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景光心中含泪的吃下最后一顿午餐,在他准备刷碗的时候,突然听到了门锁转动的声音。诸伏景光心中微微一动,放下碗轻巧的躲进床头的角落里观望着。虽然心中早有预料会是谁,但还是保持一下警惕比较好。
虽然关在这小小的屋子里,但是他也没有疏于锻炼,每天都会把茶几移开做做运动,利用现有的家具代替一些健身用具,保证自己的肌肉不会松弛。
门被打开,果然是芬兰蒂亚。诸伏景光在他关上门的时候从藏身之处走了出来,一边上前一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芬兰蒂亚。和上次匆匆见面的时候一样,芬兰蒂亚没有绑上那个他一直都带着发带,不过面上没有了之前来时的冷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他看不透的沉默。
“芬兰蒂亚?”诸伏景光出声。
芬兰蒂亚移开了视线,沉默的把补充的物资放到了桌子上,然后自顾自的坐到了沙发上,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发呆。
诸伏景光愣了愣,虽然他一直待在这里,没有窗户看不到太阳东升西落,但是有一个电子钟在这里兢兢业业的向他显示着时间,才让他不至于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干什么。
他用屋子里的纸笔给自己简单画了一个日历,记录时间。从他身份暴露被安置在这里到现在,已经过了能有一年的时间。一年能够改变很多东西,至少从芬兰蒂亚这里,他能够隐隐猜出是有什么大事件发生。
他完全看不到原来那个眼中有光的青年了,为什么?
“芬兰蒂亚,是……发生什么事了吗?”诸伏景光轻手轻脚的坐在了芬兰蒂亚身边,小心翼翼的出声问道。
“……”芬兰蒂亚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的看着自己的手,不时的用右手捏捏左手的指尖。
诸伏景光静静地等着,他总觉得他会得到答案的。如果芬兰蒂亚什么都不打算和他说的话,他就会像上次那样,直接把物资扔下转身就走。
“莱伊是卧底。”
半晌,芬兰蒂亚终于出声,像是在喃喃自语。
“……什么?!”虽然声音很小,但是一直注意着芬兰蒂亚的诸伏景光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他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眼中充满震惊和怀疑。
那个莱伊,是卧底?!
作为威士忌人组之一,诸伏景光和莱伊也算是老搭档了,虽然不能称得上是了解,但是莱伊的行事作风干净利落,对待任务精准狠辣,隐隐有琴酒的风格,诸伏景光从来没有怀疑过莱伊是卧底,甚至曾经还一度和波本把莱伊写进了传出情报中的前几名。
可是现在芬兰蒂亚告诉他,莱伊是卧底?
芬兰蒂亚不会有事没事跑来骗他,所以这件事情即使是在荒谬也是真的。而且看样子……莱伊是卧底的消息似乎给了组织不小的打击,否则芬兰蒂亚那天不会满脸肃杀。
“莱伊他……”诸伏景光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措辞。
“莱伊是FBI派来的卧底,原名赤井秀一。”芬兰蒂亚保持着低头看手的姿势,机械的回答。
“竟然是FBI吗……”诸伏景光垂眸,眼底划过思索,FBI竟然能够查到日本这里,“那……他是怎么暴露的?”总不会是组织在FBI的卧底传回去的吧?
听到这个,芬兰蒂亚忽然变得激动起来,他猛的抬头,死死的盯着诸伏景光,眼中杀气四溢,看得诸伏景光暗自绷紧身体。
“他要追捕琴酒。”芬兰蒂亚一字一顿的说,“他伤了琴酒。”
FBI要抓琴酒?!诸伏景光心下震惊,FBI掌握的信息似乎比日本公安要多,如果第一次行动就冲着琴酒去的话,那多半是在派出卧底之前就把目标盯到琴酒身上了。可是……
“琴酒向来谨小慎微,他们的计划应该不会成功才对。”诸伏景光试探出声。
“……”芬兰蒂亚的杀气更重了。
“……他们成功了?”诸伏景光觉得不太现实。
“没。”芬兰蒂亚突然泄气。
“那你……”诸伏景光越来越摸不透芬兰蒂亚的情绪了,没有成功的话,芬兰蒂亚难道不应该高兴吗?等等,听说芬兰蒂亚和琴酒不和,难不成芬兰蒂亚希望琴酒被抓?可是这不符合“那位先生的乖孩子”的设定啊。
“你希望琴酒被抓?”
“我没有!”芬兰蒂亚反应很大,他几乎要从沙发上蹦起来,他大声喊,“FBI而已!琴酒不会有事的!”
看来琴酒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还是被FBI给算计了,看样子是出事了啊。诸伏景光福至心灵的想到。
“唔……”芬兰蒂亚气愤的扭头,死死的握拳,口中小声的嘟囔着什么,诸伏景光仔细去听,就听到芬兰蒂亚说:“凭什么……凭什么只有琴酒不行,可是我不想要琴酒啊……我想……唔……可恶,反正不是琴酒,啊……这个世界指定有什么问题,绝对是有问题吧……”
有些语无伦次,诸伏景光歪头,双手握住芬兰蒂亚的一只拳头,往他身边坐了坐,轻声安慰着:“好啦,芬兰蒂亚,你冷静些。”
“我不冷静。”芬兰蒂亚用另一只手一点一点的掰开诸伏景光的双手,语气似乎有些委屈,“苏格兰……诸伏景光。”
“嗯……叫一个就可以了。”诸伏景光轻声应着。
“诸伏景光。”芬兰蒂亚把手搭在诸伏景光的双肩,看着他,眼中茫然,“你说,我是谁?”
“你是……”诸伏景光顿住。
芬兰蒂亚不理会诸伏景光的停顿,他收回手,自然的撑在沙发上。
“我是芬兰蒂亚。”芬兰蒂亚说,“我是先生的芬兰蒂亚。”似乎要肯定一下自己的言论,甚至还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我只能是芬兰蒂亚。”
看到芬兰蒂亚这一番类似自己给自己进行洗脑的方法,诸伏景光顿时一阵窒息,他快速的扳过芬兰蒂亚的肩膀,抬高声音:“不是的!”看到芬兰蒂亚顿了顿,视线被吸引到自己的身上,诸伏景光继续说,“芬兰蒂亚只是你的代号,组织也不会是你唯一的归宿,除去芬兰蒂亚,你还可以是……”遭了,是谁?诸伏景光大脑疯狂运转。
“……是哦,我还能是谁?”芬兰蒂亚重复了一遍,“除去芬兰蒂亚的代号,我还能是谁?”他的眼中是灰暗和茫然,就像充满迷雾的大海,“我应该只是芬兰蒂亚才对,这样才是正确的。”
“……不是的!”诸伏景光脑中精光一闪,浮现出他和芬兰蒂亚那略显窘迫的初次见面,“你还可以是日奈森希安!”
芬兰蒂亚顿住。
“日奈森希安,你忘了吗?你还可以叫日奈森希安,你说过,那是本名的。”诸伏景光急促的说,“芬兰蒂亚只是一个代号,那不能是你生命的全部,你要作为日奈森希安活着才行。”
“不是……生命的……全部。”芬兰蒂亚歪着头认真的重复了一遍,他扭头和诸伏景光对视,过了一会儿才说,“问题就在这。”
“……什么?”
芬兰蒂亚突然变得委屈起来,诸伏景光顺着灯光看去,似乎看到他的眼眶在慢慢变红。
“问题就在这。”芬兰蒂亚说,“芬兰蒂亚不会关心琴酒的,可是希安会关心……希安也不会!希安不会关心琴酒的,可是……”
诸伏景光有些怔愣,不会关心琴酒,会关心……谁?
“……问题就在这,诸伏景光,问题就在这。”芬兰蒂亚看着诸伏景光,“为什么?为什么心里会有两种完全相反的声音……”
“……”诸伏景光堪堪稳住身体,他心下已经有了猜测。
先不谈芬兰蒂亚和琴酒到底是什么关系,就说芬兰蒂亚现在的状态,如果说是两种相反的声音在脑中回荡的话,很有可能是那位先生对芬兰蒂亚的洗脑有所松动,芬兰蒂亚的的本能在排斥着那位先生灌输给他的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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