高专校服走出房间,刚走到楼梯口光里就闻到了食物的香气,干瘪的胃袋几乎立刻有了反应,清晰的饥饿感让他短暂的怔了一下,就迅速走下了楼梯,循着香味找到了厨房。
不大的厨房里充满了生活的气息,上了年纪的油烟机勤勤恳恳的工作着,除了声响有点大以外没有其他缺点,而那同样年限久远的灶台前,站着一位穿着粉色花边围裙,挽了发髻身材娇小的黑发女人。
听到脚步声的女人转过头来,露出一张秀丽柔美却有些苍白的面容,焦糖般的眼眸眸光温柔如水。
她手里还拿着汤勺,正在给味增汤调味。
“早上好,光里。”
“今天是你转入东京高专的第一天,姐姐给你多煎一个玉子烧。”
女人神色温婉柔和,笑容亲切,但不知为何,光里心中觉得她应该更……活泼一些才对。
“光里?”没得到弟弟的回应,雪纪有些奇怪。
“……谢谢姐姐,我好像有点饿过头了。”光里定了定神,说道。
雪纪不由得失笑:“玉子烧已经做好了,你先端去吃,垫垫肚子,汤很快就好。”
光里点头应了,他熟门熟路的找到做好的玉子烧端着走出了厨房,今天从醒来就觉得不太对劲,感觉哪里都很奇怪,他还是先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好,也省得姐姐雪纪为他担心。
星见雪纪不是光里的亲生姐姐,她和光里都是咒术界星见家族的遗孤,光里三岁时失去了父母,如今已经是和雪纪相依为命一起生活的第十二个年头了。
雪纪的身体不好,是先天的不足,常年都在吃药,有时候换季反应强烈的话还要住院,光里不想让她为自己劳神。
光里在布置温馨的餐桌前坐下,桌上摆着的磨砂的玻璃花瓶里插着一束花瓣上还带着露珠的粉月季,应该是雪纪从院子里摘的。
记忆里常吃的玉子烧是雪纪最拿手的一道菜,但当光里吃第一口时,却又一次的觉得陌生。
不是味道陌生,而是咀嚼并吞咽食物这一行为的陌生。
就好像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过食物了一样。
咽下咸香可口的蛋卷后,光里不由得为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感到有些好笑。
人如果很久不吃食物怎么可能活得下来呢?
所以果然他还是受到了昨天那个在被祓除前临死反扑的咒灵影响,不然好端端的怎么会感觉自己不是原来的自己了呢。
——
光里之前都在咒术界的圣地——京都的咒术高专上学,过了生日也就是端午节过后,不知道什么原因,高层突然安排他转到东京的另一所咒术高专上学。
虽然光里也开心每周不用在京都和东京之间来回往返了,但是高层的莫名举动也让他心生警惕,怀疑是否有阴谋已经降临到了他的头上。
世家遗孤的日子并不好过,家族的荣光都已经成为了过去,燃烧后余下的灰烬才是光里和雪纪的现状。
星见家族就像每一个消弭在岁月长河里的世家一样,有过兴盛的时代,也出过几位出彩的术师,可传到现在已经连维持家族传承都岌岌可危。
光里幸运的继承了千年前星见家族先祖的术式,而雪纪就只有些微薄的咒力,姐弟俩看似幸运的被总监会收养,其实总监会只是看中了光里的术式天赋,将他当做预备的刀培养而已。
因此,光里在很多事情上都没有选择的权利,不够强大之前,连声音都不被允许发出,更别说让其他人听到了。
就像高层让他转校,即便明知这里面藏着阴谋,无法反抗的光里就只能转校,他别无选择。
雪纪常年的医药费都是总监会出的,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姐弟俩根本负担不起,单单是这一点就扼住了两人的命脉,光里不为总监会卖命都不行。
所以不管光里心中愿不愿意,短时间内他都要听从高层的命令。
学籍信息已经转入东京高专,光里今天就要去东京高专正式报道了,当他跟雪纪道过别,提着整理好的行李箱走到门口时,身后响起了雪纪急匆匆的脚步声。
“姐姐,还有什么事吗?”光里转身。
雪纪急步走过来,朝他举起手里的黑框眼镜,有点小喘的说:“怎么突然忘记眼镜了?在外边一定要时刻戴好它!”
被雪纪递过来的黑框眼镜镜框很厚,看起来就古板土气,饶是光里戴上去以后估计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又来了,陌生的感觉又来了。
光里听话的戴好眼镜,这次雪纪没有再阻止他出门,反而像是松了口气的样子,倚在门边目送他拉着行李箱离开了家。
眼镜的镜片没有度数,是平光镜,而且这个眼镜还是一个咒具,效果单一且对其他术师来说非常没用,甚至很搞笑——戴上这个眼镜的人就在其他人眼里的形象会变丑。
但对光里来说,这个眼镜十分必要,是他离开和姐姐的家的必需品。
出众的美貌会惹来祸端,在星见姐弟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他们本就弱小,反抗在成人眼里不值一提。当年如果不是遇到了一位心血来潮的年轻术师玩笑般的扔给了他们这个咒具,恐怕光里早已毁了这张会给他带来无穷祸患的脸。
然而光里出门时根本没想起这个几乎不离身的必要咒具,好像他潜意识的觉得哪怕不戴这个眼镜,也不用担心容貌的问题。
精神上频繁的异样让光里错过了一班车,等他赶到商量好的碰头地点时,他已经晚了一个小时。
看着空空荡荡的停车位,光里有些懊恼的叹了口气。东京高专位于远离市区的山上,没有专车接送的话光里自己要花不少工夫,而且还要道歉……
“嘀——嘀——”
汽车喇叭响了两声,光里循声望过去,路边停下来的一辆黑色汽车驾驶座的车窗玻璃摇下,是他在京都高专接触过的辅助监督,伊地知洁高。
光里上前正要道歉,刚开了个头对方意外的也是一脸歉意:“星见同学很抱歉,我之前临时有事,被叫走去接人了,让你久等了。”
“没有,我也是刚到,错过了上一班车来迟了。”
伊地知洁高开了后备箱帮忙把光里的行李箱放进去,等光里上车时,被安排坐了后排,邻座是他未来的同班同学。
“伏黑惠,请多指教。”发型张扬表情冷淡的男生朝光里点了点头,简单的做了个自我介绍。
“我是星见光里,请多指教。”
光里回了个礼后,两个人都不是多么热情开朗的性格,直接冷场了。
开车的伊地知洁高努力尝试了几次打开话题,让他们两个先熟悉起来,毕竟目前他们是一年级唯二的新生,两人实力还相差不远,未来肯定要当一段时间的搭档一起出任务的。
可惜伊地知洁高的努力没什么作用,伏黑惠怎么想光里不知道,他只想安静的调整一下自己的不适。
违和微妙的感觉频频出现在他习以为常的日常生活中,刚才赶路乘车以及换乘都出现了类似的问题,比如他总感觉自己不需要坐车,也不用和人群一起挤车,直接脚下踩个东西就能飞起来。
光里确定自己的术式是做不到飞行的,但他又觉得那个感觉也不是错的……
总之就是感觉非常奇怪,甚至他都有些怀疑这真的是昨天那只准二级咒灵的原因吗?
还是说他其实中了诅咒而毫无察觉?
想到第二个可能,光里就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倘若他带着诅咒在家里待了一晚,会不会影响到雪纪姐姐?
新的班主任是那位咒术界的最强,拥有特殊眼睛“六眼”的五条悟,光里希望不久后见到这位班主任时请他帮忙看一看,学生的请求他应该不会直接拒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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