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波已经昏迷了过去。原本他是想要跟着赤羽鹤生一起前往疫医所在的地方的,疫医并没有同意,当然也没有拒绝。
只是他没能跟上前来。
“你对他做了什么?”
虽然说赤羽鹤生对这个世界的兰波没什么保护义务,但是好歹他也算是主线剧情人物,赤羽鹤生没打算让他这么快领便当。
“他没有死。我不会杀人。”疫医轻声道,
“我存在的意义是解放人们的痛苦,我是医生,不是处刑者。”
“可是,疫医不会杀人,并不代表白夜不会杀人。”
赤羽鹤生依旧安静地看着他。
“……”
两人之间陷入了宁静。
“你害怕吗?”良久,那位疫医终于开口了,
“如果害怕的话,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其实还好?”赤羽鹤生想了想,
“也没有那么害怕。”
“那只是你现在的想法,不过我无法为你提示太多。”疫医叹了口气,
“你可以选择留在这个世界快乐地活下去,以你们的能力,就算在这个时代,也依旧能够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或者,我可以告诉你一切。但是有时候知道的多并不是什么好事,你或许会很痛苦,并且要承担难以想象的后果。即使是这样,你也要知晓一切吗?”
“唔……所谓难以承担的后果,是指我的朋友们会出事吗?”
“不,交易的对象既然是你,那么承担后果的人也只有你。”
“那就没问题了。”
赤羽鹤生寻思我找你一次这么艰难,随随便便放弃怎么可能。
“我想要回家。就算这条路很漫长,我也想要达到那样的结果。”赤羽鹤生认真道,
“这不仅仅是我的愿望,也是我朋友们的愿望。”
“我明白了。那么和我一起来吧。”
疫医不再继续劝说,而是伸出了手,示意赤羽鹤生跟上。
“……虽然但是,兰波扔在这里真的没关系吗?”
赤羽鹤生盯着对方的那条过分苍白的手臂,语气有些不确定。
“不会有事,而且等到他醒来之后,会忘记和我相关的一切。这也是我的能力之一。”
“这样啊。”
那就不管了。
赤羽鹤生果断丢下兰波,跟着对方上前走去。
黄昏别馆的宝藏,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是这座别墅本身。但是谁也不知道,真正的宝藏,其实就混杂在人群当中。
男人打开了一扇门,伴随着耀眼干净的阳光落下,整个房间也被五彩斑斓的玻璃倒映出极为漂亮的光影。
不仅如此,天花板上也绘制者相当精美的绘画,只要看一眼,视线就会不自觉地停留在那幅画上。
可是赤羽鹤生清晰地记得,现在的时间是夜晚。
也就是说,这个时间段根本不可能会遇到太阳。
这里的一切都是虚假的。
“什么时候可以告诉我离开这里的方法?”赤羽鹤生直截了当地询问道。
然而疫医并没有回答他。
他只是站在距离赤羽鹤生稍远一些的地方,那只惨白苍老的手伸了出来,抓住了自己的面具。
就在对方摘下面具的那一刻,赤羽鹤生顿时愣住了。
那根本就不是正常人类会拥有的脸。
原本脸部的位置被白色的羽毛覆盖,一只血红色的眼睛正处于脸的正中心,看上去稍微有些骇人。
他同时也脱掉了自己的长袍——实际上他的做法是对的,毕竟任由谁看到这样的样貌都很难想象他居然是个人类。
“我快要死了。”
那个苍老的声音并不是从他的嘴里出来的,所以听上去有些奇怪。
“你能够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很开心。你的出现象征着我的终结……不过你也看到了,我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你……”
赤羽鹤生突然哑声。
一时间,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那股难以言喻的恐惧感从脚底开始逐渐渗透,这不是他所能理解的恐惧,或者说……他仿佛经历过这种恐惧。
“想要得到转变世界的力量,就要获得与之相对的痛苦。”男人空洞的声音轻叹道,
“我已经度过了整整五十多年的折磨了。我和你一样,是为了自己的同伴独自承担这份痛苦,但是我错了。错的离谱。”
“我太小看这份痛苦了。虽然这具身体能够永生,但是如果是这样的代价……我宁可从一开始就死掉。”
“所谓的痛苦,是指变成这幅样貌,还是说……”
“当然不是。”男人苦笑道,
“我们看到的世界和你们是截然不同的。具体点说,我眼中的时间流淌速度,约莫是你们的一百倍。”
“我所说的话,所看到的一切,在我的眼中都极为缓慢。这就是刻印在我们身上的诅咒,也是获得了能够穿梭无数世界的诅咒。”
“那么,在得知了这一切后,你还会想要和我进行交易么?”
空旷的房间里充斥着死一般的寂静。
·
“小鹤生你到底去了哪里啊!我不是和你说了离开之前要先和我们说一声吗!哎,你不知道大家都有多担心你!”
等到赤羽鹤生出现在众人前面时,为首的男人直接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眼中满是担忧。
“我去见疫医了。”
赤羽鹤生看了周遭一眼,很平静地回答道。
“……?”
琴酒脸上的表情愣了一瞬间,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一个人去见疫医???你找死吗???”
“没有。”赤羽鹤生摇摇头,
“他又没伤害我,我们只是友好地谈了谈,请不要想太多。”
“你的表情可不像是不让人想太多的样子啊。”太宰治冷不丁道,
“看上去简直像被疫医敲了一顿,人都便傻了。”
赤羽鹤生:“……不至于这样吧?”
“当然不至于。”费奥多尔突然开口了,
“不过,小鹤生,我有话想要问你。”
“……什么话?”赤羽鹤生困惑地看向了黑发的青年。
“你还记得你和疫医说了些什么吗?或者说,他对你有说过什么吗?”费奥多尔问道。
“我不记得了。”赤羽鹤生摇摇头,同时扶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好像还隐隐约约记得一些事情吧?但是只剩下很模糊的记忆了。这大概是见到疫医之后的后遗症?”
“这也太狡猾了吧?那要是你们曾经做过什么交易,对方岂不是很容易就能耍赖?”太宰治沉思。
“这种事情无所谓吧?不过我大概记得怎样才能回到原本的世界。”赤羽鹤生笃定道。
“你居然有办法吗!”
“是啊,不过这个办法得等到我们所有人重新聚集在一起才行。否则是不能说出口的。”赤羽鹤生神神秘秘道。
“……这还有这种讲究啊。”
虽然赤羽鹤生突然失踪让不少人都担心了不少,但是在重新连上信号后又松了口气。
不过这一趟确实没有白来,毕竟他们还是见到了疫医,虽然只有小鹤生一个人见到了,能得到离开这里的方法总归是不错的。
“那么就回去吧。”望着宴会中来来往往的人们,费奥多尔眯起了眼睛,
“我暂时留在这里,你们要不先去横滨和安吾会和?我稍后就到。”
“好吧,费佳你别搞出什么大动静就好……”
“怎么可能。”黑发的青年笑了笑,
“只是有几件收藏品看着还不错,想试试能不能通过交涉的方式拿到手。我有点收集癖,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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