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得早有什么用,还不是局外人?
两个人的约定容得下第三人吗?容不下!
更别说这个胆小鬼只是在心里说要保护怜司,连口都不敢开!
再说松田阵平,说要保护怜司的人是他,说要第一个赶到怜司身边的人是他,结果呢?都不是他!
为了好朋友(情敌),松田阵平还不得不承认是自己开的枪?!
(我知道崽你想保护这俩大猪蹄子,但杀人莫过于诛心啊我的崽!你说了三句“是阵平”,不亚于往卷毛心上捅了三刀!)
“他正被保护着”,在松田阵平心里,虽然人在自己怀里,能保护怜司的人压根不是他,是别人啊啊啊啊!
这句话的正解是,“他正被保护着,但保护他的人不是我。”(赞 12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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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一经发出就被赞疯了,直接顶上首页第一条。
无数人磨刀霍霍连夜给制作组寄刀片。
月城怜司不知道这些,他被妥善安置到担架上,然后听到路过警察说了一句。
“咦,这好像是鸣瓢警官的家?”
松田阵平取下一颗子弹,他“枪杀”犯人行为本该被停职处理,但法医随后证明,胜山传心死于心口的贯穿刀伤。
也就说,这是受害者的正当防卫。
于是松田阵平不用停职,只需要写一份书面检讨。
安室透回去的第一件事,将他所知的青年“事迹”整理成一份详细的报告,秘密发给了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查看报告时,显示发信邮箱已注销。
报告着重提到月城怜司的心理问题,并特地备注,请他继续补充,最后将报告转交给月城雪兔——青年唯一全身心信赖的人。
天气转热,松田阵平却置身冰窟。
他开始犹豫自己与青年的相识究竟给对方带来了什么,无尽的痛苦?
他该不该凭私情继续这段关系?他不知道。
松田阵平唯一确信的,只有青年的心理状况必须进行干预。
于是雪兔收到了完整报告。
他的确对弟弟又一次受伤感到无力,他甚至不知道从何下手。
教育?禁足?
那又有什么用呢?
雪兔想起怜司小时候喜欢跑到雨中抬头看天,每次淋雨都会发烧。
雪兔一生气,怜司便会乖乖点头,保证下次不犯,结果淋得湿透进医院的人还是他。
这一次,雪兔什么都没说,直到目睹弟弟因自己的沉默陷入恐慌与不安。
他终于下定决定。
“我们需要谈谈……你的、”雪兔极其艰难地吐出那个词,“自毁倾向问题。”
月城怜司一颗心惴惴,自毁倾向?不,他十分确定自己没有自毁倾——
等等、他迅速回忆了一遍自从评论出现后自己干过的事。
被劫持、被杀、差点被虐杀……
他忽然想起鸣瓢秋人感谢自己时的后怕和痛苦。
他每一次几近死亡,哥哥是否也如此悲恸?
雪兔看着月城怜司垂下头,只露出头顶一个小小的发旋,他知道弟弟又开始抗拒了。
“你不能总是选择逃避。”为自己纵容弟弟的习惯性回避,雪兔第一次感到尤其后悔。
“我知道你不想骗我。但隐瞒也是一种——”雪兔突然说不出话,他和月也隐瞒着怜司。
“一种欺骗。”雪兔补完了剩下的话,同时在心里做了决定。
他得和月谈谈,尽快告诉怜司魔法和身世的事情。
“我没有自毁倾向。”月城怜司小小声地说。
他无意识地拨弄自己的指甲,粉红的甲床被他掰得发白。
“那我姑且称之为,你的奉献型人格。”雪兔想起松田阵平递给自己的报告,忍不住闭了闭眼。
长达数十页,针对月城怜司过往行为的分析。
里面有雪兔不敢再看一次的细节,那是他看完后,常常无意识想起的,属于怜司的痛苦。
痛苦没有对青年造成障碍,却如同牢笼紧紧困住了雪兔和其他人。
月城怜司再一次陷入沉默。
他上辈子的专业是心理学,他本该很清楚自己的毛病,但他总是避开自我分析。
面对雪兔的问题,他下意识陷入放空状态——他的自我保护机制。
只要不回想,他就不会感到疼痛。
一叶障目,掩耳盗铃。
可耻但有用。
月城雪兔再也无法忍受他的拒绝。
他从桌子的另一面站起来,怜司注意到他的动作,眼神不自觉往反方向滑去。
雪兔紧紧地抱住怜司。
掌心的热度直直透过肌肤传到心脏。
月城怜司不禁揪住哥哥的袖口,他想靠近却不敢靠近。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有一件事你必须明白。”雪兔很少直白地说话。
“我不管你的奉献行为在向谁索求回应,但你必须知道,爱不是祈求而来的,你天生值得被爱。”
月城怜司忽地怔住了,他在索求回应吗?
“我会无条件地爱着你,无论你是谁、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
雪兔戳穿弟弟严重缺失安全感的问题。
当月城怜司能够给予,他才会同一个人迈出关系的第一步。
说得好听是等价交换,实际上呢?
他从不相信所有关系能够长久,所以才总是冷漠。
捏紧拳头没办法握住沙子。
月城怜司一直都知道。
上辈子的二十三年,父母永远夸赞更耀眼的大哥,关怀幼小的弟弟,他总是被忽视的那个,甚至他们忘记了自己的二十岁生日。
二十三年他只要求过一次生日礼物,但是他没有得到。
眼角泛起热意,月城怜司却毫无所觉。
“别哭。”雪兔抹掉他眼角的泪。
他的小星星怔怔地看着自己,像初生时懵懂、需要他牵着手才学会走到太阳下。
当星星忘记跟上,雪兔当然会停下来,重新走入黑暗,指给他光的方向。
一滴滴泪水落下,月城怜司哭红了雪兔的眼睛。
雪兔轻吻他的额头、发顶,一遍又一遍。
“我、做错了吗?”月城怜司哽咽着问。
雪兔无法评判他行为的正确与否,因为每一次行动,怜司的的确确拯救了旁人。
只是……
“我很自私。”雪兔说道,“我宁可受伤是别人。”
“我不在乎他们会不会因为你少奉献一次而死去,我一点都不在乎。
怜司你能明白吗?”
“爱不是等价交换,”雪兔捧起他的脸颊,认真地说,“会有人像我一样无条件地爱你,而不是因为你为他做了什么。”
“我爱你,仅仅因为你是你。”
第一次,直面雪兔炽热的爱意,月城怜司几乎有种烫伤的错觉。
“我……”他抬手,用力回抱雪兔,吐露那个令他羞于启齿的词,“我也爱你。”
开诚布公谈过后,月城怜司时常反思,自己做出拯救行为的动力源头是什么?
自己真的在索求别人的回应吗?
他找不到答案。
同时,他也察觉到了安室透和松田阵平对他的……疏远?
不、不能说是疏远,他们像是约好了一样,总是错开时间陪在月城怜司身边,确保他不是孤身一人。
无微不至,像照看一件精美的瓷器。
这让月城怜司无法呼吸。
于是他逃了。
他逃回了横滨。
横滨的风很温柔,轻轻吹起他的银发。
月城怜司站在桥头,那是他第一次遇到太宰治的地方,一切开始的原点。
他盯着波光粼粼的河面,严肃地思考太宰为什么对这条河情有独钟。
是有什么情结吗?不过这条河的确漂亮得惊人。
他试探性地探出脚尖,踩了踩斜坡上的草地,湿软的地面给他一种要陷进去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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